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季萌木然地聽著蘇明朗的故事，抱著杯子小口喝著咖啡。咖啡很好喝，很香，比封季萌在外麵買的手磨咖啡更好喝，應該是用了很好的咖啡豆。
「你怎麽一點反應都沒有？」
「嗯？」封季萌因為蘇明朗的質問有點不解，「我以為你隻是想說出來。」
蘇明朗端詳著封季萌：「你不太對勁啊，所有人聽到這個故事多少會給點反應，是我們現在的氛圍不對嗎？」
封季萌恍然大悟：「你就是用這個騙錢的？」
蘇明朗笑：「你把我的手段也想得太low了吧，用這種爛故事能騙到什麽錢，你看你都不買帳。」
「那是真的？」
「真的啊。」
「哦。」
「你都沒有為我感到傷感嗎？可憐可憐我啊。」蘇明朗的期望再次落空，一副恨不得掏出封季萌的心肝，看看那是不是石頭做的。
「我沒看出來你有什麽可憐的。」
「那我再給你講一個，我小時候……」
「你別講了。」
「這個肯定會讓你有所觸動的，聽我講。」
「我花錢不是聽你講故事的。」
「哦，是嗎？那是要上床了嗎？」
「你好煩。」封季萌從包裏掏出耳機，把自己耳朵塞上了。但馬上就被蘇明朗搶走手機和耳機，繼續聽他講故事。
他有很多慘兮兮的故事，簡直可以寫一本悲慘故事大全。封季萌既聽得煩，也聽不出那些故事是真是假，但不得不承認蘇明朗很有講故事的天賦，每個都講得特別真實，很進入情緒，能把他自己講得淚眼婆娑。隻是直到最後封季萌無動於衷，蘇明朗終於無聊地住了嘴，並開始抱怨封季萌沒人性。
那天他不讓封季萌走，用第二天會去洪城找他做威脅，封季萌隻有被困在酒店房間裏聊天打遊戲。到晚了，蘇明朗拿著封季萌的新鮮的包養費另外給他開了一間房。第二天又強拉著封季萌去博物館和畫展，最後又讓封季萌把他那個迪奧的背包送給他。
這種死皮賴臉加貪得無厭的人，封季萌真的是第一次見，又氣惱又無奈，最後把包裏的東西倒進塑膠袋，把背包扔給蘇明朗，才得以脫身。
回去的路上生了一路的氣，又有些好笑地想，幸好他身上這件衣服不是啥國際品牌，要不然得光著回去。
到了洪城，他直接去了楊繁的店，楊老闆又不在，他一打聽才知道姥姥得了肺炎，這兩天一直在縣醫院。
封季萌去了醫院，沒怎麽費勁就找到了人。姥姥住在單人病房，安靜地躺在床上，插著氧氣管，微微張著嘴，但每一次呼吸，喉嚨裏都發出鼓譟的聲音。縣城裏單人病房條件也很一般，很小的一間房，多出來的價值就是那張陪床的長椅。
楊繁坐在她床邊，越過病床，看著窗外有些蕭瑟的景象出神，封季萌又看到了那個蕭索寂寞的身影。
他走過去：「姥姥怎麽樣了？」
楊繁早聽到了他的腳步聲，順手從另一側給他遞過來一張凳子，並往旁邊挪了挪。
「沒什麽，普通病毒感染，每年冬天都要來上這麽一回。」
封季萌看楊繁疲憊的臉色，對蘇明朗的怨氣又更盛了一些。如果不是被他纏住，他應該能早點回來陪著楊繁。
「姥姥生病了你怎麽都不跟我說。」
楊繁笑了笑：「跟你有什麽好說的。」
「我來看她。」封季萌伸手摸摸老太太的打著吊針的手背，拉過被子給她蓋上了，「姥姥喜歡我來看她。」
楊繁拍了拍封季萌的肩膀，也沒說別的。
「姥姥是不是身體不太好？」
前一陣才從醫院出來，就一直病懨懨的，還沒養好又進醫院了。
「這個歲數的人身體多少有點毛病，你以為還能跟我們一樣成天活蹦亂跳的。」
封季萌點了點頭。
楊繁話是這麽說，但他心裏明白，姥姥是快被她的癡呆症耗得燈枯油盡了。這一年來，她的身體和精神飛快地萎靡了下去，三天兩頭往醫院跑，小病不斷。
老太太暫時除了老年癡呆越來越嚴重還沒什麽要人命的大病，但加重的癡呆也在急速加重這些小病小痛的惡化。她的高血壓和高血糖都很嚴重，但她卻愛吃甜食，沒辦法講道理，不給吃會發脾氣。
當楊繁把這些話跟醫生說時，醫生也隻是對他搖了搖頭，嘆息一聲。癡呆症本身不致死，最後都是癡呆引起的併發症耗盡了病人，並讓楊繁做好老太太以後可能失言失明失去行動能力是準備。
第41章 不是個好東西
電爐子燒得很熱，時有塵屑落到上麵被烤焦，發出輕微的「嗶啵」聲。
封季萌收著腿，電爐子就在他腳邊，辦公室也窄小，裏麵很暖和。他外衣敞開，趴在楊繁的辦公桌上寫作業，手肘旁攤著一包炒花生。楊繁盯著電腦屏幕，月底了，他在對帳，時而剝一顆花生丟嘴裏嚼。
姥姥上次肺炎住了一周醫院，可能是環境熟悉，她沒怎麽吵鬧，安安穩穩把病治好出院了。天氣越來越冷，她精神還是不怎麽好，楊繁怕她又著涼感冒的，就讓馮文慧盡量不讓她出門。
