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一抹黑影自山下走來,是嶽虎率先發現的。


    但是他發現的時機卻不對。寧采臣與李青聰緊緊抱在了一起。


    儒家弟子也好,子不語怪力亂神也罷……


    這不管如何的宣傳,如何的聖人之言……都比不上親身的經曆。


    他們從天未黑,便上山,一直走,一直走……已經走了半夜了,卻仍然沒有登頂。而以這山的高度,他們早應該登頂了才對。這時候天已經完全黑了,隻有月亮與星光,不說夜肓症什麽的,這已經夠嚇人了。偏偏那嶽虎還吆喝了一聲“誰”。


    他們沒有像小娘子一樣放聲尖叫,已是千百萬地忍耐了。


    “到底是誰?”嶽虎又出聲。


    “你,到底看到了什麽?”兩位書生已經不敢看了,隻能哆哆嗦嗦地詢問嶽虎。


    書生中絕對有膽量大的嚇死人的,但是李青聰與寧采臣都不是。


    他們驚慌,牙齒打架的聲音也不免地影響了嶽虎。“你到底是誰?再不出聲,我就打人了!”


    隻要是人,便不免受到隊友的影響。隊友是硬漢子,不怕死,與隊友是軟腳蝦,膽小鬼,帶來的影響絕對不同。


    嶽虎一直覺得自己是硬漢子,走過不少夜路,從來沒有怕過,但是今晚,不知為什麽,他的心忍不住發虛了。手中抓起了地上的石頭。


    “你要幹什麽?”李青聰看到他的動作,立即問道。


    “他再不出聲,我便砸他一下。”嶽虎說。


    “千萬不要!”李青聰驚呼,又立即壓下聲音。


    “為什麽?”李青聰的表現,怎麽看都像是知道什麽似的,這立即引起其他兩人的注意。


    隻見李青聰咬了一下牙,似乎下了什麽決心說道:“這世上是鬼的。”


    靜-


    沒有人出聲,似乎連那影子都停了下來,不再動彈似的。


    靜,隻是一會兒。寧采臣笑了,說:“子不語怪力亂神。這世上哪有鬼,朝庭也說沒有……”


    “那朝庭為什麽要給武人那麽高的身份?”李青聰自問自答道,“不是別的原因,正是練武之人的陽氣旺盛,正好克鬼。天下死了那麽多的人,又豈會無鬼?”


    寧采臣沒有再辯說。


    這是個沉重的話題。死了那麽多的人,人呢?


    北方已經沒有漢人了。那麽,這死掉的漢人去了哪?又變了什麽?


    怎麽回答,誰來辯說。


    “這正好,我也是習武的。”嶽虎卻以行動代替了辯說,直接把石頭投了出去。


    這一石投出,隻見那黑影動了。一個跳躍,不僅躲開了石頭,更是飛一樣地躍了過來。


    嶽虎剛剛才擺好架式,準備防範,卻聽那黑影開口了。“我來尋你們,你們就這樣待我?投石頭……那是會打死人的。”


    “這聲音是?”


    “羽仙。”


    聽著耳熟的聲音,借著月光,黑影中走上來的果然是許采文。


    嶽虎見是許采文,散了架式,埋怨道:“采文,你真是的。站著不動,是會嚇死人的。”


    許采文呆了一下,他哪是不動,隻不過是一走上來,便覺察到了不對勁,鬼打牆。


    與村中巫婆那符錄的感覺一樣。不同的,這一次不是符,而是什麽陣法。他在那兒不是不動,而是研究怎麽破陣。


    不過嶽虎那一石投下,不知是不是巧合,竟然破了這幻陣。


    當然,許采文沒有與他們說這些,而是笑著說:“這就怕了?大晚上不睡覺,黑燈瞎火地往山上跑,你們還會怕?”


    “這不是船上睡不慣。”嶽虎小聲說。


    反倒是寧采臣,他說:“什麽晚上?我們是夕陽上的山。”


    他現在倒是有心注意到這細節。


    許采文說:“夕陽,那也就是快晚上了。你說你們也是,大晚上上什麽山。看你們上山,我立即追來,你們卻是給了我一石頭。”


    “你在我們後麵上的山?”寧采臣又問。


    “對啊!”許采文不想騙他們,但是他更不願意招引出什麽來。


    對陰神,許采文在這出竅的時候,有了更深的認識。


    車廂比作一各人的身體,陰神好比駕車的司機或乘客。陰神強大與否,在乎車的強大。陰神的調濟,隻是在車中抽取力量以為己用。


    陰神與陽神,能二其身者為仙,能外其身者為神。有身者為純陰,無身者為純陽。


    吾之大患,為吾有身,及吾無身,何患之有。


    色身原是法身房,幻身放下自真身。


    假真原在己,陰陽之隔,盡在此身。


    守著它,即使壽比南山,亦不出三界五行。


    放任它,外物我,外死生,即便法外逍遙。


    通俗來說,就是陽神是不斷壯大的根基,而陰神即便法力通神,也不過是調用的自身的力量。


    這也便是“守著它,即使壽比南山,亦不出三界五行。放任它,外物我,外死生,即便法外逍遙。”之說了。


    這是對道的感悟,對道的進步。許采文可不想自己剛剛知道誰為無限,誰為有限,便招惹什麽了不得的存在。


    而且現在,如果陰神有什麽損傷的話,可真是一神二命了。


    陽神未起,與許采文肉身相連的嶽楓,便要承受陰神的壓力。


    這本是道侶的責任,不是嶽楓的。


    如果可以不驚動任何存在,不使用任何陰神力量,便離開,這才是對嶽楓最好的結果。畢竟嶽楓隻是個武者,不是修真。她以自身……雖說是機緣巧合,讓許采文明悟了仙道,但是這已經是極大的恩情了。許采文又怎麽會忍心再調用她的力量?


    修真畢竟與武功不同。修真的功法也比武功霸道的多。陰神調法,說調用便調用,根本不允許你反對,就算是拒絕,也是修真才可以拒絕修真。武者顯然是沒有拒絕的資格的。


    當然,如果許采文的修為從“調法”到了“調濟”,那麽倒是不用擔心自己的道侶會為自己吸幹。


    然而“調法”與“調濟”,雖然隻是一字之差,但是卻從完全的奪,變成了既“奪”又“濟”。


    聽著很簡單,就是字麵上的意識。然而這卻已經是另一部功法了。


    就像許采文現在一樣,由於悟道,他的身體又多了兩張卡牌,兩張道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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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感謝“特大蘿卜”8票支持,感謝“火星有暴雨”打賞。還有,為啥有人下架了呢?眾口難調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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