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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韋漢翔看著對方那神秘從容的微笑,不知怎的忽然間信心全無,恍惚中似乎看到了死神在向自己招手,一縷悔意不由湧上心頭。他知道,自己選錯突圍的方向了。在這種時候,做出了錯誤判斷的後果隻有一個――那便是死!


    範雪櫻手指輕彈,一抹紅光在空中掠過。


    韋漢翔還來不及反應,隻覺手腕一麻,一股奇異的麻痹感覺迅速傳遍全身,關節筋肉再不聽自己的意識指揮。驚駭中凝神一看,隻見右手脈門處趴著一隻三寸多長、通體血紅的蠍子,高翹而彎曲的尾鉤閃爍著可怕森冷的光芒。是毒蠍子!好強烈的毒性!驀的背後劍氣森寒,一柄長劍乘機刺中他的後心,直貫前胸。


    韋漢翔發出一聲驚天動地的慘叫,猛地發力前衝,竟然越過了範雪櫻的頭頂,撲通跳進江中,血浪翻湧。


    範雪櫻見狀並不著急,反而責怪嶽宗謹道:“這家夥中了我的蠍毒,已是必死無疑了,你為何要多此一舉刺他一劍?你是不是自恃劍術高強,故意在我麵前賣弄?”


    嶽宗謹笑道:“在毒蠍麵前,哪裏輪到我來賣弄本事?你知道我的規矩是每天必殺一人,但今天還未開張,所以剛才搶先一步將姓韋的殺了。反正他左右是死,死在你我手上不都一樣嗎?你若是生氣,我改日弄兩道拿手好菜請你品嚐,純當做是賠罪。”


    範雪櫻連忙擺手道:“免了!你做的菜天下還有人該吃嗎?不是‘清燉人腦’就是‘人腦紫菜湯’,光是想一想就惡心死了,哪裏吃得下去?!”


    嶽宗謹道:“人腦乃絕頂美味之物,滑而不膩,你若是吃了……”


    範雪櫻毛骨悚然,打斷道:“不要說了!我可不想把今晚吃的東西都吐出來!”


    這時,天麻四郎已將韋漢翔帶來的手下斬殺殆盡,刀身上竟未沾一滴血珠,嗬嗬笑道:“嶽,這裏有四個人頭,你的,拿去!”


    嶽宗謹舔了舔嘴唇,垂涎欲滴道:“今晚的宵夜有著落了!”走到屍體旁,亮出銀劍,將那四人的頭顱全部割下。


    鄧定南也是心狠手辣的惡人,但聽了這幾人的對話,又看見嶽宗謹的舉動,亦嚇得手冒冷汗,幸好這食人妖沒有生吃人腦的習慣,否則呆在他身邊的實在是太危險了。顫聲問道:“韋漢翔落水後不見蹤影,要不要派人去打撈他的屍體?”


    範雪櫻微微一笑,舉手輕拂被風吹亂的發絲,妙目流轉,道:“你急什麽?我們還有客人沒有招呼到呢!”衣袖忽揚,兩點紅光電射而出。於此同時,一直沒有出聲的“雙麵邪魔”聶不人縱身躍高,陰笑聲中雙手齊揮,十幾種暗器閃著幽光,鋪天蓋地地射了下來。


    當範雪櫻的目光忽然望過來時,胡青鵬心中叫糟,知道自己被人家發現了!想不到這些邪道高手靈覺如此敏銳,即使他躲在暗處有意抑製住呼吸和心跳,仍然逃不過他們的耳目。一念未完,範、聶同時出手,毒蠍加上致命的暗器蜂擁而至,絲毫不予他思索應對的時間。即使情勢如此危急,他並沒有忘記自己的任務,猛的前翻滾出,手中劍光大亮,仿佛是一個滾動的雪亮銀球,急速衝向船艙入口。


    暗器射在他身後的甲板上,噗噗作響。


    範雪櫻等人隻提防他跳水逃走,沒想到對方居然反衝向船艙,隻是呆了一呆,胡青鵬已刺倒了兩名警衛,衝下船艙。天麻四郎反應極快,緊跟著衝下去追殺敵手。範雪櫻神色忽變,但見入口處的甲板上趴著兩隻紅色的毒蠍子,一動不動,竟然已經死了!她飼養的毒物身懷劇毒,普通的刀劍難傷分毫,不料甫一出手就被人家弄死,而且對方身手利落敏捷,看起來一點都沒有中毒的跡象,這究竟是怎麽一回事?


