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到底是個男子,怎能不對軟玉在懷、紅袖添香有所期許呢?


    範和也不藏著掖著,幹脆敞明了說:「陸兄你到時候若是也在酒樓上,若是看見哪家姑娘往我身上丟花,勞煩幫我留意一下可好?」


    若是往他身上丟花,自然也是看的過他的,到時候他便托父母上門求親,也不算委屈了姑娘,省的結成一段怨偶,興許是家族人著實是多的很,範和對人情世故很是通達。


    這不是什麽難事,本朝還算開明,雖然未婚女子出門要帶一層麵紗,但大多都是薄薄的一層,有朦朧清婉的美感,臉還是看得清的。陸啟元自然答應。


    範和起身向陸啟元拱手,「如此,便多謝陸兄了,剛好今日吃茶就有我來請了!」


    也不是什麽太貴的東西,他們自然順著應下來。


    倒是範和因為站起來正對著酒樓二樓的窗戶,瞧見了窗外的場景,神情有些好笑起來,見到陸聞兩人投過來的目光,道:「今日還真是熱鬧,這不,窗外樓下有個書童似乎是看榜,榜看完了,自家公子找不到了......」


    陸啟元也探身看了眼,瞥見那書童嘴念念有詞的樣子,再看看恍若未覺的範和,嘴角也露出笑意:「不會是範兄的書童吧?」


    「哈哈哈陸兄說笑了,我怎麽可能連自己的書童都認不出來!不過他這樣子確實有些熟悉......」


    一瞬間,範和表情如遭雷劈,「糟了,忘了這兩日我書童病了,今天來看榜帶的是我兄長的書童!那書童與我兄長關係非常好,今日回去必少不了被兄長一頓訓斥了!」


    「兩位兄台,我得下去說一聲,就先告辭了......」


    他行了禮,也顧不得文人的斯文,付了茶錢,快步跑下樓去,嘴裏念著書童名字,「堇荷,我在這裏!」


    *


    殿前麵聖,說古論今,一切都像走馬觀花一樣飛快的過去。


    皇榜一張貼,全京城的文人老爺便全知曉了今日的新科狀元乃廉州聞歲軒也。


    聞歲軒帶著玉冠,領頭騎馬走在前麵,馬上的鈴鐺響的熱烈,春風溫柔的喜人。


    人生三大喜事:金榜題名時,洞房花燭夜,他鄉遇故知。


    他可算是占得了一個,後麵那個倒是不急,聞歲軒輕眯了眯眼睛,頂著陽光往兩旁的酒樓上看,二樓的姑娘們見他望過來,不由心說狀元郎不禁才學過人,還有一副好相貌,春日陽光下,騎著高頭大馬,惹得一眾少女們嬌羞不已,嬌羞是嬌羞,可花籃裏的花丟的更起勁了。


    美男雖然好看,祈福才是正事。


    光看有什麽用,把花扔下去,沒準月老會給她們一個這般的好夫君呢!


    聞歲軒輕拽韁繩也不躲,可還記著那人說了要往他懷裏丟花的,雖然他一時竟然看不出來陸啟元在哪裏,但是索性都收在懷裏,一手捧著花,一手攥著馬繩。


    後麵的榜眼和探花都是年紀不小已有家室的人,見到聞歲軒收了這麽多花,彼此笑著對視一眼,尤其是最年長的那個榜眼,他的兒子和聞歲軒差不多大,看到狀元郎總有一種慈愛的感覺,此刻也忍不住想:雖然狀元郎學問卓絕,但到底還是年輕,對於有女子獻花竟這般孩子氣,竟都摟在了懷裏。


    不過兩人笑是笑,倒也是身體在馬上挺得筆直,哪怕是平常不善騎馬的探花也努力平衡著身子,自家夫人定是要來看遊街的,他可得讓夫人看看她家夫君的雄姿英發!


    從金鑾殿出來,順著花路饒到京河左門,須得穿過小半個京城,聞歲軒也由開始的喜悅歡快變得懶散無趣起來,他手指摸了摸身下的駿馬,漫不經心的想道:興許是見他白天要學習,最近陸啟元倒是很少與他做那事了,這次遊完了街,有著皇帝批準的例假,倒是可以餵一餵狐狸了。


    一想到陸啟元,他甚至想讓遊街的時間短一些了。


    好在體諒到書生大多身體文弱,進士們遊行完了便可以回家報喜了。


    聞歲軒騎著馬,懷裏攬著各色芳香的散花,在金色的光輝下疾奔著,馬蹄帶起呼嘯的風聲,吹起紅色的衣角,他的眼睛裏滿是溫柔的笑意。


    遠遠望見了自家的院子,聞歲軒早已克製不住內心的急切與歡喜,「啟元!我回來了!」


    書童聞聲跑出來,見到自己公子也十分喜悅,隻是疑惑道:「公子你竟然這麽早就回來了?陸公子還沒回來呢!」


    「怎麽會?」聞歲軒眉頭輕皺,還是單手翻身下馬,進了房間。


    陸啟元的房間空無一人,他們租這個院子的時候除了書房之類的,雖然住的是有三個房間,但陸啟元一般都與聞歲軒住在一起。


    所以聞歲軒還是到自己的房間看了看,待看到房間裏的書桌上那張被撕得不規則的字條時,他忍不住又湧了一些讓他恐慌的念頭。


    別慌,他是狀元了,是世間最好的書生,那臭狐狸萬萬不會......


    「欸?公子!你的花掉地上了?!」


    讀完了上麵的字,聞歲軒垂著眼眸,一直抱著花的胳膊因為酸痛的顫抖起來,身後的書童在吵鬧的說些什麽,嘈雜的像是未被采剪好的花上的刺,紮的他頭痛起來。


    纏綿的美夢被鋒利的紙邊刺破。


    他即將有一塊能夠把狐狸圈養起來的肥沃土地,他的漂亮狐狸......溜走了。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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