最近封季萌終於放了心，蘇明朗似乎遵守了約定沒有再跟楊繁聯繫。他觀察著楊繁的狀態，想知道他有沒有因此不高興，但什麽都看不出來。
「你怎麽一點反應都沒有？」
「嗯？」封季萌因為蘇明朗的質問有點不解，「我以為你隻是想說出來。」
蘇明朗端詳著封季萌：「你不太對勁啊，所有人聽到這個故事多少會給點反應，是我們現在的氛圍不對嗎？」
封季萌恍然大悟：「你就是用這個騙錢的？」
蘇明朗笑：「你把我的手段也想得太low了吧，用這種爛故事能騙到什麽錢，你看你都不買帳。」
「那是真的？」
「真的啊。」
「哦。」
「你都沒有為我感到傷感嗎？可憐可憐我啊。」蘇明朗的期望再次落空，一副恨不得掏出封季萌的心肝，看看那是不是石頭做的。
「我沒看出來你有什麽可憐的。」
「那我再給你講一個，我小時候……」
「你別講了。」
「這個肯定會讓你有所觸動的，聽我講。」
「我花錢不是聽你講故事的。」
「哦，是嗎？那是要上床了嗎？」
「你好煩。」封季萌從包裏掏出耳機，把自己耳朵塞上了。但馬上就被蘇明朗搶走手機和耳機，繼續聽他講故事。
他有很多慘兮兮的故事，簡直可以寫一本悲慘故事大全。封季萌既聽得煩，也聽不出那些故事是真是假，但不得不承認蘇明朗很有講故事的天賦，每個都講得特別真實，很進入情緒，能把他自己講得淚眼婆娑。隻是直到最後封季萌無動於衷，蘇明朗終於無聊地住了嘴，並開始抱怨封季萌沒人性。
那天他不讓封季萌走，用第二天會去洪城找他做威脅，封季萌隻有被困在酒店房間裏聊天打遊戲。到晚了，蘇明朗拿著封季萌的新鮮的包養費另外給他開了一間房。第二天又強拉著封季萌去博物館和畫展，最後又讓封季萌把他那個迪奧的背包送給他。
這種死皮賴臉加貪得無厭的人，封季萌真的是第一次見，又氣惱又無奈，最後把包裏的東西倒進塑膠袋，把背包扔給蘇明朗，才得以脫身。
回去的路上生了一路的氣，又有些好笑地想，幸好他身上這件衣服不是啥國際品牌，要不然得光著回去。
到了洪城，他直接去了楊繁的店，楊老闆又不在，他一打聽才知道姥姥得了肺炎，這兩天一直在縣醫院。
封季萌去了醫院，沒怎麽費勁就找到了人。姥姥住在單人病房，安靜地躺在床上，插著氧氣管，微微張著嘴，但每一次呼吸，喉嚨裏都發出鼓譟的聲音。縣城裏單人病房條件也很一般，很小的一間房，多出來的價值就是那張陪床的長椅。
楊繁坐在她床邊，越過病床，看著窗外有些蕭瑟的景象出神，封季萌又看到了那個蕭索寂寞的身影。
他走過去：「姥姥怎麽樣了？」
楊繁早聽到了他的腳步聲，順手從另一側給他遞過來一張凳子，並往旁邊挪了挪。
「沒什麽，普通病毒感染，每年冬天都要來上這麽一回。」
封季萌看楊繁疲憊的臉色，對蘇明朗的怨氣又更盛了一些。如果不是被他纏住，他應該能早點回來陪著楊繁。
「姥姥生病了你怎麽都不跟我說。」
楊繁笑了笑：「跟你有什麽好說的。」
「我來看她。」封季萌伸手摸摸老太太的打著吊針的手背，拉過被子給她蓋上了，「姥姥喜歡我來看她。」
楊繁拍了拍封季萌的肩膀，也沒說別的。
「姥姥是不是身體不太好？」
前一陣才從醫院出來，就一直病懨懨的，還沒養好又進醫院了。
「這個歲數的人身體多少有點毛病，你以為還能跟我們一樣成天活蹦亂跳的。」
封季萌點了點頭。
楊繁話是這麽說，但他心裏明白，姥姥是快被她的癡呆症耗得燈枯油盡了。這一年來，她的身體和精神飛快地萎靡了下去，三天兩頭往醫院跑，小病不斷。
老太太暫時除了老年癡呆越來越嚴重還沒什麽要人命的大病，但加重的癡呆也在急速加重這些小病小痛的惡化。她的高血壓和高血糖都很嚴重，但她卻愛吃甜食，沒辦法講道理，不給吃會發脾氣。
當楊繁把這些話跟醫生說時，醫生也隻是對他搖了搖頭，嘆息一聲。癡呆症本身不致死，最後都是癡呆引起的併發症耗盡了病人，並讓楊繁做好老太太以後可能失言失明失去行動能力是準備。
第41章 不是個好東西
電爐子燒得很熱，時有塵屑落到上麵被烤焦，發出輕微的「嗶啵」聲。
封季萌收著腿，電爐子就在他腳邊，辦公室也窄小，裏麵很暖和。他外衣敞開，趴在楊繁的辦公桌上寫作業，手肘旁攤著一包炒花生。楊繁盯著電腦屏幕，月底了，他在對帳，時而剝一顆花生丟嘴裏嚼。
姥姥上次肺炎住了一周醫院，可能是環境熟悉，她沒怎麽吵鬧，安安穩穩把病治好出院了。天氣越來越冷，她精神還是不怎麽好，楊繁怕她又著涼感冒的，就讓馮文慧盡量不讓她出門。
最近封季萌終於放了心，蘇明朗似乎遵守了約定沒有再跟楊繁聯繫。他觀察著楊繁的狀態，想知道他有沒有因此不高興，但什麽都看不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