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山很小心地駕著馬車,樹木倒下時樹枝吡吡啪啪擊打聲,以及樹木倒下的撞擊聲,都帶給了他極大的心理壓力。


    然而,這時代的樹林實在是太多了,他偏偏駕的又是馬車,不走弛道,根本就不可能到達黑山。


    小心謹慎,他慢慢讓馬車前行,他希望那樹木是自己倒下的。“到了這個時候,絕對不能出什麽差錯。錯過這次黑山老爺搶親,下一次就不知道是什麽時候了。”


    他不斷接近著,接近著……


    “嗚-嗚-嗚……”幽揚的笛聲自樹林中傳出,在這茂密的林子中,就是樵夫也不會在夜晚出沒。顯然這是遇上了自己絕對不希望的結果。“什麽人?”


    馬車已經停下,烏山更加小心謹慎,四處尋找著聲音的出處,以及對方有多少人,如果可以知道對方隱身所在,那就更加好了。


    可是沒有人理他,不僅沒有人理他,那笛聲卻已經變了,變得多了份憂鬱。


    “到底是什麽人?”烏山怒吼著。


    然而,依然沒有人理他,有的隻是笛聲。


    “駕!”他咬了咬牙,趕動馬車。他不打算再等,再等下去,也隻是會讓自己更加擔驚受怕罷了。


    要麽打,要麽他就這麽過去。


    烏山的右手摸上身上的暗器,等待出手,以及衝過去的時機。


    笛聲已經無法阻擋他的前進,所以他很快便看到弛道上倒下的大樹,以及坐在大樹上吹著樹笛的黑衣人。


    那笛子是以樹皮製成,顯然屬於那種臨時趕工,隨時都可以丟棄的那種。


    烏山想了想,又停下馬車,大聲道:“這位朋友,我乃是烏家莊的烏山,不知可否令在下過去。”


    烏家莊附屬武王府,是武王府退役的侍衛們組成的莊子,戰力非常。更因為他們軍伍的身份,戰鬥起來,總是一擁而上,極少單打獨鬥,所以武林中人是不願意招惹他們的。


    “救命!救救我們!外麵那是個壞人,他劫持了我們。”聽到外麵有人阻路,寧采臣立即大叫起來。


    “閉嘴!”烏山怒吼一聲,卻不敢轉身。他不知道眼前的黑衣人是什麽人,但是他卻知道這人分明不簡單,明明自己看著他,但是這人卻仿佛不存在似的,他很怕自己這麽一回頭,那人便會出手,而自己很可能連防禦的能力都沒有。“我乃是武王府的親衛,奉命押送他們。你到底是什麽人?”他說。


    這話分明是解釋。不同的是一個叛徒使用了自己主公的名義做解釋。


    “他在胡說!我們根本不是犯人!”寧采臣他們又道。


    不想烏山卻笑了,說:“是,你們不是犯人,你們是餌,是引鬼的餌。王爺怕你們反悔,這才命我押送。”


    很巧妙的解釋,至少如果是外人在,是絕對會相信他所說的。


    烏莊,王府退役侍衛的莊子,這個莊子的人自然是王府的心腹,這沒有任何問題。既然是心腹,那麽這麽重要的任務,甚至可以說是九死一生的引鬼任務,烏莊的人親自駕駛馬車,絕對是件非常正常的事。


    “說謊!他在說謊!我們是主動要求做餌的。”寧采臣高聲道。


    烏山說:“既然是主動自願,那麽你們還叫什麽?”


    烏山笑了,心裏樂的厲害,心說:是啊!回答的太妙了!主動做餌。既然是主動做餌了,那麽由我把你們送到鬼所在的地方,不同樣是滿足了你們的要求嗎?


    的的的……可惜他永遠猜不到那黑衣人其實是許采文的陰神,所以他根本不會聽他的解釋。陰神所要做的隻是拖延時間,等待肉身的恢複,以及簡捷的擊殺時機。


    腳掌踩在地麵,樹枝踩得發出叭、叭的聲音。


    烏山皺眉,心想:好重的腳步,他是力量型的嗎?這樣也好,力量大的人,往往身法不太靈活,我完全可以用鏢打他。


    烏山的目光死死鎖住陰神,隨時準備出手,然而這時……


    “我單手持著裝滿子彈的步槍,步朝著渾身戰栗的你所在的方向,快步走去……”


    語言的作用,本身便是傳遞信息。


    這不同凡響的語言,這不是自己眼中人發出的聲音。“誰?到底是誰?”他還有同夥。烏山瞬間有了判斷。


    “隻是讓焦躁的心更為急躁而已,毫無滯留的感覺,不斷向前……”然而那聲音不僅沒有停止,反而從四麵八方而來。


    烏山自認為自己的心理素質很好,非常的冷靜,不然武王府早就發覺他的背叛了。


    但是不知道為什麽。當對方說什麽“焦躁”的時候,他真的焦躁了。


    “誰?到底是誰?”他轉過頭去,尋找聲音的出處,但是他這一轉頭,便知道糟了。


    攔住馬車的那人的氣息一下子變得強大無比,強大的就像是個神!


    烏山立即把自己的頭轉過來,卻隻看到那人胳膊上的花紋。人的身上怎麽會有花紋呢?


    帶著這個疑問,他所能聽到的隻有金屬刺入胸膛的聲音,以及“在結束與起始之界”……


    許采文完成了刺殺,不再管烏山怎麽樣,立即截斷信仰之力的傳輸。


    然而他卻覺得一陣頭暈,大腦保護機製啟動,他陷入了黑暗之中。


    法對肉身造成的負擔,早已經到達了極限。為了活下去,他還可以支撐,但是當沒有危險時,精神放鬆下來。昏迷也就難免了。


    烏山已死,許采文昏迷,外麵再沒有任何聲音。


    “外麵發生了什麽事?”車廂中的人不免猜測著。


    “喂!外麵還有人嗎?”叫喊打聽,沒有任何的回應。


    “不要出聲。現在天都黑了,萬一把什麽招引來,就麻煩了。”這什麽都知道說的是鬼,但是有了這麽一出後,他們是連“鬼”字都不願意說了。


    “那怎麽辦?就這麽等著嗎?”情兒問道。


    “隻能等!”嶽虎想了想說,“外麵他顯然遇上了敵手,隻要那人打敗這該死的叛徒,我們便得救了!”


    “你怎麽知道他們會打起來?”寧采臣問他。


    嶽虎說:“武王爺下了檄令,必然會有更多的武者從各處過來,他顯然是與趕來的武者撞上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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