    胡青鵬翻滾之時,感到肩背上似被蚊蟲叮咬了兩下,麻痹的異感一閃即過,渾沒留意自己是被毒蠍蟄了。出乎他意料的是,艙房內並沒有什麽奇珍異寶,隻是整齊地擺放著一排排的圓木桶。有幾個人正在清點核對木桶的數目,他們忽然間看到他闖進來,連忙拔出刀劍戒備。胡青鵬無意跟這些小角色糾纏,寶劍揮去,連續劈開三四個木桶,隻見木桶內裝著的都是黑色粉末,一包包用防水的油布包裹住。


    那幾人見他劈開木桶,粉末飛揚,嚇得驚惶大叫:“住手,這兒全是火yao!”其中一個機靈點的,立刻將艙裏的油燈吹滅,船艙內頓時陷入黑暗之中,伸手不見五指。


    胡青鵬聽說木桶裏裝滿了火yao,亦不由大吃一驚,萬一藥粉觸火燃燒,船上的人豈不是都要被炸得粉身碎骨!幸好對方不是白癡,立刻將燈火弄熄,暫時避免了船毀人亡的下場。盡管船艙內漆黑如墨,但他練有天眼通,還能模模糊糊辨清人物的輪廓,忽覺一股濃烈的殺氣自身後襲來,刀風刺耳,估計是那個扶桑刀客殺到了。他不敢揮劍格擋,生怕刀劍碰撞濺起的火星引燃火yao,首先把自己炸上天去,腳步一滑,左掌反手一揮,啪的擊中一個木桶,將它往後送出。


    天麻四郎可沒有黑暗中分辨事物的本領,他一刀劈到空處,忽聽風聲大作,有物直撞過來,本能地展開自己得意的“柳風一字斬”刀法,大吼一聲,運足功力,刷刷刷猛劈三刀,把飛來的木桶斬成碎片。木桶內裝滿的火yao粉末立時飛散而出,從頭到腳灑滿他的全身。天麻四郎猝不及防,隻覺眼睛刺痛,淚水狂湧,跟著無數粉末直衝入喉,嗆得他咳嗽不止。


    胡青鵬可不想在此逗留太久,畢竟對方那幾名高手實在太過厲害,多留一刻危險就多加一分。當下仗著寶劍鋒利的特點,連人帶劍衝向船板,蓬的一聲,在船身一側破開一個大洞,劃著一道優美的弧線,毫不停滯地落入水中。


    鄧定南、嶽宗謹等站在甲板上,忽見敵手撞破船板跳進江中,臉上齊齊變色。他們合作一事乃是絕密的事情,如果被這不知姓名來曆的人對外泄露,必定會引起黑道的強烈震蕩。而且株洲分舵舵主被殺和船艙中裝載的火yao,這都是不能被外人知曉的秘密,一旦曝光,後果必然嚴重,甚至會令他們籌劃多時的計劃泡湯。萬一上頭怪罪下來,誰能承擔這個責任?


    鄧定南馬上發出指令,在碼頭上待命的七八名水鬼紛紛躍入江中,搜捕跳水逃亡的胡青鵬。嶽宗謹望著漆黑遼闊的江麵,眉尖緊鎖,掩飾不住內心的焦急:“鄧舵主,你的人能保證抓到那個家夥嗎?”


    鄧定南道:“嶽先生,他們是株洲分舵水性最好的人,對附近的水域情況了如指掌,又占據了人數的優勢,不出三刻定能將那家夥抓住。”想了一想,還是有些放心不下,命令手下駕了幾艘快船,在附近江麵上來回巡視,生要見人,死要見屍,決不許那人活著離開。


    嶽宗謹皺眉道:“不怕一萬,就怕萬一!老聶,你留在這裏監督他們趕緊卸貨,千萬不能再出任何差錯了!毒蠍你沿江岸向下遊搜索,我向上遊搜,隻要發現那個家夥,殺無赦!”


