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感覺很奇妙。她們明明是接吻了,但隔著那一層麵紗,也可以認為童霏隻是親了那麵紗,並沒有輕薄她。但即便隻是親麵紗而已,畢竟又是落在嘴唇的那個位置。


    即使隔著一層紗,她依然能感受到她嘴唇的熱度。


    兩個人都在不同程度上有些心緒紊然。


    這樣一直尷尬下去不是辦法,童霏倒一杯酒遞到月英麵前,輕聲道:“外麵風涼,喝杯酒暖一暖吧。”


    月英點點頭,沒回話,隻是接過酒杯飲酒。輕輕抿了一口,溫酒入喉,除了暖身以外,更讓她欲罷不能的,卻是那酒香。


    方才那輕巧的一吻,童霏的突然靠近,若隱若現的酒香味撲麵而來,她驚在原地,沒有仔細留意。到這時親自品嚐下來,也不得不被這香味征服味蕾。


    濃鬱的桂花香氣。


    僅僅隻是一小口潤喉,細品下來卻是唇齒留香。尤其酒經過加熱,香味便揮發更濃。她接連又喝幾口,感覺周身都被一種暖意包裹著,才發現已經喝盡那一杯。


    “怎麽樣?要不要再來一杯?”


    她仍是不說話,隻安靜將杯子向前推了推,童霏會意又倒一杯給她。


    喝過這一杯,月英才說話,“方才出門之前還與孔明說起,為何將軍總喜歡來這裏喝酒,現在月英終於明白了。”


    “這酒,但凡喝過一次的,很難不愛上。”童霏爽快地又幹掉一杯。


    相比一樓而言,二樓的雅座倒顯得清靜不少,因著是白天,隻她們兩人,月英四下看了一看,心中忍不住在想,若是方才周圍都坐滿了人,將軍還會做出那樣的舉動來麽?


    她恍惚地想這些,倒忘記回應童霏的話。其實在沒喝酒之前,隻是聞到那酒香,她已然險些要愛上了。


    “月英姑娘怎麽會來此處?”童霏問。


    月英放下酒杯,恢複常態,淡淡回道:“是孔明有事找你,恰好我路過此處,便進來碰一碰運氣,沒想到將軍真的在這裏。”


    “這風雪天,你怎麽還出門?還穿得這樣少,不怕著涼麽?”童霏說完,下意識就將自己空置在一旁的披風披在了月英身上。


    完完全全未經任何思考地,仿佛這種事本就理所當然。


    月英也就理所當然地,沒有拒絕她的好意,“去書坊取書去了,沒以為這雪會一直不停。”若不是在酒館門外猶豫那麽些時候,她能在還沒覺得冷的時候就回到將軍府。


    月英口中的書,正安靜躺在桌子一角,童霏怔怔看著那書,想著方才自己吻她時,那些書居然還安然握在她手中,居然沒有散落在腳邊,她一點也不緊張麽?


    月英也順著童霏的視線看那幾卷書,猜測著童霏到底在想些什麽呢?想著方才若不是有這幾本書在,如果自己不是緊張到緊緊握著這些書,恐怕不會那樣理智地陪童霏演完這場戲。


    這裏終究不是說話的地方,縱然月英心裏對王誠的出現和童霏的反常舉動都存著疑問,卻不好在此處問起。


    兩人閑聊些無關緊要的,便又雙雙離開酒館,離開之前,童霏又去櫃台買了兩小壇酒,打算帶給諸葛亮。順便取走王誠留下的線索。


    回去的路上,兩人雖然是並肩而行,卻都一言不發。


    這是一筆糊塗賬,說不清喜歡或者不喜歡,說不清喜歡有多深,也不想說清。最好就這樣一直糊塗下去,最好。


    xxxx


    諸葛亮煮好了茶,等著月英和童霏歸來,他算準了那兩個人會同行,卻沒料到會以如此沉悶的氣氛歸來。


    但他還是裝作十分訝異的地問:“將軍怎麽和月英一道來了?是在路上遇見的麽?”


    童霏疑惑地看向他:“不是軍師叫月英姑娘去醉生夢死找我的麽?”


    “可是當時月英說未必路過那裏,我還以為……”諸葛亮笑了起來。


    月英知道他那笑容別有深意,一眼瞥見桌上早已備好三隻茶杯,也無意和他爭辯,隻道:“正好路過罷了。”


    諸葛亮笑笑也不再繼續追問,邀請童霏落座,將熱茶奉上。


    童霏不明白他們二人在打什麽啞謎,卻也沒多餘的心思去想,輕呷口茶,慢慢講起王誠的事情來。


    “方才月英姑娘在那酒館是否見到了極眼熟的人?”


    月英點頭,“如果沒有記錯的話,是那時將軍昏迷時被我們誤關之人。”


    “沒錯,正是他。你們也一定對他的身份很好奇吧?”


