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後隻要他們不在曲臨城和三江城,再隱姓埋名闖蕩,鳳族就很難再找到曲寧,更別說把曲寧帶走了。


    季寒淵稍微安心了一些,曲寧見有辦法解決,也是鬆了口氣。


    「這麽說來,我不是曲正輝的兒子?」曲寧忽然想到了這個問題。


    季寒淵一愣,接著點頭,「可能性達到九成,曲正輝身懷鳳血的可能性不大。」


    若是這樣,就能理解曲正輝為什麽對曲寧能下那麽狠的手了,前世他死後,曲寧回到了三江城,曲正輝為了寶物,甚至不惜一切要殺了曲寧。


    但即便如此,也有一點說不清楚,那就是為什麽曲正輝在曲寧被鳳族的人接走之前,能用比較緩和的方式謀奪寶物,曲寧回來後反而不顧一切下殺手了呢?


    他就不怕鳳族一怒之下對曲家下手嗎?


    「阿寧,你知道曲正輝和你娘之間的事嗎?」季寒淵問。


    曲寧搖頭,「知道的不是很多,隻隱約知道那個女人跟很多男人都……」


    曲寧斟酌了一下,換了個比較緩和的詞,「有些首尾,曲正輝其實懷疑我不是他親生的,但他不敢去證實,因為那個女人威脅過他。」


    「也就是說,那個女人其實是比曲正輝強,甚至是可以左右曲正輝的?」季寒淵臉上布上了一層寒霜。


    若是如此,曲正輝和曲家的人敢欺負曲寧,就是那個女人默許吧?


    這是什麽仇什麽怨,讓她非得這樣對自己的親生兒子?


    第91章 同床共枕【二更】


    「哥哥別生氣,都過去了。」曲寧察覺到他身上的寒意,摟住他腰身的手緊了緊,小聲安慰。


    「你本來不該承受那些。」季寒淵眼中恨意翻湧。


    曲家欺負曲寧是那個女人默許,那謝越澤呢?


    後來謝越澤帶人圍攻曲寧,曲寧死無全屍,那個女人是不是也在冷眼旁觀,默許這一切?


    這不是兒子,是仇人吧!


    「可能在那個女人看來,我合該承受這些吧。」曲寧窩在季寒淵懷裏,用最平淡的語氣述說,像是說著別人的故事,「我小時候其實見過那個女人一次,沒看清她的臉,隻記住了她眼裏壓抑不住的恨意。」


    那時他剛被曲正輝打得起不來床,得知母親回來,心裏其實是有一分期待的。


    然而沒等他想好該怎麽麵對這個從未見過的母親,就看到了那個女人冰冷而充滿了恨意的眼神。


    「疼嗎?」女人伸手觸在他傷口上,聲音溫柔,長長的指甲卻狠狠紮進他的傷口。


    剛剛止血的傷口頓時血流如注。


    曲寧咬住自己的小臂,一聲不吭,看向女人的眼神很冷漠。


    沒有恨,隻有冷漠,仿佛這是一個無關緊要的人,對他做著跟很多人會對他做的事。


    隻是力氣更大,疼得他差點沒忍住發出聲音來。


    女人很不滿他的反應,問:「你為什麽不恨?你應該恨我,恨曲正輝和曲家,恨曲家的一草一木,跟我所在的種族,恨這個世界所有的一切,這才對啊,我的孩子……」


    曲寧還是不說話。


    他想,他為什麽要恨?這些人沒給過他一點點溫暖,他憑什麽要給他們一星半點情緒?


    他們不配。


    眼前這個自稱是他母親的人,也不配。


    她隻配當一個陌生人,不會在他心裏留下一丁點痕跡,哪怕死了,也不會讓他心裏產生任何波動。


    女人又折磨了他很久,見他還是一點反應也沒有,最終還是離開了。


    離開前,曲寧聽到她說:「有本事你就一直維持現在的樣子,我倒要看看,你能堅持多久。」


    曲寧閉上眼沒看她。


    ……


    所以,曲正輝也好,曲家的其他人也好,其實都是聽命行事,沒有那個女人的命令,他們哪兒敢欺負他?


    隻是欺負成習慣了,命令和真實想法也就混淆了。


    萬物皆有劣根,人性尤甚。


    「恨?」季寒淵心裏揪緊,有些猶豫,但還是問了出來,「她真是你母親麽?」


    「嗯。」曲寧淡淡的應了聲,「我跟她的血脈感應很強烈。而且,我天生就能感悟人心,能感覺到她對我的感情很複雜,會那麽恨我,好像也是因為我是她兒子。」


    不過他並不想知道她感情複雜的原因,隻記住她的恨,這樣日後再相見,才不至於有不該有的期待。


    「那你身上的寶物……」


    曲寧道:「是那女人跟曲正輝說的。」


    甚至曲正輝折磨他的方式,都是那女人的無形引導,可惜她大概也想不到,會真的有人會對樣貌醜陋的他動心吧。


    他會拿著寶物不給出去,不過是覺得給出去了,以後肯定還會有新的折磨方式,煩。


    不用妖丹修煉也不是因為什麽自尊心,或者不想成為妖物,是不想被沒完沒了的折磨。


    還不如當個凡人,等林伯壽終正寢,他也能毫無牽掛地跟著離開了。


    這些曲寧沒有跟季寒淵說,他不想讓他未婚夫知道他曾經那麽喪。


    而且,他現在已經沒有那種想法了。


    隻要季寒淵還活著,他就會努力活著。


    季寒淵沉默。


    良久,他深吸口氣,將恨意壓在心底,低頭在曲寧額上親了親,溫柔道:「別管她了,你嫁給了我,就是我們季家的人了,其他人哪兒來的哪兒涼快去,不需要被他們影響了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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