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著他的手臂驟然收緊,托尼聲音低啞:「我很想你。」


    一段沉默過後,他又開口,地笑道:「不論如何,這真是一場美夢。」


    隨著他話音落下,他們周邊的場景化為光點潰散開。


    夏唐愣愣地看著周圍,意識到他想錯了。


    這個幻境想困住的並不是他,鋼鐵俠才是幻境的核心。


    現在問題來了,既然托尼已經擺脫幻境,那他此刻應該和周圍的環境一樣消散,而不是繼續傻呆呆地站在這兒。


    「你……」托尼似乎也察覺到不對,在周圍所有場景都消散後,懷中的人竟然仍舊存在實體,真實而溫熱。他腦海內迅速閃過一個可能,立刻攥住對方的手腕。


    懷中的青年麵露慌亂,眼中的湛藍漸漸消退,成了燦爛的金棕色。


    糟了!


    夏唐下意識用手擋住自己的眼睛,又立刻意識到這反而坐實了自己的身份,動作頓時一僵。


    「我知道你是瑞安。」托尼的聲音響起,盡管盡力平靜,嗓音仍舊因為激動而微微顫抖:「dna比對結果完全一致,雖然無法解釋虹膜顏色的改變,但既然可以做到死而復生,這也不是太過於無法理解的變化。」


    dna?對了,當時簽名的時候,托尼拍過他的肩膀,本以為隻是個普通的行為,沒想到竟然是為了拿到他的頭髮。


    夏唐呼吸一滯,試探著後退:「我不清楚你在說什麽,死而復生?這種不科學的事怎麽可能發生。」


    「你心虛的表情和以前一模一樣。」托尼微微眯起眼,拽住他的手腕:「剛才還親密地說要和我交往,現在就不認帳了?」


    「我隻是為了脫離幻境。」夏唐輕咳一聲,真誠道:「其實剛才的事我也不太理解,突然就到了陌生的地方,一開始身體根本不受控製,我隻是在旁觀。」


    這個解釋很牽強,托尼沒打斷他,但臉上明顯寫著「我看你接下來怎麽編」。


    夏唐的聲音漸漸停住,兩人大眼瞪小眼一陣,他悄咪咪又往後退了一步,結果下一秒便被人揪住臉頰:「把話說清楚。」


    「我真的什麽都不知道。」夏唐努力睜圓眼,讓自己顯得無辜些,口齒不清道:「我隻是出去買東西,突然被抓過來,又卷進你的記憶裏,到現在都沒搞清楚狀況。」


    見托尼不信,他連忙又道:「我說的是真的!不信你可以調查我,我這十八年從沒有來過美國,更別說認識鋼鐵俠這種大人物了。」


    「是嗎?」托尼狐疑皺眉,看上去像是被他說動了。


    夏唐心下一鬆,突然聽他深深嘆了口氣:「我不清楚你這麽做的理由,但想念你的不止我一人,希望你能抽空去探望他們。」


    他口中的他們指的自然是霍華德夫婦。


    一向神采飛揚的人露出如此落寞的神色,夏唐頓時充滿愧疚,忍不住思索是不是自己太過絕情。


    當初死在自己麵前的朋友重新出現,又發現隻是一個巧合,這種大起大落確實十分殘忍,如果他不想與他們相認,最好的做法是永遠不出現在超英麵前。


    可惜世界融合得太猝不及防,完全沒有給他反應的時間。


    眼見著那雙蜜糖色的眼中的光黯淡下去,抓著他的手也漸漸鬆開,夏唐心髒一陣鈍痛,脫口而出:「托尼。」


    被呼喚名字的人眼睛亮起,下一秒便抿起唇摁住他的頭一頓亂揉,咬牙切齒:「你果然是裝作不認識我。」


    「誒?」夏唐愣住,片刻後終於意識到自己被騙了,難以置信地睜大眼:「你詐我!」


    「你和以前一樣心軟又好騙。」托尼道,又捏住他的臉,惡狠狠:「老實交代,你到底有幾個偶像?」


    「啊?」夏唐還以為自己要被興師問罪,沒想到他居然對偶像一事耿耿於懷,連忙雙手合十:「雖然偶像很多,但絕對最喜歡鋼鐵俠,真的,我家裏還有你的手辦呢!」


    當然,復聯和dc一整個團隊的他都有,不過這就沒必要說出來了。


    「這還差不多。」托尼滿意地鬆開手,看著麵前的人,麵上又不由浮現出笑意。


    就算是夢,這也是一場難得的美夢,他常在夢中看見這個青年滿身是血地倒在他懷裏,握著他的手冰冷無力,美麗的湛藍色眼眸渙散開,到最後也沒有合攏。


    盡管白日裏他常常回想起二人相處的場景,夢中見到的永遠是地獄一般的場景,像這樣與夏唐麵對麵說笑,在記憶中已經是十分遙遠的事了。


    隨著他們交談結束,整個幻境終於完全潰散,夏唐眼前一花,發現自己還在先前的位置,離中心戰場有幾米遠。


    現在逃跑大概是來不及了,但是人總是要有夢想,畢竟場內除了剛剛扒了他馬甲的鋼鐵俠外,還有彼得在,他可不希望一天掉兩層馬甲。


    風悄然載著他向後移動,然而沒溜多遠,一隻手拎住他的衣領,托尼上下打量他幾眼,尾音上挑:「你想去哪?」


    「我有點暈血,所以要離遠一點。」夏唐誠懇道。


    「小騙子。」托尼哼笑一聲:「你現在暈了倒是省了我把你抓回去的力氣。」


    ……無情。


    夏唐心裏嘀咕,麵上繼續裝可憐:「我這麽聽話,不會偷跑的。」


    托尼才不會信他的鬼話,他認識夏唐十多年,對夏唐的各種小表情十分熟悉,一眼就能看出來他現在在打什麽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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