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沒將心裏的疑惑說出來,隻問:「前輩知道我們會來?」


    燕綏道:「知,也不知。」


    季寒淵嘴角抽了抽:「還請前輩解惑。」


    燕綏卻沒多說,抬手指了指對麵那張案幾,道:「用你之前從小樓得來的焦尾琴彈奏,若能單純用琴音抵擋本靈王的琴音攻擊半個時辰,就算過了這第一關的考核。」


    說完也沒等季寒淵多問,直接撥動琴弦,這次的曲調跟之前相比有了很大的變化,淩厲的琴音猶如實質,紛紛朝季寒淵和曲寧襲來。


    兩人連忙凝聚結界護住自己和對方。


    燕綏看到季寒淵凝聚出來的結界,微微眯起眼睛,「竟然是靈宗中期級別的結界,聖靈師中期,體內卻有著跟靈宗中期相當的靈力,即便不是……肯定也能擁有傳承資格。」


    季寒淵想問他停頓的地方想說什麽,但此時琴音攻擊比之前更強了幾分,他隻能放棄詢問,用結界把曲寧保護起來,自己取出焦尾琴,白皙纖長的十指撥動琴弦,泠泠琴音自手中流淌而出。


    焦尾琴琴音響起的瞬間,燕綏眼神亮了起來,越發專注地彈奏。


    燕綏的琴音鏗鏘有力,如同千軍萬馬踏破山河,震撼而悲壯。


    季寒淵的琴音宛若高山流水緩緩而流,溫柔似水,卻於潤物細無聲中暗藏殺機,不僅輕巧化解了燕綏琴音中的攻擊,還反擊了起來。


    燕綏看向季寒淵的眼神中多了幾分讚賞,曲調再次變換。


    季寒淵絲毫不懼,冷靜地按照自己的步調彈奏,偶爾改變曲調,變化也不大,若不是精通音律之人,或許都聽不出他彈的是另一首曲子,但效果卻比先前強了許多倍。


    燕綏被激起了鬥誌,原本半個時辰的考核,最後竟是一個多時辰才結束。


    結束時,兩人都有些意猶未盡。


    季寒淵記憶中從未跟人比試過琴藝,此時雖然靈力已經所剩無幾,但身心舒暢,恨不得再比一場。


    「燕前輩琴藝高深,晚輩自愧不如。」季寒淵站起身道。


    這倒不是謙虛,是如今他的琴藝確實不如燕綏,若是繼續下去,他肯定會靈力耗盡,神魂也將無法抵擋燕綏的琴音攻擊。幸虧考核隻是抵擋半個時辰,若是兩個時辰,他說不得就要受傷了。


    燕綏一改先前的清冷,看著季寒淵的眼神有些複雜。


    他沒說什麽,隻看了季寒淵一會兒,就抱著琴消失了。


    而季寒淵手中,則多了個玉簡,玉簡中記載著古往今來的名曲,有些名曲已經失傳了,玉簡中卻有完整的曲譜,可見這玉簡多難得。


    最關鍵的,這個玉簡的著作者,又是淵籍。


    季寒淵把曲寧拉到自己身邊,跟他一起看琴譜。


    曲寧看到淵籍兩個字時,心跳有瞬間的停滯。


    他握住季寒淵的手,沒有多說什麽,安靜地跟他一起看琴譜。


    他不會彈琴,但琴譜還是能看懂的。


    看了一會兒琴譜,季寒淵就將玉簡收到空間中,正想問守在亭外的兩個傀儡侍女第二關考核是什麽,就看到一個鬚髮皆白的老者出現在燕綏之前的位置。


    季寒淵和曲寧沒來得及打招呼,就聽到老人道:「你們兩個小崽子都能破了玲瓏棋局了,這棋藝考核就不需要再考了,這是淵籍前輩著作的《九州棋譜》,有了這《九州棋譜》相助,兩位小友的棋藝想必很快就能更上一層樓。」


    說完將手中的玉簡送到季寒淵手中,老者的這縷神魂就直接消失了。


    又是淵籍。


    季寒淵和曲寧對視一眼,還沒來得及交流,就有一個白衣女子出現。


    白衣女子長相一般,但氣質溫柔嫻雅,帶著股讓季寒淵一看就產生了幾分好印象的濃鬱書卷氣。


    女子看了兩人一眼,先開口道:「你們無需知曉我的名號與身份,宋小友直接接受考核即可。」


    季寒淵把棋譜收好,從容道:「請前輩出題。」


    白衣女子道:「你先寫一幅字吧。」


    說這話時,白衣女子眼神中有光芒一閃而過,但沒等季寒淵看清,她就恢復了淡然的模樣。


    季寒淵也不廢話,取出筆墨紙硯,十分應景地寫了一篇桃花辭,寫完後,用靈力將字體風幹,遞給了白衣女子:「前輩請驗收。」


    白衣女子接過,看著紙上用飄逸清雋的字體寫出的瑰麗篇章,眼中光芒閃現。


    這一回,季寒淵看清了那抹光彩,心道這位前輩想必是個書癡,原先他在小樓裏寫完之後就消失的那本功法,說不得就在她手上。


    也可能是淵籍的書粉,因為字入坑的書粉。


    白衣女子不知季寒淵的想法,目光灼灼地盯著手中的桃花辭看了一遍又一遍,隨後才不舍又珍重地將其收了起來,跟季寒淵說話的語氣也溫柔了幾分:「宋小友,先前那座小樓中二樓的典籍,你都看了?」


    季寒淵答道:「回前輩,隻看了一半。」


    白衣女子溫柔道:「那你把剩下的那一半也看了吧,最好全部記住,等你記住了,就再寫一幅字,到時我會出現,給你考核題目。」


    說完也不等季寒淵多問,直接消失了。


    季寒淵:……


    這些人還真喜歡動不動就鬧消失。


    「哥哥?」曲寧見他看著女子消失的地方發呆,不由得輕輕喊了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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