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澹鬢發帶著清寒的風霜,裹挾著冷意,正如天邊那彎殘月透過窗欞一般悄無聲息地來了。


    虞年年還是如往常那般縮在床角,將自己卷成一團,裹著被褥四肢屈起,頭發遮了半張臉。


    他抬手,輕輕將虞年年臉上的散發撥開,露出瑩白的小臉,輕輕拍了拍她的後背,滿眼都是溫柔。


    “我回來了。”他輕聲道,低頭去在她眉間落下一吻。


    虞年年沒什麽反應,他將一枝新開的梅花放在她枕邊。


    剛從戰場上回來,尚且躁動的熱血刺激著他,心中也是澎湃的。


    慕容澹彎腰,將她環在臂彎裏,試探著,一點一點接近,輕輕將自己微涼的薄唇印在她的唇上,蜻蜓點水,一觸即離。


    清冷的梅香無孔不入,順著鼻腔流通到四肢百骸,夢裏的人神誌漸漸被喚醒。


    虞年年纖長的睫毛顫了顫,無意識的揉了揉眼睛,看見一堵人影站在床頭,身上的甲衣還帶著凜凜寒光,逆著光站在她麵前,像是金甲神人。


    慕容澹心裏一緊,她心裏也一緊。


    慌忙抱著被坐起身來,一驚一乍間腦子回神了,“殿下?”


    慕容澹垂在身側的手微微攥成拳,睫毛上下顫的飛快,方才悶悶嗯了一聲。


    “大軍後日入城,我想讓你第一個看見我。”


    慕容澹是在遵守承諾,他快馬加鞭,先大軍一步入城,就是為了兌現他臨走時候說的話。


    虞年年撿起枕邊的梅花,上麵大半都是花苞,寥寥幾朵開了,卻應該算是開的最早的梅花了,她一見慕容澹,有些雀躍,卻不知道同他說些什麽,隻幹巴巴道,“殿下回來還給我帶禮物了。”


    慕容澹又輕輕嗯了一聲,“路上見隻有它開了,所以帶回來給你。”


    他想給虞年年長安裏開得最早的一枝梅花。


    天還沒黑的時候他就已經回來了,他在薄薄的雪地裏蹲了一夜,終於找到一枝開得最早的梅花。


    虞年年仔細打量他,見他眉間帶著沉重的倦意,下巴上冒出淡青的胡茬,就連一向淩厲的鳳眼都失去了神采,看樣子疲憊極了。


    聽說大軍還在離長安六十裏之外的地方,慕容澹卻提前趕回來了,不知道


    費了多大的功夫。


    虞年年下床,“我去叫人把正殿開了,殿下去好好休息吧。”


    慕容澹扶住她的肩,將她往床上一帶,兩個人一並砸在虞年年的床上,慕容澹帶著她往裏滾了滾,兩人貼的緊緊的,床榻上軟軟的,帶著她身上的馨香。


    “殿下!”虞年年語氣裏帶了薄怒和羞恥,忍不住驚呼出聲。


    慕容澹幹燥滾燙的手掌捂住她的唇,帶著青茬的下巴蹭在她的頸窩,她皮膚那一塊兒又癢又蜇,嗓音低壓,小聲道,“噓,我偷偷回來的,不要讓別人知道。”


    “我偷偷回來見你的。”他發出一陣滿足的喟歎,將臉埋在她的頸窩裏,手按著她的腰,往自己身上貼。


    虞年年隻覺得羞恥,忍不住推他,“那殿下鬆開我,我下去睡榻。”


    慕容澹卻將她抱的更緊了,低低道,“年年,我三天三夜沒睡了,你讓我睡一會兒”


    他說得可憐巴巴,語氣裏帶著近乎哀求,虞年年忍不住心軟,手上動作也停了。


    慕容澹身上帶著幹燥的氣息,說不出來,像是風沙,又像是寒霜,淩厲帶著極強的侵略性和攻擊性,卻不難聞。


    就是他身上的甲衣硌人,硬邦邦的,上頭的鐵也冰涼。


    慕容澹顯然也意識到自己這身衣裳對虞年年十分不友好,便拉著她的手,強忍著困意,將他身上的甲胄一片一片解下。


    “是這樣解的,穿的時候順序反過來就好了。”他的唇若有若無貼著虞年年的耳廓,一下一下若即若離的輕輕觸碰,灼熱的呼吸掃的她癢癢的。


    不得不說,慕容澹這副皮囊做這樣的舉動,虞年年也不困了,心跳的飛快,麵頰也火熱起來。


    “殿……殿下教我這個做什麽?”她結結巴巴的,細軟的手還被包裹在他的大掌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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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慕容澹臉頰貼在她的頸窩處,輕輕啄了一口,“以後,我走時候的戰甲你來給我係,回來後你也給我脫。”


    這句話像是燎原的烈火,一下子將兩個人之間的氛圍點著了。


    虞年年隻覺得所有被他碰過的皮膚上,都帶著他滾燙的體溫,“殿下,別,別這麽說話……”


    慕容澹這次回來,好不對勁兒,像是無時無刻都準備發情,她心裏吊著,有點兒害


    怕。


    “不這麽說話,該怎麽說話?年年,我再給你兩天時間,希望你能做出我想要的選擇。”


    慕容澹拉著她的手,一件一件將沉重的盔甲扔在地上,發出沉悶的咚咚聲,然後才將被子一卷,兩個人交纏著抱在一起。


    離開了冰涼盔甲的阻隔,慕容澹身上的溫度,透過幾層衣料,像是毫無阻礙的侵占著她。


    虞年年甚至能隱隱感受到他身上結實肌肉縱橫的紋理,不過分猙獰,卻不輸力量。少年的肩膀比起之前,寬闊了不少,愈發像一個成熟的男人。


    她敢肯定,慕容澹一隻手就能將她舉起來。


    慕容澹纏著她,在她臉頰上又吻了一下,虞年年趕緊推開他,“殿下你要再這樣,我就下去睡。你這樣肆無忌憚,萬一他們發現了怎麽辦?”


