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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強者之間的對峙,有種讓人窒息的感覺。凡是擋在他們之間的人,仿佛針芒在背,不由自主地閃開一旁,驕橫如左氏兄弟者亦不敢稍微遲疑。


    仇不信咧嘴一笑,一口雪白的牙齒閃動著亮光,殺機暗藏,比起他不苟言笑的神態更陰森可怖,沉聲道:“閣下是何方神聖?竟敢在我仇不信麵前傷人,不把怒風寨放在眼裏,莫非活得不耐煩了?”他聲音如金鐵交鳴,字字鏗鏘有力,即使相隔了數十丈,仍震得眾人耳膜生疼。


    他是在接應劉三霸的途中,收到了手下敗退的消息,大怒之下親率隊伍回來複仇。為避免打草驚蛇,他們這回棄馬步行,將祠堂團團圍住,企圖將裏麵的人一網打盡。不料憑空冒出來一個神秘高手,使他們的如意算盤落空,光是看對方的架勢就不好惹,有可能踢到鐵板上了。


    那劍客同樣露齒一笑,自有一種豪邁不羈的風采,又如傲雪青鬆般剛強不屈,道:“在下乃江湖上的無名小卒,複姓歐陽名絕,仇寨主想必從未聽聞過。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犯人。你們的弓箭朝我亂射,我隻好原物奉還了。”


    仇不信瞳孔收縮,喃喃道:“歐陽絕?”搜遍腦海也找不到相應的資料,沒有任何一個成名高手與對方能夠聯係在一起。唯其如此,他才感到不安。兵家有雲“知己知彼,百戰不殆。”歐陽絕的氣勢及功力都不弱於他,可偏偏在江湖上默默無聞,甘於寂寞,這種人才是最可怕的對手。因為對方名不見經傳,你不知道他出身哪家門派,擅長什麽武功,內功深淺如何,交手時沒有脈絡可尋,必須打起十二分精神應對。


    歐陽絕朗聲道:“仇寨主對我一無所知,我卻聽說你是出身於魔教,曾得魔教教主親自指點武功,之後投身亂世,逐鹿天下,在戰場上自創了一手裂獄刀法,狂暴無敵,見血愈狠。仇寨主在江湖上是排名前二十的高手,今日難得一會,當要討教一番。”盡管麵對著江湖上有數的高手,臉上卻沒有半點怯意。


    仇不信心底一懍,人家可是有備而來的,把他的底細打聽得一情二楚了,冷冷說道:“歐陽絕,你有本事就劃下道來,我一定奉陪!”


    歐陽絕輕彈劍鞘,緩緩道:“好,那就請借頭顱一用!”


    此言一出,眾皆驚訝。歐陽絕不過單身一人,竟敢放言取仇不信的性命,這份膽略可謂是天下無二。先不說仇不信本人的武功高到什麽地步,單是他身旁的四十多名怒風甲士一擁而上,就足以累死三五名高手了。可是看歐陽絕的模樣,並非是喪失了理智,難道他的武功已達超凡入勝的境界?


    仇不信哈哈大笑:“想殺我的人不知多少,如今都成了荒野孤魂了!你既然不懂天高地厚,就試一試我的裂獄血刀罷!”單臂反握刀柄,倉啷一聲,刀光應聲而起。隻見一把通體血紅的厚背長刀高高舉在半空,刀背上似乎有血液流動,血色的刀光四射開去,把周圍的黑色盔甲染紅。夜風吹來,冤魂的嗚咽聲絲絲縷縷傳入耳中,讓人寒毛倒豎。


    歐陽絕臉色凝重起來,低聲道:“好一把魔刀!”


    仇不信手握血刀,人刀一體,整個人仿佛被鮮血浸透,邪惡凶厲之氣如潮洶湧,連身旁的怒風甲士都要退出丈外。血紅的眼珠盯著遠處的敵手,獰笑道:“歐陽絕,亮劍!”


    歐陽絕搖搖頭道:“我的劍不是用來看的,它出鞘的時候你已不在人世上了!”


