高繆子笑著回應:「這樣,你就比我高了。」心弦突然被彈了一下,發出清亮的錚的一聲,我腦袋一懵,直直的看著她,不知道這是應景的玩笑話,還是事實。要是事實,我感覺自己的小鹿又要開始亂跳了。


    「好了好了,準備開拍。」張導一喊,大家就位,我也把不老實的手收回來。高繆子也收回她晶亮清透的眸子。


    「蘇娜,不走嗎?」張佳換好衣服準備離開。跟她一起收工的還有許安鈺。


    我搖搖手:「你們先走吧。」


    張佳還想說什麽被許安鈺拉住,抬頭示意了片場還在拍戲的高繆子。她恍然大悟拍了下我的肩頭,在我耳邊輕言細語著:「小心看著看著假戲真做。」說完,她含笑揮揮手,跟著許安鈺一起有說有笑的離開。


    這是第幾次聽到有人這讓提醒我?繼續將目光鎖定在片場。高繆子的演技越來越流暢了。我想了廖老師曾經對她的評價:「你是一塊演戲的好料子。」為什麽?是因為她演得越來越水到渠成了吧。


    趴在手臂上,看著不遠處的她,看著她如何演繹出陶妮的莽撞與衝動。


    「蘇娜。」李平走到我旁邊,拉了跟凳子坐下,「你們順路不順車。」我知道他話裏的意思,但我就想再等等,等一聲再見,不然,我躺在鋪上總覺得今天過得不完美。見我不回話,他又叮囑著:「別忘了你拍戲的初衷。」


    我的初衷是什麽?是露臉?揚名?高高在上成為眾人追捧的對象?都不是。我隻是在找尋一片屬於自己的天空,給自己一個交代。即便遇到風暴也會努力振翅。遇到演戲,我覺得我找到了目標。風暴我也挺過來了。至於交代,我在努力往下前進。我不認為在這裏旁觀是浪費時間,是遊手好閑,是做著不應該做的事。


    挺直了背,我繼續看著被張導喊停的片場,他走過去跟高繆子說戲。


    「李哥。」手指悠閑的在桌麵上輕輕敲打,好似打在我心頭的琴弦上,「如果。」


    「哪有那麽多如果。」李平前傾,用手撐著自己的腦袋,「剛才高明跟我說,拍完這部戲,她會建議高繆子還是以模特為主。」這個晴天霹靂,炸的我立馬看向他。他一臉的無奈嘆了聲:「所以,哪能有如果。蘇娜,沒有。」


    從李平平靜的眼睛裏,我看到了一口深潭。一口黑漆漆的深潭。掉進去,掉不到底。猛地把頭收回來,我有些驚慌失措的看著高繆子重新入戲。聽不清她在說什麽,但我看見了,她眉頭緊鎖,欲言又止。猛地站起來,我有些心煩意亂的對李平說:「我們回家吧。」


    李平沒有說什麽,隻是和平時一樣,開車送我回家。一路上,我們倆一句話都沒有再說。


    指頭一直在門牙上刮蹭,腦子裏亂成一鍋粥,窗外的燈光紅的綠的紫的藍的,好似被打翻的調色盤,亂七八糟。


    直到把我送到家門口,李平才開了口:「蘇娜,有些話不能說出口,就連想也不能想。」


    我背對著李平,重複著自己心裏的答案:「我和她,隻是朋友。」


    「我也是這麽對高明說的。」李平說的平平淡淡,「你們隻是朋友。」


    朋友二字是把雙刃劍。可以讓我有多開心,就能讓我有多痛心。我將車門重重一關,飛一般的逃回家。腦子裏檢索著李平對我說的每一個字背後的意義。還有高明想要告訴我的話中話。我哪裏做錯了,會讓她這麽想。我哪裏做得不夠好,會讓他們這麽擔心。我動了誰的奶酪,一根無名的繩子將我的心狠狠捆住。


    倒在鋪上,我第一次打開了艾瑪的微博,裏麵都是劇組拍攝的花絮,有時一張圖片,有時一段視頻。有我有高繆子有大家。似乎沒有刻意宣傳我們這對cp,卻從從家留言裏不難發現在艾瑪的誘導下,大家對我和高繆子抱有極大的期待。


    再翻看自己的微博,粉絲們更是愛屋及烏,對我攜手的高繆子更是另眼相看,好感度暴增。


    尤其是在大家抽絲剝繭之後,我們這對天作之合、命中注定成了他們追捧的新對象。


    還沒有播出,就收穫了不好好感。這樣的營銷對我和高繆子自然是很好。我是不是應該感謝艾瑪。但高明的決定會受到這些的影響嗎?


    半個月的拍攝讓大家的親密度越來越好,為什麽會成為她直言放棄的原因?那些不經意的親密是我的錯嗎?


    突然,手機顯示高繆子的信息:娜娜,你還好嗎?


    拿著手機的手微微發抖,十指連心,是我的心在顫抖。緊咬著嘴唇,我怕露出聲。想了又想,想了又想,更怕高繆子擔心,回了句:有點累了,先回來休息了,你也早點休息,明天還要早起,明天見。


    不出三秒,回信:好的,明天見。


    明日復明日,明日何其多?我和高繆子的明天還剩多少?我可以拎出來數一數嗎?


    保姆車:


    助理將平板遞給肖雯雯:「就是這個節目。」


    圈很小,水很深。一顆小石子就可能引起陣陣漣漪。林墨墨的採訪一出來,雖然隻是網絡小眾平台,但總有人會發現。一傳十,十傳百。傳到她這裏不過是時間問題。這個採訪不長,但不難看出屏幕裏的兩人關係很好。這讓肖雯雯有些不高興,微微握緊拳頭。蘇娜的笑,蘇娜的話,蘇娜的毫不避諱。她之前和司嫣然不是這樣。她就不怕和這個名不見經傳的小藝人炒出什麽緋聞?明明跟她說了不要再蹚渾水,她就是不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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