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行兩人從醫館出來,他臉上似乎有些疑惑不解。


    因為就在剛才,他似乎看出父母親及兄長的身體有了些許好轉;那一直纏繞在“周家醫館”的陰氣源頭,雖然還是變動不居、時遠時近、難以捕抓,但仿佛也沒有之前那般寒涼,顯得有些沉寂。


    其實他的猜想是對的,隻是尚沒有修真的神識看不出來而已――


    在醫館的地下七尺二分處,正緩緩移動著一隻旗子。它運行的路徑赫然是按著修真者踏罡布鬥的形狀不斷重複。


    隱隱發出鬼嘯之聲,顯得陰冷、怪異。


    其旗杆如拇指粗大、高約五尺,杆之上半處套著一麵黑布旗子,底長三尺多,邊上不停地溢出陰黑之氣,慢慢上升至醫館裏麵。


    因它隨時在變動不止,也難怪那風水先生根本確定不了陰氣的源頭,覺得此事相當邪門。


    這個正是“通神小聖”自己提到的“陰魂旗”,三個多月前被他布置於此處。也是因為它,差一點令周行一家麵臨著家破人亡的慘境。


    此時,因其主人昨天功力大損,維係此旗的魂力也大減,旗杆和旗麵已呈出相當灰白暗淡,再也沒有能如之前噴發出那般多陰寒黑氣。


    這一切,周行俱懵懂未知。


    在他走出時,那林玉鳳已在“通神小聖”家門外混在擁護的排隊人群裏麵,很不顯眼。


    當周行從旁邊經過,驀然,她的身軀不由自主地一震,似乎是有了什麽重大發現。


    “咦!……靈物,這小崽子身上竟然藏有一塊靈玉!……嗯,對了,此物看起來熠熠生輝、靈氣十足,很有可能是天生克製陰鬼之物。


    難怪侯剛前些日子看起來還八麵威風、顧盼得意,今天卻似死了半截般的,嗬嗬!……定然是他派出五鬼謀圖人家不成,反為所害了。這也可以解釋為什麽他寧願出三百銀子,也要在一月內除掉對方了。


    天啊!三百銀子,足夠一人吃好喝好過上十幾年的了,自被那老鬼林百萬趕出家門後,我林玉鳳還從未見過那麽多的銀子。”


    喃喃低間,她那秀麗的雙瞳現出了一抹貪婪之色,其間那足以吃得人的紅光愈熾,腥紅得發亮,如同一顆紅寶石。如魔似鬼,便是尋常人的肉眼也會輕易看得出了。


    可惜這一切均被頭上的鬥笠遮掩住,竟然無人發覺其令人駭然的尊容。


    “克製陰鬼的靈物!正好,老娘吞噬完那小崽子的精血不但有可能令那血蠶幼蠱升階,還能拿到那塊牌子。


    哼!侯剛,陰險無義之人,自抓住了那些柄竟然屢屢逼迫老娘為他跑腳辦事,有了那塊靈物,說不定老娘還可反過來控製他,令其勢力為我所用。嘿嘿。”


    罷了,她鬥笠下的紅眸緊盯著行走在二丈開外的周行,雙手蜷伏袖中,雙雙結了個怪怪的手訣,之後微微張開了嘴巴,以已欲難聞的聲音喃喃地誦念著一種艱深晦澀的咒語。


    霎時間,一道如小蒼蠅大小的極淡紅光從嘴巴裏麵飛掠出來,以風一般的速度向周行那邊疾射而去。


    目睹於此,如果在場有內行人定然會知道,這林玉鳳從體中施放出來的正是令人們談虎色變的飛蠱,而且還是品級較高、種類稀少的血蠶飛蠱。不過從其體型和外表看,它僅是屬於威力還不算太大的幼蠱期即後天期。


    那血蠶幼蠱一接觸至周行的身體,突然如同一隻生龍活虎的虱子貼近了一個熾熱無比的火爐,“咻”地被彈射了開來,根本無法近身。


    “啊!……果然。此人武學修為了得、身體健壯,一身熾熱堪比溶爐,幼蠱功力不夠,根本不能進入其體內。看來,隻能暗中追蹤他,等到他染上疾病或是其它原因引起身體衰弱時,才得以圖之了。”


    那婦人微微一愣,臉上隨之釋然,似乎她早已心中有數。隨即右手掐了一個怪異的手訣,那淡淡紅光便如影隨行般飛了回來,進入其口中。


    令人驚駭的是,這一切作為六級初期武者的周行居然絲毫也沒有發覺到。


    ……


    兩人俱是煉武之人,腳力非常,不至午時就至了周行鄰村高林村的顏武家。


    顏不歸有田產一、二百畝,屬小富之家,博學多才,武功修為亦很高,達到了九級。年輕時也中秀才,任俠好義,闖蕩江湖,周遊天下多年。


    嗣後才回家繼承祖業,又開了個私塾,生有三子,武為最小。


    對於當年的江湖人、江湖事、江湖情,他稱是身歸而心不歸,歸亦難歸。自寫了一詩句――


    “落日無邊天不盡,此心不歸江湖行。”


    此心此情從不忘於江湖之外,所以稱“不歸”。


    原來的名字就棄之不用了。


    由於他學識淵博,見多識廣,為人豪爽,無絲毫窮酸氣,又是自己的啟蒙老師,周行對之十分敬重,經常來討教江湖上奇聞異事、風土人情、山川地理。甚至還有許多諸如春典、修真等一些秘聞。


    周行見了對方,當即身體佝僂下來,躬身行禮,謙遜地


    寒喧幾句。顏母張氏愛憐地看了看周行,含笑著招呼他們到廚房用飯。


    為了節省,三個多月來,周行從未吃過一次早餐。


    現在也是,從早上至今,依舊未有一顆下肚的東西,這對於正在長身體加練武的他來說是怎樣的一種折磨?


    未進至屋時,那可人的飯菜香味已是襲鼻而來,他早流了幾遍口水了。


    因多次來蹭飯過,周行對這裏的一切早已輕車熟路,邁入廚房一打量,好家夥:


    飯桌上擺著六菜一湯,菜和湯俱是清一色的用野豬的豬下水,再加上一些蔬菜。正是昨天他們打到的那一隻,軍爺們不要給他們的。


    周行嘿嘿一笑,搓搓手便毫不客氣地坐將下來,與顏武一起風卷殘雲,盡力掃蕩。


    不至兩刻功夫,兩人足足幹掉了五斤的野豬下水和兩斤的大米飯。


    ……


    就在周行行走至顏不歸的家宅門口時,林玉鳳也將近走至了村口,她的家本在不遠處,所以跟蹤起來並沒有費什麽勁。秋風吹拂,正有幾個婦人說說笑笑地從村口走出來,準備去莊稼地裏去收花生。一見她,正好大家相互認識、平時也有來往,便打起了招呼,寒暄起來。


    ……“哎呀!……”,林玉鳳突然身軀劇烈一震,當著她們的麵就雙手捂著心口,蹲在了地上。


    眾人突然聞及驚變,愕然一看――


    隻見她看起來顯出一副極為痛苦的模樣,渾身蜷縮成了一隻烤熟的大蝦米,鬥笠已是滑落在地,臉上滿了黃豆大的汗珠。


    “林玉鳳,你怎麽啦?”,一個黑衣大嬸連忙躥上跟前,俯下身關切地問道。


    “哎……羅大嬸……不知為何……走著走著……突然之間便心口發痛……哎呀!……”


    林玉鳳一邊呻吟,一邊努力地說著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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