    “嗬。”慕容澹輕笑了一聲,將下巴墊在她的肩頭,“年年,你說我們這樣小心翼翼的,像不像是在偷情?”


    “誰誰誰,誰偷情了,殿下你別說話了,不是累了嗎?睡吧。”她將被褥往慕容澹身上一蓋,既然掙不開他的懷抱,就希望他趕緊閉嘴。


    慕容澹累極了,虞年年的話還沒說完,便聽見他的呼吸均勻綿長,大抵是已經睡著了。


    虞年年想縮起身子,這樣的姿勢令她有安全感,卻發現自己被慕容澹禁錮的死死的,動都動不了,她生怕弄醒了慕容澹,也隻能作罷。


    他身上暖,滾燙滾燙的,比抱著羊皮水袋還要管用,不多時候,虞年年一向冰涼的手也變得溫熱起來,臉頰熱的泛起粉紅。


    她小心翼翼將被褥向下拉了拉,才透口氣。


    天冷的時候抱著都這麽熱,要是夏天,估計得出一身汗。


    不知不覺,她想著也就睡著了。


    這一夜睡得極好,素來手腳冰涼的毛病也沒有了。


    一早,李娘子在門外喚她,“娘子起了嗎?奴端水來給您盥洗。”


    虞年年迷迷糊糊的,剛想回複自己已經醒了,卻冷不得被身上的重量驚的回神,慕容澹還在,萬一被人發現他提前甩下大軍回城怎麽辦?


    她艱難的撩起帳子,見床下地上散落著盔甲。


    “娘子,我再睡一會兒。”她揚聲道。


    李娘子應下,腳步聲漸遠。


    慕容澹還


    在睡著,又長又密的睫毛在眼下遮蓋出一小片陰影,淺色的薄唇微微抿著,看起來乖巧極了,一點兒都沒有昨天晚上那色胚子的模樣。


    她掙紮著要從慕容澹懷裏出去,卻被他一把又撈回來,蹭了蹭她的臉頰,下巴上的胡茬刺的她生疼。


    虞年年覺得昨晚上夜色惑人,她肯定是昏了頭了,才讓慕容澹留宿在自己床上,她將人一把推開,“你睡吧,我得起床了。”


    慕容澹睜開那雙形狀姣好的鳳眼,略帶無辜的看著虞年年,“年年。”


    他又將人抱回來,像是抱著什麽不得了的玩具,摩挲著。


    “放開我!”虞年年壓低聲音,斥責他。


    “再睡會兒。”


    床頭的那枝梅花已經蔫蔫巴巴,虞年年順手拿起它,打了打慕容澹的手背,“鬆開!”


    “小點聲,你不怕被人發現了?”慕容澹看著她道。


    “該害怕被發現的人是你,偷偷丟下將士們提前回來……”她頓了頓,“就是為了沉迷女色,你也不怕別人知道了怎麽說你!”


    慕容澹攬著她的肩膀,笑道,“我是怕你成了紅顏禍水才隱瞞的,大概會說你勾引我。”


    “我不是,我沒有。”虞年年有點兒委屈的為自己辯解,她根本什麽都沒做,隨便勾引人的是慕容澹!


    “沒有,我們年年沒有,都是我的錯。”慕容澹見她委屈的小模樣,心裏疼又喜歡,吧嗒一口親在她的額頭上,把人摟在懷裏。


    虞年年在他懷裏掙紮,“鬆開我!我不跟你荒廢下去了。”


    不知道她碰到了哪兒,慕容澹臉色驟然變得不自在,像是在隱忍什麽,看著虞年年的目光都帶著若有若無的侵略和欲色,他埋在她頸窩裏深深吸了幾口氣,才壓抑著將人從懷裏推出去。


    “怕惹你生氣,你不答應我,就不欺負你了。”他的嗓音,比平日裏更為低啞,似是因為剛起的緣故。


    “我再睡會兒。”他翻身過去,不再看虞年年。


    虞年年還有點擔心,“我剛剛是不是碰到你傷口什麽的了?我要不要叫太醫丞來給你看看。”


    “真沒事,就是怕你生氣。”慕容澹悶悶道。


    虞年年一走,慕容澹緊繃的身體放鬆了些。


    臉頰泛上一層一層的紅色,眼裏也有若有若無的水波,呼吸略帶急促。


    早上容易衝動,他方才就應該離人遠一些。


    慕容澹將眸子閉上,一點一點平複身體上的躁動。


    作者有話要說:六月上本完結的時候,讀者就祝願我早日找到男朋友,八月七夕了,還是啥也沒有,我就做個高傲的寡王好了!祝大家節日快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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