揚嬌春話音未落,“殺!……殺!……殺!……”,三聲陰沉沙啞地嘶喊,雖是在雜亂喧嘩的人群中,但卻顯得極為地刺耳、陰森、恐怕,直直傳入風越雪的雙耳中。


    與此同時突然一點征兆沒有地從不同方向暴躥出三個身著江家製服的罪民,他們齊齊躍起於空中,伸出那細圓短劍,整個人儼如三團黑漆漆的幽魂,咧開嘴巴,吐出長舌,分別朝著風越雪的左、右肋和後心飛疾襲來。


    她正欲將刀尖拔出,驀地整個人覺到四麵的空氣碾壓過來一陣沉重的窒息之感和重大壓力。


    “哎呀!竟是三個罪民同時襲來,危險!”


    事情過於突然,三人之修為雖僅是八級左右,但速度太快,招式刁鑽,步調統一,時機合適,將其欲在原地小範圍輾轉騰挪的幾路都死死封住了。


    戰場上瞬息萬變,要時時如靈貓捕鼠,容不得半點分心和大意。沒有想到隻是因為方才的一發善心,當即便令自己陷入了危險之境地。


    鐮刀若趁手,但若拔出它回防應敵已是不可能,但兩手空空怎能跟三個陰狠暴戾的罪民相鬥。


    急切之間,風越雪倏然靈光一閃,隨即她並不急著射避,長長的右腳在地上一蹭一蹦――


    呼……,披風簌簌響作,其整個人已是果斷地舍棄了最擅長的兵刃,飛速地往斜刺裏掠去了二丈餘遠,離開了險地。


    這一變化她拿捏得不急不徐,恰到好處。


    過遲,自己就會被對方刺中;過快,對方也會隨之變招跟上,死死纏住。


    “嗤嗤嗤!……”,她方一離開,那三罪民便撲至,三把黝黑細劍在其原先的位置刺了空。


    旋即她毫不遲疑地下蹲、伸手,便抓起一杆不知是方才那一個被她殺死的死鬼掉在地上的長鐵槍。“喝!”,蜂腰間一扭一個用勁,整個人赫然間旋轉轉了身,緊接著腳上複又用力一蹬――


    噌地,風越雪已是提槍縱在空中,直刺方才其原站原地,乍然一看,所用的招式竟然極似周行六意槍法裏麵的回馬槍。


    “去死吧,你們這幫專會偷偷殺人、弄死屍的爛人!”


    黑色的槍尖一根長長的獠牙直指最左邊的那個罪民。方此之時,他撲了個空之後,依然還地佝僂著腰,身體沒有立直。


    位於中間位置的那個領頭模樣的罪民,已然用其左手握緊了風越雪留在那裏的鐮刀身杆,正想拔出來收為已有。剛才他們一直躲在人群裏麵觀察對方,心知這個銀色長鐮的威力,見她有了剛剛那個破綻才一起進行的突然襲擊。


    陡然間聽及風聲不對,遂抬頭一看,風越雪的槍頭距離自己的同夥已是不足一丈之遙!


    “啊!快閃開!……”,他瞳孔驟然收縮,滿眼盡是驚悚之色,朝著那邊大吼起來。


    速度、反應、爆發力是他們的引以為傲的特長,但是現在看來,對方作為女流之輩,前兩項的身手居然要比他們好多了。


    “哎呀!”,那人當下即是醒悟過來,意識到了自己麵臨的危險,旋即他一個後轉,蛙動,閃身離開至了斜後半丈處。


    領頭罪民見同伴似乎已經閃開,感到鬆了一口氣,同時暗暗用勁捏了捏手中短劍,將內氣運於手上,盤算著等一下對方襲來近身時便給她一個快速地反擊。


    正在那個罪民堪堪一動身子之時,風越雪人在空中,玉頸一扭,隨即身後的披風“嘩啦啦”地一聲響作,猛然向左斜後方一擺動,整個身軀宛若靈蛇遊動赫然間轉了半個直角,繼續挺槍刺往中間罪民頭目而去。


    “不好!”,那人驚愕,毫不思索地將短奮力往上一撥――當地一聲,砸在了槍尖之上,冒出紅白的火星點點,遠處的火把為之失色。


    雙方手上均是感受到了一股大力傳來,罪民不由噔噔噔地倒退了數步,急急刹住身形,複又抬首一看,霎時驚呆了――


    風越雪在空中也是如自己一般驟然退後,但卻一個借力同時披風如先前般轉動,接著令人驚愕的事情發生了!


