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肚子?現在怎麽樣了?」高遠昕忙蹲下來拿開許佳夕捂著眼睛的手,摸摸他的頭。


    「你吃了什麽東西?我跟你去看看醫生。」


    許佳夕不著痕跡地後退一點,跟高遠昕拉開一點距離,再次捂上眼睛,道:「沒事,躺躺就好。」


    秦壽生從大軍和老吳手中搶了一碗粥拿過來,「喝點粥吧,組花你自己點的南瓜百合粥吧?這個對腸胃好。」


    「阿生你給我就行。」高遠昕接過秦壽生手上的粥放到茶幾上,伸手扶許佳夕,「吃點東西吧,我扶你起來。」


    許佳夕小心翼翼地坐起來,偷偷在自己背後塞了一個靠墊。高遠昕一直盯著他的動作,眉頭緊皺。


    「老大,我自己吃就行,你也去吃點吧。」許佳夕盡量讓自己看起來自然點,盡管彎腰拿起茶幾上的粥這個動作已經讓他出了一層薄汗。


    「我吃過了。」高遠昕默默地看著許佳夕,問:「這是你點的外賣?」


    許佳夕舀粥的動作一滯,知道糊弄不了高遠昕,便如實說不是。


    「是餘朝?」高遠昕並不意外。


    「嗯?」


    「他對你好嗎?」許佳夕聽到高遠昕問。


    「什麽?」


    「餘朝。」高遠昕看向許佳夕,有點抓不準許佳夕的心思,「你們在一起是認真的嗎?」


    許佳夕舀一口粥送進嘴裏,沒有回答高遠昕的話。


    「自從你認識了他,除開上班,其他時候你都沒找過我了。」高遠昕笑笑,笑意沒有進入眼裏,「他......對你好嗎?」


    許佳夕不知道怎麽回答這個問題。


    「我們......就是正常地交往,沒有想太多,偶爾一起吃吃飯。」許佳夕想了想,還是說真話,當然「做飯後運動」這種事就不必講了。


    高遠昕並沒有打算跳過這個話題,皺著眉頭又問:「沒想太多?你不是這麽隨便的人。」


    「......」許佳夕是真的不想和高遠昕聊這個話題,隻好吃自己的粥,用沉默來表達自己的態度。


    等不到許佳夕的回答,高遠昕嘆了口氣,有種「孩子長大了,有什麽心事都不喜歡跟父母講了」的憂傷感。


    「小夕你知道嗎?」高遠昕看著安靜吃粥的許佳夕,「我其實挺矛盾的。我既想你早點找到一個人照顧你,可我又不想那個人是餘朝,我總覺得他……」


    許佳夕喝粥的動作突然就亂了分寸。一講到這個的話題,他就忍不住想起重生前。能不能不要講了!


    「我又不是小孩子,需要什麽人照顧。」許佳夕強忍住湧上來的淚意,裝作若無其事,「老大現在要做的就是好好努力,早點把你親愛的娶回家,好好對人家,別老是擔心我啊。我已經是大人了,有判斷的能力。」


    「那不衝突,我的傻弟弟。」高遠昕摸摸許佳夕的頭,喃喃道。


    「當初我進了g省農業頻道,不久你也來了。你的家不在這裏,你的家人也不在這裏。在這個城市哥就是你唯一的親人,我怎麽能不關心你......有時候我會想你放著好好的導演不做,是不是因為我?」


    「老大你別......別那麽自戀……」許佳夕表麵如常,心裏慌亂了,不敢看高遠昕,連忙掩飾道,「你不要自作多情。」


    一被說中心事就口吃,他的傻弟弟真是一點都沒長進。


    高遠昕笑了,「怎麽還是這麽傻呢......從小到大有什麽你都自己悶在心裏,不願意跟別人說,也不願意麻煩別人。說出你內心所想有這麽難嗎?」


    高遠昕的思緒慢慢飄遠,回到小時候剛認識許佳夕的時候。


    「小時候你又瘦又小,被人欺負也不跟你爸爸講,就是想著不給你爸添麻煩。你爸爸是很忙,但是你是他唯一的兒子,他肯定是要管的。結果你什麽都沒說。如果不是我出手幫了你,你都不知道被欺負成什麽樣了。」


    「我那時候已經偷偷練了很久,再過幾天我就能打敗他們了,是你的出現打亂了我的計劃。」許佳夕也陷入回憶。


    「哈哈哈,你還是死鴨子嘴硬。你當時瘦得跟猴子似的,風一吹就能倒,還偷偷練過?」


    許佳夕不欲多講。


    小時候他被爸爸接過來,因為長得太秀氣,經常被其他男孩子欺負。


    他爸爸很忙,整天在實驗室做實驗,他從來沒跟他爸爸說過被打的事。隻是自己偷偷跟著爸爸學校武術社團的大哥哥大姐姐學和練,想著盡快變得強壯一點,把那班討厭的傢夥打得屁滾尿流。


    就在他練得差不多了,準備跟別人打一架的時候,高遠昕出現了。


    高遠昕長得人高馬大,又講義氣,最看不慣人欺負弱小,不費吹灰之力就收拾了那班小屁孩,順帶收了一個小跟班。這一收,就收了二十多年。


    「不過當初救了你,是我做過最正確的事了。」


    高遠昕像是想起什麽有趣的事,忍不住伸手揉亂許佳夕一頭軟毛,「你這小子,誰對你好一點點,你能把心掏給他。明明比我低兩級,還要幫我做作業。我做了什麽壞事,怕我媽打我,最後都是你跑去承認的,因為我媽不會打你。其實想想,好像是你照顧我多一點。」


    許佳夕抓住高遠昕搗亂的爪子,忍不住道:「原來你知道啊。那你還說要找什麽人照顧我。」


    「那不一樣,我就是覺得你需要人照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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