荊無命的左手正按在劍上。


    一個隻有一麵的硬幣是無法擲出兩個不同的世界,一把隻有單刃的劍是無法刺出耀眼的雙鋒。於是有人抖動右腕,生出好幾朵劍花,花是在劍尖,如你所想,它先是綻放,隨後枯萎;而另一些人用左腕代替了右腕,花開的時候是同樣燦爛,但那些花卻是先枯萎,然後綻放。這兩部分人,我們都稱為劍客。他們各自創造出了各自的世界,是用一隻手把劍斜斜地刺出,破空的風聲如水波般向四周蔓延,直至力量的盡端。但最大的圓圈永遠隻有一個,而這個世界中的花也隻是用著一種規律新陳代謝,除了那個叫做荊無命的人。


    沒有人知道他手中的花會開在哪裏,當右手成為一個因經常被使用而作為揮劍用的規律時,左手並沒有哭泣,被遺忘的它隻是靜侯著,有一天,一個將劍插在腰帶右邊,劍柄卻朝左的人把左手從一個始終屈於右手之下的位置變到到了一個反置的狀況。左手劍行走江湖,必然是劍走偏鋒,招式皆反而且更加辛辣詭秘。試想,若是花先謝而後開,會是一種怎樣的奇觀呢?


    荊無命初出江湖,左手劍就成了他的標誌,而這時,右手處到一個更低的位置,這是他對敵時候的姿勢。所以武王的麵色變了。


    原本熱情洋溢的聲音,也變得幹巴巴,僵硬的厲害。


    荊無命用他那死灰色的雙眼盯著武王,說:“聽說你們家有薑子牙的傳承?”他的手隨時準備出手,隻要武王的答案不讓他滿意。


    “不,我們家的祖先是武吉將軍。將軍當年隻在丞相門下學了武功,稱不上是丞相的傳承。”武王回答說。


    荊無命看著他,很認真,然後鬆開了手。“原來那隻毒蜘蛛已經盯上了你。哼!等你死了,我會親自從她們手中奪取的。”說著,人便離開了。


    “王爺!”這時候,他身邊的侍衛才敢動彈,才敢來關心他們的王爺。


    “收拾好了嗎?”武王問。


    “收拾好了。”


    “帶上小姐,我們走!”


    武王有膽量發出賞格,是因為他對自己的武功非常自信。


    武功到了他們的這個層次,破千軍,萬軍叢中取上將首級,已經是件輕而易舉的事。


    以武入仙道,其戰鬥力將變的超群。這是他知道的,也是當年薑子牙傳下來的。


    但是他萬萬沒有想到的,會是有人對他下毒。


    雖然他以真元封住了毒素,但是也因為大量真元的無法動用。現在的他,也隻勉強有個先天初期的戰力。


    先天的戰力也不是一層不變的。先天越向後,越接近仙人的戰鬥力,但是同樣的,越向前,越是一個凡人。


    所以,他必須逃。為了避免滅門之禍,他必須離開武王府。


    朝庭傳旨的官差們一點兒也不知道武王已經逃難去了。他們進了村子,卻發現一個人也沒有。


    “燕頭兒,這村子怎麽沒人。”左手邊的王二問道。


    “是很奇怪!你們聽,不僅沒人,連狗叫聲也沒有。”燕頭兒奇怪道。


    “頭兒,怎麽聽,你再教教我唄。”孫五是個笨拙的胖子,學什麽很慢。


    王二嘲笑他道:“孫五,頭兒都教那麽多遍了,把氣運到雙耳,你就什麽都聽到了。”


    “我就是不知道怎麽運啊!通過什麽經脈,聚在什麽竅穴?你不告訴我,我怎麽知道。”孫五不滿地嘀咕著。


    王二樂了,說:“經脈、竅穴,這是因人而異,因功法而異,你什麽經脈達的到,你便用什麽好了。難道你還想知道頭兒的功法不成?”


    “你胡說什麽!我怎麽會想知道頭兒的功法!”孫五很生氣。


    這不怪他生氣。這時代,各家的功法是各家。不要說他一個外人了,就是自家人,也會分個三六九等,親近遠疏的,也不是所有人都傳的。而窺視他人的功法,更大的可能便是會結下死仇。


    不過他們已經習慣了,常常這樣的開玩笑,接下來便會是燕頭兒訓斥王二了。


    然而,這一次……


    “噓!”燕頭兒卻做了個禁聲的手勢,側耳傾聽著什麽。


    孫五問王二道:“頭兒,還是聽什麽?”


    “我怎麽知道,頭兒的耳力方圓十裏都聽的到,他聽到了什麽,也不奇怪。”王二說。


    “二子,那你呢?你把真氣運到耳朵,可以聽多遠?”孫五問他。


    “差不多二十步左右。”


    “什麽?頭以可以十裏,你才聽個二十步!”孫五難以置信,“這也差的太遠了!”


    “那能一樣嗎!頭兒那是天聽之術,是傳承。咳咳……”他太激動了,竟然讓自己的口水嗆到了。


    燕頭兒拔腿便跑,雖然聲音很遠,他已經確定了方位。


    “走了。”孫五隨後跟上。


    王二尷尬的臉紅脖子粗,恨恨地看了自己前麵的死胖子一眼,這才隨後跟上。


    出了村子,便是一個弛道。


    這弛道,本是秦始皇所修,漢朝補修。自五胡亂華以來,由於無人修繕,已是破敗不堪。昨夜又下了一場雨,更是泥濘難行。


    但是,仿佛這泥濘的黃土路對人沒有任何影響似的,三人在上飛速奔馳,有如奔跑在傳說的水泥路上一樣。


    一輛馬車,停在弛道上,一股屍臭使得三人不得不停下來,小心謹慎著。


    三人駐足,這才看出三人的不同,他們稱“頭兒”的燕頭,雙腳沒有沾上一點兒黃泥,就好像他剛才是飛過來,而不是跑過來的。


    王二緊隨其後,雖然起步比孫五晚,卻比他快。第二個落地停下,半隻腳已為黃泥沾染。


    最後的孫五倒是顯得正常多了,腳麵上,褲角兒都是黃色的泥巴。


    他們停下,互相看了一眼,便立即非常配合的分散開來。


    燕頭正麵前進,其餘二人左右分開,包抄。很快便把馬車圍在了中間,但是他們沒有靠近馬車,反而遠離馬車而去。更奇怪的是,分明人在動,卻沒有任何的聲音發出來。


    那感覺就像是在看一部無聲的電影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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