    仇不信怒極,刀鋒向前一指,冷喝道:“殺!”


    “殺”字剛落,怒風甲士同時發聲怒吼,震得眾人耳膜嗡嗡作響,仿佛出閘的猛虎,奮勇突進,隨著劉三霸和那名持槍的黑甲大漢直衝進大廳。他們手裏握的是長兵器,人未至,如雪的鋒刃已刺到,可怕的殺氣令人如墜冰窟。


    東方長河等首當其衝,哪裏還有什麽話好說的,反正今夜不是你死就是我亡,各自施展絕技殺進敵群之中。怒風甲士的厲害大多人都領教過,知道他們擅長集體作戰,聯手克敵,因此第二次交鋒的時候,東方長河等有意識地利用大廳寬敞的空間,展開輕功身法,分散引誘敵人追擊,再找機會予以各個擊破。隻有左氏兄弟自恃武功高強,不躲不避,施展空手入白刃的功夫,對準人數最多的地方殺了過去。


    一時之間大廳上殺聲震天,人影紛擁,血水飛濺,兩方人馬犬齒交錯,戰得難解難分。


    混戰一起,唐伯文穴道受製動彈不得,李雁兒立即將他抄起背到背上,縱身躍高,衣袖中飛出一根九節軟鞭,卷住高處的大梁,借力一蕩,落到大梁上。這裏懸空遠離戰場,可以暫時免受騷擾。瞬息生死的關頭,李雁兒無暇理會底下慘烈的情勢,趕緊返身解開丈夫被封住的穴道。


    “李雁兒!”仇不信突然看見一絕色女子從人群中躍起,本欲衝出的身形不由一頓,心神震蕩,難以置信地抬首仰望著她,眼神變幻,驚喜中攙雜著貪婪。其實他當年也是李雁兒的仰慕者之一,後來被魔教教主大弟子赤閻擊敗,黯然退出了競爭,但始終對她念念不忘。這次聽說李雁兒可能借道逃往江西,自認是千載難逢的機會,所以傾盡寨中好手在各個要道路口監視。心裏早打定主意,哪怕是用霸王硬上弓的法子,拚死也要一親芳澤,了卻多年的夙願。剛才李雁兒被東方長河等遮擋住,他並沒有見到,此時見她嫵媚成熟更勝從前,欲火暴漲,恨不能當場擒下她**消魂。


    仇不信心神旁分,歐陽絕立時有所感應。他身形微晃,躍起一腳踩在一名怒風甲士頭上,內力透出,腳底之人頭骨盡碎,借力前躍,往大廳外衝去,身法神速如電。劍氣過處,人人驚散避讓。


    胡小毛眼看著四周的刀光劍影,和血肉橫飛的慘狀,嚇得牙齒打顫,恨不能在地上打一個洞躲起來。他閉上眼簾,癱坐在地板上,緊摟著麗兒一動不敢動,聽著那刀槍刺進**的聲音和慘叫呻吟聲,隻覺得身在修羅殺場,每一呼吸都如此的漫長,仿佛正在經曆一個沒有盡頭的噩夢。不管有用沒用,凡是能想得起來的神仙、菩薩、祖宗統統祈禱,保佑自己別被人在混亂中誤殺了。眾人廝殺正烈,倒是無人留意到這兩個嚇得半死的小孩子。


    突然,臉上濺上幾滴溫熱的液體,胡小毛睜眼看去,正好看見莫天風的長劍從一名怒風甲士的咽喉處拔出。那名甲士噴血倒地,雙眼兀自睜得滾圓,不知看向哪裏。又聽身側傳來一聲慘叫,一條手臂掉下地來,原來是另一名甲士被東方長河齊肩斬斷了右臂,卻不肯退後,單手持槍向對手亂刺,狀若瘋虎。東方長河一腳踢出,正中他的小腹,將他踹倒。