    胡青鵬閉緊呼吸潛入深水處,將長劍反手回鞘,手腳並用地拚命劃水,爭取盡快遠離危險之地。水下功夫並不是他的專長,如果遇上精通水性的高手,他連反抗的機會都沒有,惟有任人宰割的份。隻遊出五六丈,便感到水流攪動,數道殺氣自後方追躡過來,心底一涼,對方果然派出水底殺手追來了!


    他憋氣已久,不得不浮上水麵換氣。剛一浮頭,就見數艘快船在江麵上穿梭巡視,船上的大漢張弓搭箭,殺氣騰騰。胡青鵬知道他們是在搜尋自己,急忙吸氣下沉,心裏一著急,劃水的速度更慢。此刻那些水鬼已發現了獵物的蹤跡,不約而同地加快速度圍攏過來,仿佛是獵食的鯊魚群,張開了猙獰森寒的利齒,追逐著血腥的氣味。


    胡青鵬感到殺氣在加速逼近,偏偏自己遊水的速度不增反降,再不想辦法的話,就要被對方撕成碎片了!就在這時,兩股不同方向的水底暗流幾乎同時衝到他的身上,使他不受控製翻滾了兩周,一下子被水流帶出三丈多遠。他心中一動,情不自禁地回憶起江流奔騰的種種姿態,回旋、翻湧、交纏、起伏……變化萬千的水流畫麵從腦海中掠過,今天悟劍時的空靈感覺又重新回到身上,通過全身的肌膚更真切地感到水流中蘊涵的無窮信息。


    胡青鵬徹底地放鬆了全身的肌肉,既不掙紮,也不抵抗,就這麽順其自然地任憑水流推動著,悠然地往下遊漂移。他清晰地感受到每一路水流流動的方向和力度都截然不同,感到自己化身為一滴水珠,在這浩瀚的江流中自在的奔行著,沒有任何東西可以阻擋自己前行的腳步。他不再恐懼,也不再擔心被人追上,心裏惟有一片超脫塵世的寧靜。


    畢竟已是夜晚,那些水鬼在水底無法看到任何事物,隻能靠水流壓力的變化來確定獵物的方向和深淺。正當他們以為獵物將手到擒來時,下一瞬間,他們再感受不到水流任何異常的變化,偌大的一個人仿佛忽然在水中融化了,什麽也沒有剩下。他們既驚且疑,象無頭蒼蠅般盲目地揮動水刺亂刺,但隻是攪起一串串的水泡,毫無用處。他們死也不明白,這個初通水性的雛兒是如何逃脫的?


    胡青鵬如同回到母體的嬰兒般,被江水緊密包裹著漂流了數裏,才毫發無損地爬上江岸。他一上岸就看見沙灘上橫躺著一條大漢,下半shen被江水浸泡著,衣服上沾滿了血跡,雙手還緊緊握著兩柄鋼刀。“韋漢翔!”胡青鵬失聲驚呼,伸手一探他的鼻息,發現他竟然尚未氣絕,忙將他抱上堤岸。


    韋漢翔緩緩睜開眼睛,望著眼前這個蒙麵的黑衣人,嘴唇蠕動,一縷鮮血從嘴角湧出,低聲道:“你是什麽人?”


    胡青鵬當然不會告訴對方自己的真實身份,簡單地道:“我是過路的人。你是天下會韋漢翔韋舵主嗎?”


    韋漢翔一愣,狐疑地問道:“閣下認得韋某人,莫非我們見過麵?”


    胡青鵬搖搖頭道:“你不用打聽我的來曆了!你眼下身受重傷,需要馬上找人醫治,否則有性命危險。我不能見死不救,這就將你送回株洲分舵如何?”


    韋漢翔慘笑道:“多謝閣下好意!不過韋某身中劇毒,又被一劍穿胸而過,縱使大羅神仙在場,也救不回我這條爛命了!我此刻是回光返照,說不了幾句話了,閣下不必浪費時間。”


    胡青鵬明白他說得是實情,隻看他麵色烏黑,胸口血跡殷然,說話時上氣不接下氣,的確是離死僅一線之遙,黯然道:“相逢總是有緣,你有什麽遺言交代嗎?”


