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做到,他上樓敲響了陶正澤的房門。


    「爸?有什麽事?」


    陶爹氣的滿臉通紅道:「小正,小義現在住在哪兒?」


    看他爹這個樣子可能是知道了陶先藍幹的事。他知道是知道,但看他爸現在的這個樣子正在氣頭上,肯定不能好好說話,陶先藍少不了一頓揍,被打斷腿都有可能,這還是最輕的。


    「爸,我不知道小義現在住在哪兒,我就知道他以前租過的那個房子的地址,不過他上次回家已經退了房了。」陶爹並不知道現在兒子跟陸西是麵對麵住戶。


    「查!查不到就給我問!」


    「好,好,爸,你別生氣,消消氣,我去給你問哈。」陶正澤將陶爹安撫好,立刻給陶先藍打了電話,得知陶先藍剛剛跟他爸吵了一架,怪不得他爸這麽生氣。


    等陶正澤打完電話回到客廳,他爸又在客廳拿著座機打電話,地上全是隻零破碎的手機零件。


    摔得可真慘,小義可別被抓回來,回來估計就跟這手機下場一樣了。


    「喂,老哥啊,陸老哥,我是陶衛國啊,你家陸西最近有沒有跟你說什麽啊?沒有啊?那什麽啊,我一會說的話你別激動啊。


    我也是剛知道,我兒子陶先藍竟然跟你兒子陸西在一起了。不是,是談戀愛的意思。


    對啊,我問過我兒子了,你現在就打打問問。好嘞好嘞,我也不希望,拜託老哥了哈。」打了不到兩分鍾,陶爹掛了電話。


    陶正澤很想去打報告,但是剛剛他爸把陶先藍的事跟他講了,雖然他早就知道,卻隻能裝作剛知道,然後跟他爹一樣,將這件事看作重大事件,跟著他爹在客廳沉思。


    不一會兒,座機響了。陶正澤豎起耳朵,卻聽不到什麽聲音。


    「一樣,跟我兒子跟我說的一樣。這兔崽子,真是膽肥了。老哥,你說怎麽辦吧。你知道地址?我也不知道,不過我已經讓小正給我去查了。


    好,好,你也想辦法,我也想辦法。首先得把這兩人給我分開再說。」


    掛了電話,陶爹再次沉思,然後忍不住又打了個電話,把在外麵跟陸母旅遊的老婆叫了回來。


    另一邊,陸西放下手機看了一眼在旁邊焦心的陶先藍。


    「沒事,會過去的。一切都會好的。」陸西安撫道,「我是離家出走,我爸並不知道我住在哪兒,我相信你哥也不會把地址說出去。」


    一連得到兩通長輩的電話,兩人知道他們的事情已經被拆穿了。


    但是躲得了一時,躲不了一世。這是他們遲早要麵對的事。


    陶先藍深嘆一口氣脫力躺在椅背上,手背擋住眼睛喃喃道:「總之,想想辦法吧。」


    *


    幾天後,陸西突然接到了陸母的電話,「西西啊……」


    陸母在電話裏哭道,「你爸中風了,剛從醫院回來,一半身子都癱瘓了,你快回來吧。」


    中風?那麽健康的身體會中風?


    「你爸前幾天不知什麽事被氣了一下,當天晚上就發病了……」陸母還在抽泣。


    陸西猜到或許是陷阱,是要騙他回家的陷阱,但是現在這種情況,即使是陷阱,他也要回去。


    而且不能不回去。


    陸西終於切身體會到了這道難題,一邊是父母,一邊是愛人。


    看到放下手機的陸西心事重重,陶先藍在一旁問:「怎麽了?」


    陸西:「我爸中風了,我媽讓我回去。」


    陶先藍:「……」


    「是陷阱怎麽辦?我隻要回家了,我爸有的是辦法讓我再也看不見你。」陸西頭腦嗡鳴,不知如何是好。


    他哪邊都不捨得,哪邊都想擁有。


    就沒有辦法了嗎?


    沉默好一會兒,陶先藍道:「西西,回去吧。」


    「我知道要回去!但是我……」不想再也看不到你。


    「西西!」陶先藍厲聲打斷了已經混亂一團的陸西,「沒事,即使你被抓了,不是還有我嗎?隻要我不被抓回家就行了。」


    他拍拍陸西的肩膀,跟他簡單的擁抱了一下,「回去吧,還會再見的。」


    為了不讓陸西在孝愛裏掙紮,陶先藍當晚就讓陸西坐上了回家的出租。


    剛按響門鈴,開門的陸爹就把陸西拉進了家門。


    他爸意外的沒有打他也沒有罵他,隻是將他鎖在房裏,拔掉網線,沒收了手機和電腦,然後丟給他幾本書,就再沒出現了。


    他爹沒打他,或許是在欣慰他還沒有不孝吧。


    被關在屋裏的陸西除了每天阿姨會開門送飯進來,剩下的誰也見不到。


    有幾次他媽進來,都是勸他去看心理醫生治病。


    但是他的心理轉變他自己最清楚,是不是病他自己知道。


    隻不過愛的人的性別與自己相同,就要被劃為心理疾病嗎?


    同性戀,不是病。


    它需要社會包容。


    它是需要被平等對待的。


    陸家樓下,陸爹正坐在沙發上看報紙,茶幾上放著果盤,陸西的手機就被放在旁邊。


    電話鈴響,陸爹摘下老花鏡,拿起手機看了一下。


    來電顯示,陶先藍。


    陸爹本不想接,但把不住電話鍥而不捨的打,陸爹自身也想教訓一下陶先藍,最後就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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