    她竟是大大地轉了個彎向,飄身至了剛才那個閃身至左邊的罪民,看也不用看地迅速戳去一槍。


    “噗嗤!”,一聲利器入肉的響聲,那人沒有反應,就已中槍。在空中無處借到別勁,僅是利用了一部分反彈之力,但卻正好準確無比地刺中其心房,槍頭悉數深入其中。


    心髒瞬間被擊穿,數道鮮血吱吱飆射而出,此時他才醒悟啊地發出一聲慘叫。


    一擊得中,風越雪飄身而立,輕輕一拉槍杆,竟然沒有拉出來,原是那人沒有當場死去,用左手緊緊拽住了槍杆。


    “吼!”,罪民頭目雙目噴火,挺劍便撲了上來,瞬間即至了兩丈之內,腥腐之風直刮入她的鼻中。


    蹙眉憋氣忍住,欲再拉鐵槍與對方打鬥似乎應是不及,但風越雪居然地一根筋地緊抓槍杆試圖用勁扯出。


    眼看黑黝黝的短劍便觸擴其後心,罪民暗喜。


    驀地,他隻及眼前一花,赫然見一團白影從邊上一晃,巧妙地避開了自己的短劍,旋即從中伸出兩指,電光火石之間便戳向了自己雙目。


    罪民乍睹急退,但已然不及――


    聽“破!”地一聲叱喝,隨即波波,兩聲宛若雞蛋急劇爆破之聲,隨即便是罪民頭目殺豬似長長慘呼。


    一看,竟然是那兩個陰森冷漠的眼珠子,此時已被兩個長尖的玉指刺破深入其中。也是他退得快才避免了被兩指直戳至腦間深處而當場死去的命運。


    “啊!小母豬玀,你竟敢弄破了老子的眼睛!嗷……”


    罪民嘶吼,眼眶瞬時現出了兩個血紅的窟窿,鮮血夾雜著些許白白的腦漿直流,掛滿臉上,流至嘴角下巴,看起來甚是恐怖。一邊咒罵,一邊撲身上來瘋狂胡亂地將手上的短劍往前方亂劃,不過失望得很,那隻是擊打在空中呼呼作響而已。


    原是風越雪根本不是想拉出鐵槍應戰,誘使對方攻擊招式用老的同時迅速返身以雙指奇襲對方,得手後當即又撤身它去,躥回來抓住了自己鐮刀的杆子。


    最後一名分毫未損的罪民見自己兩名同夥在片刻間竟是一死一殘,悲痛欲絕,大吼著衝了上來拚命。


    風越雪用力一拔出鐮刀,順勢提起,雙目寒星一閃,即飛一般迎將上去,同時一轉刀杆、用力一絞!


    嘩啦啦,一片銀芒閃爍。


    短劍碎,右手斷,鮮血飛濺。


    那人堪堪呼了痛,隨即一陣令他冷到骨頭的寒光如切豆腐在其頸脖上一劃,頭顱飛得老高,其頭腦裏麵在這世上所見的最後一幕是一具相當熟悉的身體,無頭,頸上飆出一道大大的血虹,若有所悟,頓時失去了知覺。


    “小賤人,受死!”,“殺!”


    兩聲惡毒的叱罵,一男一女從風越雪的後麵一躥而上,後麵還跟著上百伐木幫眾。


    正是揚嬌春見三罪民兩死一殘,趁著風越雪背對著她時,便與其剛剛趕來相助的揚萬春揮動兵器掩殺過來。


    “越雪,小心!”


    一道叱喝,燕紅菲突然從斜刺裏縱身而出,當地迎上了拿著長鑿刺向風越雪的揚嬌春,嗖嗖,後麵三個與後者一般修為的伐木幫人跳將上來,雙方勢均,展開混戰。


    其披風早已不掛在身上,勁裝盔甲上也是沾滿了紅血,一路艱苦殺來,終於及時與女兒匯合。


    嗚嗚,腦後突兀響起兩縷明顯的金刃破風聲,強勁,疾快,有力,令人聞之膽顫。


    根本容不得母女間說上一話,揚萬春殺至!


    風越雪臉色一沉,心知來的是九級高手。


    當下急轉,帶動著長鐮雙手一抓,全力舉上――


    “當當!”,兩把臉盆大的猙獰短斧旋即斬在了鐮杆上。


    火星迸發,在眼前耀目,兩人俱是覺得劇烈一震,體內氣血翻滾,齊齊退步。


    “小賤人,好啊,果然突破到了武者九級,吼,再來!……”


    深深吸上一口氣,揚萬春又揮動兩板短斧衝來,兩人實力不分上下,遂叮叮當當地撕殺在一起。


    其餘的人呼啦啦便將幾人重重圍住,密不透風。


    內有強敵對殺,外有重兵圍裹,城上的藥兵害怕誤殺又不敢放毒箭相助,她們相距城門處僅五十丈左右,但感覺卻是無比的遙遠,母女兩人真正被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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