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手藝還不錯吧,處理得多幹淨。」


    然而沒有人回應,但是男人也不在意。


    男人依舊笑得優雅,看向躺在他麵前的青年,滿目都是癡迷。


    「你真是太完美了,太適合做我的傀儡了,簡直就是為了成為玩偶而生的。」


    男人輕輕撫了撫失去雙眼的青年的麵頰,動作極盡溫柔,就像是在對待他最心愛的珍寶。


    「別害怕,我這麽愛你,怎麽會讓你看不見呢。」男人俯身在青年耳畔呢喃。


    「隻是我不太喜歡黑色的眼睛,所以要委屈你換一雙眼睛了。」


    許久沒有聲音的青年輕嗤了一聲,因為劇痛而慘白的麵容精緻無比,唇瓣上染著殷紅的血,極致的色差刺激著人的眼睛。


    微微喘著氣,宛若一朵幾欲開敗,此刻卻荼蘼極致的罌粟。


    男人仿佛著了迷,要去拿眼睛的動作停下了,在原地凝視著青年,眸中滿是偏執的渴望。


    「我就是愛你這幅樣子。」男人低笑起來,「為了你,我可以違背遊戲,捨棄一切。」


    「隻要能得到你。」


    青年又不出聲了,渾然將男人當成空氣。


    男人盯了錯浮生許久,這才戀戀不捨移開視線去拿他精挑細選了許久的眼睛——兩顆菸灰色的寶石。


    這兩顆寶石是他珍貴的藏寶,他一直不捨得用在其他的傀儡的身上,而今天,寶石遇到了主人。


    他甚至還擔心,這兩顆曾被他視若珍寶的寶石會玷汙了他新發現的寶物。


    單膝跪地,男人用虔誠的姿態小心翼翼將寶石放進了青年失去眼球的眼眶中。


    微弱的光芒亮起,寶石逐漸與眼眶融為一體,化為了眼球的模樣。


    青年的視線重新聚焦,落在了男人身上。


    因為這一道目光,男人興奮到渾身戰慄。


    「別害怕。」男人柔聲安慰,「我會對你很好的,隻要你聽話。」


    說著,男人拿出了傀儡絲。


    他要將青年煉製成最頂級的傀儡。


    青年錯浮生眼睜睜看著傀儡絲將自己纏上,一點點進入自己的身體。


    他能聽到自己的關節被拆卸,筋脈被占領,每一寸神經都被破壞重組,與傀儡絲融為一體。


    那種痛苦是無法形容的,仿佛全身血肉被一點點撕裂割開,塞進了異物,然後強行縫合。剜眼之痛在這麵前也不過是過家家。


    錯浮生咬死了唇瓣,冷汗一滴滴從額角滴落,髮絲黏連在臉側,狼狽至極。


    他自小便是天之驕子高高在上,哪怕遊戲降臨星際世界,他也一直是被眾人仰望的第一,何曾受過這種折磨。


    在即將通關遊戲的時候被傀儡師囚禁了在遊戲裏麵,到如今已經整整一個月。


    外麵那些隻是被關著的玩家都快要瘋了,更何況一直被關著做研究的錯浮生。


    瘋狂與暴戾在原本雖高傲卻清冽的青年眸中凝聚。


    錯浮生垂著頭,許久沒有發出聲音。男人以為青年因為承受不住疼痛而昏了過去,想要將人弄醒。


    隻有在清醒的狀態下才能製作出最完美的傀儡。


    然而手還沒能碰到人,錯浮生突然抬起頭。


    菸灰色的新眼睛閃爍著無機質的冷光,裏麵是無邊的陰鬱。


    「你最好殺了我。」錯浮生緩緩張開撕裂的唇瓣,用嘶啞的聲音說道。


    不然,我一定會讓你生不如死。


    傀儡師不在意,他在這個副本裏就是神明,誰都傷不到他。


    不過青年這瘋狂的眼神反而勾起了傀儡師越發濃重的興趣,他越來越期待變成傀儡的青年是否還能擁有這樣極致的眼神。


    就算沒有,青年也會是他最愛的傀儡。


    如果有,那他將會更愛這個寶貝。


    終於,傀儡絲全部進入了錯浮生體內。所有的關竅連接在一塊,包括腦部也被傀儡絲占領。


    菸灰色的眼睛漸漸失去焦距。


    驕傲的青年低下了頭顱。


    ————


    時間已經是五個月之後,玩家們已經被囚禁在副本整整半年了。


    除了舒盛還經常被傀儡師弄去做實驗,其他的玩家已經徹底被忽視了,戰戰兢兢地活在角落裏苟且偷生。


    祈禱著傀儡師不要突然想起他們,祈禱著能有奇蹟發生將他們救出去。


    又一次,舒盛被扔了回來。


    這個一開始清秀開朗的青年已經不成人形。肢體殘缺,膚色變異,從外形很難看不出來是個人類。


    青年被丟下後一動不動,仿佛死了一般。


    但是沒有一個玩家敢靠近,因為這個青年已經被傀儡師變成了怪物,曾經在無意識的情況下當著他們的麵撕碎了一屋子的傀儡npc。


    舒盛卻不像玩家們想得那樣,他現在腦子已經一塌糊塗,但卻處於一種極致的亢奮與瘋狂當中。


    想起那個明明已經成為傀儡的青年對他說得話:


    「今天,跟他一起死。」


    雖然活不下去了,但是一想到能夠跟那個傀儡師一起死,就愉悅道讓人渾身發抖啊哈哈哈!!!


    舒盛剩餘的一隻手裏緊緊捏著的,是錯浮生作為傀儡的內核,隻要捏碎,處於錯浮生體內的所有傀儡絲就會盡數斷裂。


    錯浮生有九成九的機率會死。


    但是那又如何,他們誰都不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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