    那斷臂的甲士正好跌在胡小毛身前,一抬頭看見這兩個瑟瑟發抖的小孩,心裏殺機如熾,雙眼血紅,哪管對方年紀大小,抽出腰間的匕首,跪地而起,一刀插向麗兒的背心。胡小毛來不及多想,抱著麗兒側身一翻,背後一涼,一陣劇痛傳入腦中,忍不住嘶聲大叫,淚水狂湧。那斷臂的甲士正想補上一刀結果他的小命,忽覺頸部一緊,已被一根軟鞭無情纏住,力氣頓失,倒地窒息而亡。原來李雁兒夫婦在高處看到女兒身處險地,忙飛身趕來,誰知還是慢了一步,幸虧有胡小毛舍身保護麗兒,不然他們就痛失愛女了。


    李雁兒一抖軟鞭,將屍體丟到人群之中。唐伯文快從她身旁步搶上,迅速替胡小毛點穴止血、撒上金瘡藥、包紮傷口,手法純熟,眨眼間完成。多年的亡命生涯,無數次受傷的經曆,已使他成為真正的醫術高手,對付這等小傷實在是易如反掌。


    李雁兒將女兒一把攬入懷中,顫聲道:“麗兒,你可把娘給嚇死了!”惶惶張張的上下打量著,隻怕她受到一丁點的傷害,淚水盈眶,模糊了視線。唐伯文感激地握住胡小毛的手,“小兄弟,你沒事吧?”如果不是胡小毛舍命擋下這一刀,麗兒恐怕性命不保了。


    胡小毛忍痛道:“唐叔叔,我沒什麽。麗兒她怎麽樣了?”


    麗兒雖然沒有看見他是如何受傷的,但也猜得出是因為要保護自己的緣故,輕輕掙脫母親懷抱,抱住胡小毛,嬌嫩的雙唇柔柔地印上他的臉頰,低聲道:“小毛哥,我很好,謝謝你!”


    胡小毛聞著她身上淡淡的女兒體香,感受著臉上溫柔的唇印,臉紅如燒,忽然覺得背上的傷口也不怎麽疼了,隻懂抓著頭發傻笑。


    歐陽絕幾次起落後,離仇不信已不過十丈,整個人如射出的弩箭,勢不可擋地衝了過去。但見他身周劍氣縈繞,將打落的雨水反激上天,即使是濃稠的夜色也遮掩不住那驚人的氣勢。他在奔行之中仍未拔劍出鞘,但竟給人一種奇異的感覺,仿佛他就是劍,劍就是他,人劍合一,無堅不摧。尤其是他那雙深邃無邊的眼睛,深得讓人看不透他的戰意到底有多強,但那睥睨天下的神態,足以催垮任何敵手的自信,讓他們精神崩潰。


    強大的劍氣直逼過來,壓力急劇上升,仇不信恍惚了一下,立即從**中驚醒,將李雁兒的倩影驅除出腦海。他看著高速逼近的對手,不禁有些後悔剛才的失態,以致氣勢被敵人所奪,還未交鋒已輸了一籌。高手決戰,生死勝敗往往隻是一瞬之間的事情,如果有一方心誌不夠堅定,很可能就會因此落敗。


    仇不信不愧是身經百戰的人物,當下凝神調息,目光罩定對手,驀地張口一聲狂吼,仿佛魔獸對天咆哮,再次鼓舞起滔天的殺氣,身周三丈之內的雨水盡被內力蒸幹。他左手手掌在血刀上一抹,鮮血湧出,順著刀鋒蜿蜒。血刀沾血之後陡然光芒大盛,似有生命的邪惡物體一般,刀芒吞吐,直欲脫手飛噬敵人。這把血刀飲過上千人的鮮血,那股凶戾之氣奪人魂魄,格外可怕。


    仇不信與血刀合二為一,精神不住往外延伸,重重踏前一步,驀地吐氣開聲,一道刀光劃破夜空,對著歐陽絕當頭劈下。


    刀是利於攻擊的兵器,所以仇不信一定要搶先出手,將刀的特性淋漓盡致地發揮出來。如果他不主動發起攻擊,而是采取守勢來抵擋對手的劍招,那不論是在氣勢上還是在心態上,都完全處於下風,除非有奇跡出現,否則難以挽回敗勢。他這下以攻代守正是高明的策略,以破釜沈舟,背水一戰的姿態激起了全部鬥誌。他的武功源自魔門,講究的是破而後立,愈險愈強,這一刀以十成功力劈出,已是他刀法的極至。