    諸葛亮微微皺眉,說道:“恐怕他不是重點,重點是他背後的那個人。”


    童霏笑說:“我就知道此事決計瞞不過你二人,就算你們不曾仔細過問,也總有一天會發現真相。”


    “難道……那個人是劉皇叔身邊的親信?”月英問。因為每次那名男子出現,緊接著都會有關於劉備的消息。


    “是誰呢?”諸葛亮思忖片刻,將劉備身邊的人物背景在腦海中過了那麽一遍,忽然看向童霏道:“龐統。”


    童霏垂眸默認。


    月英問:“將軍如何識得龐統?”


    童霏便將事情的前因後果簡述一遍。諸葛亮聽後歎道:“所以將軍當初也是算到我會將龐統推薦給劉皇叔?”


    童霏謙虛道:“不過是偶然湊巧。”


    月英再把這幾件事都聯係到一起,又說:“但如今這條暗線已經不安全了,想必劉皇叔已經有所察覺。”


    “不錯,自上次益州的事情開始,他就有了懷疑,所以那王誠才不敢貿然登門求見,才選擇與我約在酒館見麵,隻是到了那裏他又發現自己被人盯上,於是沒有相認,匆匆離去。”


    “就算他沒有和將軍相認,恐怕龐先生那裏也已經暴露了。”月英憂心道。既然王誠曾經是龐統的書童,王誠又出現在長安,很難不讓人懷疑到龐統身上。


    “所以王誠隻留下這個給我,應當是盡快趕回去救士元兄了。”童霏說著拿出王誠遺落在櫃台的錢袋。


    那店老板是認得童霏的,於是當童霏問起之前買酒的人有沒有落下什麽東西時,老板就把這錢袋交給了她。


    “錢袋?”


    “他想告訴將軍什麽呢?”


    童霏歎一聲,“比起這個,我更加擔心士元兄的安危。”


    諸葛亮說:“事已至此,將軍更不能多加幹預,要裝作一無所知才能蒙混過劉皇叔,眼下我們不知道他的下一步動作,不宜挑明關係。”


    月英也說:“龐先生既然有辦法令劉皇叔信任他,自然也有法子全身而退,將軍應該要擔心的,不過是將來怎樣將龐先生正式收為己用。而在那之前,劉皇叔的動作也不能忽視。畢竟在益州的事情上,他吃了大虧,一定不會善罷甘休。”


    “這錢袋……看上麵的繡工紋樣,當屬江南一帶。所以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王誠是想通知我,劉備又要去江東了。”童霏道。


    “他此番再去江東,應當也討不到什麽便宜,早前的事,孫權如何饒得了他?”諸葛亮覺得劉備此舉和來借兵一樣欠考慮。


    童霏也覺得劉備是自討苦吃,恐怕又會被孫權坑騙一回,到時可就真的沒有立足之地了。


    然而月英提醒他們:“你們忘記了一個人。”


    “誰?”


    “孫家小姐。”


    童霏和諸葛亮均麵色一沉。


    xxxx


    童霏擴張勢力平定益州,令原本持觀望態度的曹操,又不得不緊張起來。


    他素來看好童霏,知道童霏有本事,幾次與童霏交鋒,驚訝於童霏的成長速度,同時也清楚自己想要招降童霏的心,一開始就是錯的。


    他從前不該留給童霏那樣多的餘地,致使今時今日,能夠避免正麵交鋒已是不易,根本不可能成為同一陣營的盟友。


    童霏發展得太快,太讓人心慌,於是他不得不想方設法限製童霏的發展,屢次出兵來犯,牽扯精力,容不得童霏安心。


    這件事,曹丕是極力讚同的。


    想當初在南郡他與童霏所做的交易,不過是個一錘子的買賣。童霏不會傻到真的把他許諾的那些未知的沒邊兒的事當真,他也不會對童霏的建議言聽計從。當時他能說那些話出來,不過是因為那時他還不是魏太子。如今得到這太子之位,就更不用在乎曾許諾過什麽。所以曹操見童霏勢力擴張之快,要削弱童霏的氣焰時,他不但不反對,反倒積極促成。


    童霏調兵遣將積極應戰,也是到這時才向月英和諸葛亮坦白當初與曹丕的交易。她提點了曹丕在奪位上的戰略,其實也沒安什麽好心。她樂於看到曹氏兄弟決裂,也不過是因為早預想到曹丕會有今日的舉動,她不想他們兄弟同心,將來成為最令自己頭疼的敵人。


    當時兩個人無論密謀些什麽,都不過是出於大局而行的權宜之計。


    也隻有曹丕這樣的人,才能和童霏有這樣的默契。


    童霏與曹操有仇,呂布的仇、馬雲騄的仇,她一直放在心上。有朝一日,她定要親手討還。


    諸葛亮問:“曹操來犯,將軍可是要全力反擊?”


    童霏搖頭:“不必心急。”


    諸葛亮讚許地點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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