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寧笑了:「你這麽說有點容易讓人誤會呢。」


    龍淮看了他一眼,有些感慨道:「在很久以前,我都想像不出來你笑起來是什麽樣子,也沒想過你有一天會跟我開玩笑。」


    「近朱者赤吧。」曲寧看向季寒淵,眼裏滿含情意,「再冷的人,也捨不得整天給自己的靈魂伴侶冷臉吧?」


    「也不是冷臉,隻是太淡然。」龍淮道,「無欲無求,又懵懵懂懂的那種淡然,像孩子一樣。」幹淨純澈,又有種天然的冷漠,讓所有想親近他的人望而卻步。


    曲寧回過頭來,對自己和季寒淵在神仙界的事十分感興趣。


    龍淮看出他的想法,無奈地搖了搖頭,「你和季道友的事我真的不知道,若是知道,之前就跟你們說了。」


    「好吧。」曲寧有些失望,不過他向來很會調節自己的情緒,很快就恢復過來,轉移話題道,「落吟的魂魄,你現在還沒找回來嗎?」


    提到落吟,龍淮的表情帶上了幾分柔和,回答有些出乎曲寧的意料:「找回來了,但要回三十三重天才能讓他復活。」


    曲寧眯起眼:「你是因為落吟的魂魄,才來天凜大陸的?」


    龍淮點頭:「確切地說,是來蒼弘界,阿吟的魂魄分散在各個大陸,我下界時天凜大陸跟其他大陸都是相互聯通的,我找了上萬年才找齊。隻可惜,阿吟經歷輪迴之後,忘了許多事,對我的感應也削弱了不少。」


    曲寧瞭然,原來龍吟劍劍靈不是因為魂魄不全而略顯僵硬,而是因為魂魄被輪迴削弱了。


    以前龍吟劍無法隻能感知到有些氣息,不能跟龍淮對話,頂多隻能接收一些龍淮對他的指示和安撫,應該也跟這個有關。


    他一時有些同情,不過並沒有表現出來,隻道:「找回來就很好了,隻要復活,落吟會把所有事都想起來的。」


    龍淮道:「是這樣沒錯,不過也中了計,不知何時才能回去。」


    曲寧猶豫了一下,到底還是沒問落吟的軀體有沒有好好保存。


    這世上估計沒人比龍淮更重視落吟了,龍淮肯定想得比他這個外人周到。


    「總會回去的。」曲寧堅定道。


    龍淮嗯了一聲,道:「我們來論道吧?」


    曲寧取出蒲團,盤膝而坐,做了個請的手勢:「請。」


    龍淮到底比曲寧多了更多的仙界記憶,在蒼弘界也活了一萬多年,被鎮壓後他很長一段時間被封印在萬鬼窟底下,神識能看到萬鬼窟眾鬼的種種。


    人死之後,對生前的種種就尤其懷念,尤其是萬鬼窟的鬼都不是壽終正寢,而是進秘境後死的,對這個世界還有很多留戀,就經常提起生前之事。


    龍淮聽得多了,知道的自然也多。


    最關鍵的,是落吟其實也是鳳族人,因而收集了很多鳳族的修煉功法,對鳳族的修煉體係也很熟悉,不管是神仙界的鳳族,還是蒼弘界的鳳族,他都熟悉。


    龍族祖地之所以會有適合曲寧修煉的東西,也是他因為落吟而習慣性地收集起來的。


    不過落吟是用不上的,給朱雀神君提升實力,也算是不錯的選擇。


    龍淮也希望季寒淵和曲寧早點飛升回到神仙界,指點起來也是盡心盡力。


    曲寧跟他聊了幾天,覺得受益匪淺,半個月後,竟然入定了。


    正在渡化鬼魂的季寒淵轉過頭來,目光微動。


    龍淮看了過去,就見他臉上帶著笑,溫和道:「多謝龍道友對阿寧的指點。」


    「季道友客氣了,兩位救了我,我如今也不過是稍稍回報一點恩情罷了。」龍淮淡淡道。


    季寒淵渡化完一隻鬼魂,暫停了渡化,道:「雖說我們救了龍道友,但也從龍道友處得到了很多,若不是龍道友相助,我和阿寧想要達到今天的境界,不知要多花費多少時日。」


    他頓了頓,還是把自己的疑惑問了出口:「龍道友,陶航背後之人應該知道你是身懷天生領域,卻沒有動你的領域,你覺得他們這麽做的理由是什麽?」


    倒不是懷疑龍淮,是真覺得奇怪。


    按龍淮的說法,陶航本身實力隻是普通的小神,卻能從淵籍的鎮壓法陣中逃走,就說明他背後之人的實力不弱於淵籍。


    從對方的種種算計來看,那人實力應該是跟淵籍持平,或者稍差一點。


    淵籍是三十三重天神力最強的神,那陶航背後之人的對手應該也沒幾個。


    也就是說,那人要對付淵籍不容易,但對付神君應該不是難事。


    就算曲寧的靈魂跟他的靈魂相互刻下的烙印,那人要殺,也不是不可能的。


    既然這麽恨他,那在神仙域就可以對曲寧出手,為何要這樣大費周章?


    為了將他們一網打盡?也不盡然。


    本來季寒淵覺得設計大家來到這個世界的人是他的仇人,但在路上跟龍淮聊過後,他越想越覺得,陶航或許是真的恨他,但他背後的人的行為,就很令人迷惑了。


    龍淮也覺得很奇怪,想了想,道:「我也不知為何,或許他們隻是想削弱我們的力量,而並不想殺了我們?」


    對天生領域者而言,領域是他們的半條命,領域沒了,半條命就沒了。


    若是真想殺他,其實毀去他的領域,會比鎮壓更有效。


    季寒淵嘆了口氣:「罷了,現在想這些也沒用,我們還是先著手眼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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