    血腥的刀氣撲麵,如果換了其他人,早就魂飛魄散。但歐陽絕不僅沒有半點驚亂,眼神中還流露出一絲欣賞和興奮,眼看著血紅的刀光從一個詭異的角度劈來,他象早有預料一般不慌不忙,長劍信手一橫,已完全封死血刀變化的線路。


    隻聽轟的一聲巨響,刀風劍氣相互碰撞擠壓,勁風四溢,泥水濺射,地麵上被轟出一個大坑。激戰的眾人聽到這聲雷鳴般的巨響,都嚇了一跳,不約而同扭頭望來,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


    兩人一觸即分,歐陽絕被反震之力彈上半空。隻聽他一聲長嘯,宛如九天龍吟,嘯聲在群山間回蕩不絕,夜空中劍光忽然大亮,仿佛平地升起一輪驕陽,放射出無比燦爛的光芒。這劍光是如此的耀眼,刺得眾人眼睛生疼。迷離朦朧之中,隻見無數劍光從天空灑下,虛虛實實,絢麗繽紛,仿佛一朵巨大的劍花倒蓋下來。劍花邊緣處劍氣森森,令人膽寒。


    仇不信發出的至強至烈的刀勁如石沈大海,被對手化解得幹幹淨淨,饒是他心誌之堅強,亦不由得驚駭萬分。他出道以來隻敗給過赤閻一人,但當時雙方交手有五百招以上,他才飲恨敗逃,赤閻勝得並不輕鬆。可這次與歐陽絕對陣,他竟然看不透對方實力的深淺!不容他想得太多,敵劍已經出鞘,冷冽的劍風席卷而來。


    仇不信的視線中全是對手舞動的劍光,劍氣如網,罩住他前後左右的空間,讓他生出上天無路,入地無門的感覺。歐陽絕的身影藏在劍光之後,非常模糊,讓他無法捕抓到身法變化的路線。他突然恐慌的發現,自己的武功和對手根本不在一個層次上。可是劍氣及身,他已來不及抽身逃走,本能地舉起血刀,撞向劍光最盛的核心處。


    萬千劍影由虛化實,明如秋水的長劍循著無比完美的曲線,迅猛地擊到血刀最脆弱的地方。


    當的一聲刀劍相交,連大地都幾乎震動起來。


    不等眾人看清長劍的樣式,劍光忽斂,歐陽絕已回劍入鞘,凝身立定。仇不信仍保持著出刀的姿勢,望向對手的目光充滿了驚訝和憤怒。眾人被他們之間的交鋒吸引,早停止了混戰,眼睛一眨不眨地望著他們兩人,大氣不敢多出一口。


    突然,場中響起金屬迸裂的聲音,血刀寸寸斷裂,殘碎的刀身同時掉落地麵,隻剩一個刀柄握在仇不信的手中。


    仇不信啞聲道:“你為什麽要殺我?”


    歐陽絕正色道:“你秘密訓練兵馬,割據地方,危害太大。我答應了一個人要取你性命,不得不殺你。”


    仇不信問道:“那個人是誰?”


    歐陽絕嘴唇微動,使出傳音入密的功夫,將聲音凝成一線,送入對方耳中。仇不信聽到之後神色大變,仰天大叫:“操你娘的賊老天,老子死也不服!”胸口衣甲忽然裂開,血箭噗的噴射而出,身體搖動,往後跌倒。他剛才被劍氣割斷了心脈,直到此刻再也壓製不住體內的劍氣,橫行瀟湘的一方梟雄,終於仰麵倒地而亡。


    “老大!”“寨主!”大廳上殘存的怒風甲士大聲悲呼,一窩蜂的轉身跑出,象是一群失去了首領的惡狼,憤怒而狂亂地撲向歐陽絕,要為仇不信報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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