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玥兒,你是女子,終歸是要找個好歸宿的,找個適合自己的兒郎嫁了, 養育幾個可愛的孩童,兩人長相廝守,豈不美哉?」


    長相廝守……


    南榮玥的腦海中浮現出宇文睿的臉龐。


    南榮玥一慌,揮退腦中奇怪的想法,問了江琉木這樣一個問題:


    「女人一定要嫁給男人嗎?」


    誰知江琉木聽罷一口茶水噴出來,急急問道:「玥兒,你沒發燒吧?」


    江琉木用手背探她的額頭,一副見鬼的模樣。


    「玥兒,你別想那麽多,娘親和奶奶會給你物色一個好兒郎的,到時候哥哥也給你把關,你隻需靜候佳音就成!」


    在江琉木看來,南榮玥或許是因為婚事將近緊張了,才會說出此等胡話。


    誰知南榮玥一聽急了,騰地一下就從椅子上站起來,跑到江琉木跟前拉著他的衣袖急忙道:「玥兒知道,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不可違背,可玥兒真的不著急嫁人!何況要玥兒突然嫁給一個不熟識的男子,玥兒可適應不來!」


    江琉木見她神色緊張,不似開玩笑,這才正色道:「玥兒,男大當婚女大當嫁,這是天經地義的事情,莫要再說此等胡話!」


    一聽江琉木的話,南榮玥靈機一動,當即就道:「哥哥也快弱冠了吧,不是也未娶妻嗎?」


    她語氣難得嬌縱:「反正哥哥不娶,玥兒就不嫁,哥哥是兄長,萬事理應行在玥兒前頭!」


    江琉木一陣頭疼,他不過說了句「男大當婚女大當嫁」,不想被機敏的妹妹反套用了去。


    「玥兒是認真的?」江琉木鄭重其事。


    南榮玥神情一肅,用力地點點頭道:「是的,還請哥哥回到西州後替我與諸位長輩說上一說,就說玥兒作為聖女公務繁忙,實在沒有閑心談婚論嫁,這件事情容後再議!」


    這是一向乖巧孝順的南榮玥頭一次提出反對的意見,既然玥兒不想嫁人,他們也逼迫不得。


    江琉木嘆口氣,無奈地應承下來。


    江琉木走後,南榮玥仍舊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


    她鬼使神差地行至書房,找到了正在整理架上書籍的宇文睿。


    屋內有些悶,許是走得急了,南榮玥的胸口微微起伏。


    宇文睿停下手頭的活,看她。


    心思敏銳如宇文睿,當即就察覺到南榮玥的情緒不對頭。


    「玥兒可是有什麽煩惱?」


    「瑞姐姐……」南榮玥欲言又止。


    「想說什麽就說出來吧!」宇文睿鼓勵她。


    「瑞姐姐……」南榮玥深吸一口氣道:「瑞姐姐今年也快十八歲了吧…… 」


    「不錯。」宇文睿微哂。


    時間過得真快,想她宇文睿來到這片大陸也快十八年了,回首過往,早到了碧玉年華的她頗為感慨。


    而宇文睿自己又是何其有幸,在南榮玥幼年的時候便來到她身邊,陪她一路走到現在。


    她對她視若珍寶,而相對應的,她也十分依賴與信任她。


    她們之間的感情穩固如山,是經過時間慢慢積累與沉澱下來的,是堪比陳年佳釀的醇厚。


    宇文睿深深凝視南榮玥,眼神認真而專注。


    不知想到什麽,南榮玥不自然地別來眼,竟不敢去看宇文睿的眼眸。


    「瑞姐姐你想過要嫁人嗎?你心目中的如意郎君是什麽樣的呢?」


    南榮玥的語速很快,她邊說著邊低下頭玩弄自己的手指,耳根不自覺通紅。


    這……


    宇文睿聽到了什麽?


    她視若珍寶的女孩居然問她要嫁給什麽樣的男人?


    宇文睿一度以為自己的耳朵出現了幻聽,可是沒有。


    她看向南榮玥少女懷春的模樣,心中百感交集。


    宇文睿這才意識到還有不到半年就是南榮玥的及笄之禮。


    而這也意味著她從小看到大的女孩兒已經成長為妙齡少女了……


    宇文睿很平靜道:「玥兒希望我嫁人?」


    她的語音語調非常平穩,以至於連南榮玥都無法判斷她此刻的心情。


    可宇文睿麵上越鎮靜,她的內心就越忐忑。


    她根本不希望從南榮玥口中聽到自己最不想聽到的那個答案。


    此刻南榮玥的內心同樣淩亂如麻。


    從不久前江琉木說家裏正在為她物色一位好兒郎到現在,她的腦海裏心田裏都被宇文睿的身影占據。


    瑞姐姐給她講床頭故事的畫麵,瑞姐姐教她看書習字的畫麵,瑞姐姐摟著她入睡的畫麵……都一一浮現。


    她驚慌失措,想把過往的種種畫麵揮退,可那些記憶像是早在她腦海中深深紮了根一般,剪不斷,理還亂。


    她不明白為何一談到自己的婚配問題她首先想到的對象是宇文睿,按照人類的慣性思維,若是有人問一個尋常家的女孩喜歡什麽樣的人,女孩心中幻象的對象不應該是自己心悅的男子嗎?


    為何到了她南榮玥這裏,幻象的對象就成了宇文睿?


    可宇文睿分明是女兒身,還是她名義上的姐姐!


    南榮玥的心更亂了,腦海中更是一片空白,根本無法思考,迷糊之中,她口是心非道:


    「男大當婚女大當嫁,這本就天經地義,而且瑞姐姐也都雙九了,早到了嫁人的年紀……」


    宇文睿的目光沉得可怕,她一步一步走近南榮玥,直至把她逼到牆角才停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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