畫壁,一個無人識,無人知道在哪的所在。自天地破碎,分有各界,畫壁便成為了一個傳說。傳說中,畫壁,天地間的又一異數,它被仙魔二界稱為修真界的桃花源,非大氣運,不得入。


    這裏人,不,應該說是這裏的神仙。他們都是一些性情隨意之神,他們不求立於三十三天之上,隻求淡然一世。


    人間,許家村。


    “痛痛,頭好痛!”許采文隻覺得自己的頭就像是百萬隻神獸超泥馬踩爆了似的。


    一張破爛的床上,一個有如黛玉妹妹的男子。態生兩靨之愁,嬌襲一身之病。淚光點點,嬌喘微微。


    “怎麽會這麽疼?”他捧住自己的頭,還好,頭沒有碎裂,還在,很完整。


    “好暗!燈在哪兒?”


    許采文張開雙眼,準備去開燈。然而在他張開第一眼後,他便呆住了。


    這是一間土胚房,看牆麵上開裂,露出裏麵的黃泥與稻草,便可以看出來。


    “中國,還有這樣的房子?這是哪兒?”


    剛剛這樣想著,大腦便一下子劇烈疼痛起來,就像是大腦中打開了一道洪流,猛烈得撞擊著他的腦漿。


    腦漿是脆弱的。毫不留情地撞擊下,許采文昏厥了過去。


    這是一個人生命印記的衝擊,一個人的一生的記憶學識能力的衝擊。


    如果記憶的洪流過於強大,它絕對可以擊碎靈魂闖入者,但是原主人顯然是個宅,一個沒有多少記憶的宅。


    許采文,字羽仙。采文,文采,一個父母親期望成為狀元的好名字。然而很可惜,許采文雖然讀書非常努力,但是卻沒有多少的官運,今年虛歲16的他,卻依然是個童生。


    在死去許采文的記憶中,隻有著這是個讀書人的時代,是個必須讀書,也隻有讀書才可以出人頭地的時代。


    在這個朝代,做讀書人是幸福的,但是穿越過來許采文的心卻是灰暗的。因為他來自二十一世紀。


    如果要說這二十一世紀的人最討厭的是什麽的話,恐怕也就是這古文閱讀了,古文晦澀難明,難以理解。好在他還有死去許采文的記憶,擁有應對古文的技能,否則他真是一天都混不下去。


    這些問題都不是關鍵。


    關鍵在於,這個時代死去許采文所處的不知道什麽時代的時代,其考試名目繁多,簡直能考死人。


    當然,它一開始也不是這麽多。


    初開科舉時,僅有兩級考試,一級是地方上舉行的取解試,一級是朝庭禮部舉行的省試。取解試由各州的判官及錄事參軍主持,省試則由皇帝選派的官員主持。後加殿次為三考。


    考試時間為:每年秋天,各州進行考試,第二年春天,由禮部進行考試,省試當年進行殿試。


    這時候科舉等第最初隻分甲乙兩級,後來考第之製分五等,上二等為一甲,賜進士及第;三等為二甲,賜進士出身;四、五等為三甲,賜同進士出身,中進士舉者才能稱“進士”。凡“及第即命以官”,不須經吏部試。


    可到了許采文的時代,在重重儒家“大能”的加考下,可就恐怖多了。


    單單一個秀才,便有了三級童試;童試之後,進入學院讀書後,又要進行歲考、科考,按成績分六等;成績取得科考一、二等者,才能取得鄉試資資格。然而這還遠遠未完,鄉試之後,還有會試、殿試……


    層層科考,每一次都要關入考號,三五十日出不來,簡直能考死人。


    這是科舉?還不如說是儒家“大能”們的留痕之舉。儒家講究個身死留名,顯然這朝代的儒家“大能”們把改變科舉留名,做成了他們留名的最高成就。


    在這麽一個儒家拚命留名,他們留名的最高成就又是科舉的情況下。


    你一個生員要說我不考了,去做別的。馬上就會臭大街。


    作為一名現代人,顯然每一個人都經曆過什麽單元測驗,期中期末,什麽會考高考,老師們還時不時玩一把什麽摸底。這樣的考法,他早就厭了煩了,怎的是一個焦頭爛額,裏焦外嫩,變“考”為“烤”。


    就是怕了,他畢業後就立即做出一個重大的決定,不考了。


    可這剛不考,那邊就穿了。穿了還不說,還得接著考。不然……嘿嘿……迎接讀書人的恐怖吧。


    萬事皆下品,唯有讀書高。你不考?難不成你要做什麽下品的事,丟盡讀書人的顏麵,侮辱至聖先師不成?


    這是怎樣的人生?又是如何的痛苦?作為一個久經“烤”驗的二十一世紀的八零後,他沒有發瘋,已是好運。


    難不成自己的命中注定要“烤”下去嗎?


    “我頂你個肺!”許采文罵了一聲,翻身又醒了過來。


    隻是這次醒來,他卻顧不得什麽“考”,還是“烤”了。


    沒法子!死去許采文最後的記憶隻有一個字,“餓”。他是活活餓死的。


    既然有這麽多的儒家“大能”在科舉上留痕,留下他們科考的痕跡,那麽不用問。凡是有心科舉的讀書人就必須買他們的“典籍”,有點兒像21世紀的高考參考書,你永遠都買不完,但是不買又不行。


    為了買這些儒家“大能”們的書,許家的十畝水田賣了,父母親賣身為奴,去年父親活活累死了。


    死去的許采文也許宅,但是他絕對孝順,所以當他得知父親為幫自己買書,活活累死後,他也做了一個決定,減少自己的吃食,用省下來的錢買書。


    天下間,窮文富武。許采文本就是個窮書生,身體常年處於半饑半飽之間,所以在他虛歲16歲的這一天,他活活餓死了。


    這說明什麽?


    這說明他的身體已經到了極限,如果不吃點兒東西的話,他也會餓死,再一次。


    許采文不敢再在床上躺,他翻開肚子上的圓石。


    這石頭稱之為懷石,是窮苦人家為了怕半天餓的受不了,以火烤熱,抱入懷中,暖胃用的。有了它,即便你真的很餓,也會舒服不少,幫助窮人撐過一個又一個的饑餓夜。


    許采文照著記憶打開米缸。沒有,連一隻死老鼠都沒有,空空,幹淨有如用水涮過的米缸。


    家中沒有任何吃的,有的隻是厚厚的書。


    “難不成要餓死這兒?不,絕不!”


    也許這些儒家“大能”們的“高考參參書”,原許采文不敢動,但是現在的許采辰不同,他可是來自21世紀。


    賣書,換吃的。


    至於這麽幹,會不會讓士林鄙視了,他才不管。如果一個人連命都沒有了,還會怕什麽人鄙視嗎?


    抱起三本書……不得不說,許采文實在是太餓太餓了,三本書竟然就已經成為了他負重的極限。


    可想而知,他都多餓,他的身體又到了怎樣的極限。


    不過,在出門前,他還需要打理下自己,至少也要洗去臉上的眼淚。


    他,是在夢中,哭著……活活餓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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