    韋漢翔眼睛一亮,拚著最後一口氣道:“請閣下拿我懷中的銅牌,去長沙天下會總舵求見章玉昆堂主,就說我是被鄧定南所殺,著他提醒會主,胡令全勾結外人,意圖反叛我、我……天……下……會”聲音漸漸低微,終至不聞,一雙眼睛望著夜空,充滿了憤怒、不甘、擔憂和懇求。


    胡青鵬歎息一聲,低聲道:“你放心,我一定替你把話傳到!”伸手闔上韋漢翔的眼簾,然後在他懷中一陣摸索,掏出一麵又厚又重的銅牌。銅牌正麵雕刻有一隻似虎似獅的怪獸和“天下會”三個陽文大字,背麵凹刻有“株洲”二字和韋漢翔的姓名,顯然是一件信物。不知道那章玉昆是什麽人,竟能得到韋漢翔如此的信任?而胡令全和鄧定南又是什麽關係?為什麽韋漢翔會判斷胡令全要背叛天下會呢?真令人百思不得其解。


    胡青鵬也看不出這麵銅牌有什麽名堂,順手納入懷中,正想挖個土坑將韋漢翔的屍體埋好,忽聽數丈外破空聲響,一股殺氣緊跟著如山壓落!他靈覺超凡,殺氣尚未及身時已經有所警覺,看也不看偷襲的人,抓了一把泥砂用力擲出。那人驚呼半聲,在半空中翻滾避開漫天的泥砂,落在胡青鵬身旁,豔若桃花,柔若無骨,正是毒蠍範雪櫻!


    胡青鵬暗吃一驚,對方果然不簡單,這麽快就追殺而至,萬幸的是隻來了一位敵手,自己還有逃命的機會。但是毒蠍的功力高出自己數籌,看來一番血戰在所難免了!下山以來數次出生入死的經曆使他明白,臨敵之際決不能膽怯畏縮,特別是在局麵不利的時候,更要振奮鬥誌,力拚對手,否則必死無疑。他心念轉動的同時,手中已拔劍出鞘,劍尖微垂指地,目光平視對手,不卑不亢道:“這位姑娘,在下和你無冤無仇,你為何突下殺手偷襲?請你把其中的原由講清楚!”


    範雪櫻嘴角一撇,冷笑道:“你裝什麽糊塗!你就是剛才在船上殺死我兩頭寶貝的人,你的裝束和身形我是不會看錯的。你是誰?為什麽會去刺探我們的秘密?如果你說實話,我待會可以給你一個痛快,不然讓你嚐遍生不如死的滋味!”眼見對手氣勢堅強,劍式沉凝,倒也不敢輕視。


    胡青鵬道:“你的問題真是幼稚!你以為我是在鬧著玩的嗎?我不可能告訴你自己的身份和目的,即使說了,九成九也是假的,你會相信嗎?我知道你武功高強,但想將我順利拿下,恐怕還有一點困難!”隱忍的劍氣散發開去,整個人仿佛變得愈加高大,強烈的戰意熊熊燃燒,一雙眼眸亮如晨星。


    範雪櫻大怒,寒聲道:“臭小子,別以為你用黑布蒙麵就能隱瞞身份!隻要一交手,不出十招我定能猜到你的師門來曆。”


    胡青鵬搖搖頭道:“不可能!你不信的話,我們打賭如何?”


    範雪櫻皺眉道:“打賭?什麽意思?”


    胡青鵬道:“我打賭你十招之內你猜不出我的師門來曆。如果你贏了,要打要殺任憑你擺布,我絕不反抗。如果你輸了,就必須放我一條生路,至少今晚不能再為難我。怎麽樣,你敢不敢賭?”


    範雪櫻冷笑道:“賭就賭,難道老娘還怕你不成?希望你能夠撐完這十招,不要在中途被我殺了!”


    胡青鵬道:“好!一言為定!”深吸了一口氣,長劍急顫,嗤的搶先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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