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專訪結束,得了空閑的任間在休息室裏給喻清歡打了一個電話。


    沒人接。


    任間沉默地等了一會,又打了一個。


    還是沒人接。


    任間站起身,邊往外走邊看動車車票。


    助理過來喊任間去吃飯,見他一臉慌張,連忙問:「你怎麽了?去哪啊?」


    「我回家一趟。」任間急匆匆地往外走。


    「欸!」助理喊了幾聲沒叫住人,困惑地自言自語,「怎麽這麽突然。」


    任間剛衝到馬路上,手機忽然響了。


    是喻清歡打來的。


    任間連忙接起,聲音顫抖地『餵』了一聲。


    「抱歉啊,我剛才在和我爸談話,沒聽見手機響。」喻清歡的聲音傳來,似乎還算正常。


    「還好嗎?」任間問。


    「任間,我爸其實……」喻清歡的聲音很輕,「他說他其實猜出來了,我之前有主動和他聊過glbt的事情,那時候他就覺得不對勁了,所以我今天和他說的時候,他一臉『竟然真是這樣的表情』,他把自己關在房間裏,關了一上午,然後剛才出來和我說……」


    喻清歡頓了頓。


    任間也沒追問,靜靜地等著。


    「我爸……我爸他想見見阿姨和叔叔。」喻清歡說。


    任間一愣:「我爸媽?」


    「會不會勉強……如果會的話,還是算了,叔叔阿姨人那麽好,我不希望我爸和他們有衝突,我也不知道為什麽,我爸堅持要見叔叔阿姨,如果我爸和他們吵架怎麽辦?算了,還是別讓他們見麵了吧,我去勸勸我爸……」喻清歡越說越慌亂,越說越崩潰。


    「乖,別怕,別擔心。」任間壓低聲,盡量安撫電話那頭的喻清歡,「你這樣我會心疼的,沒事,我去聯繫我爸媽,讓他們談談吧,會沒事的,你還好嗎?」


    「我沒事,後天不是還有頒獎嗎?我到時候會過來的。」喻清歡平復了下心情,很勉強地笑著說。


    「沒事就好。」任間籲了口氣。


    「任間。」喻清歡堅定地說,「無論怎樣,我都不會放棄和你在一起的。」


    任間的心髒仿佛被人猛地攥了一下,之前的慌張和不安悉數消散:「我也是。」


    倆人掛斷電話,任間給任媽媽打去。


    任媽媽接起說:「哎呦,稀奇啊,主動打電話,幹嘛?你終於沒錢了嗎?」


    「媽……」任間扶額。


    「你不是剛拿了世界冠軍嗎?怎麽就沒錢了?賭博了?吸毒了?借違法高利貸了?」任媽媽嫌棄地說,「如果真是這樣,電話也別打了,我們母子恩斷義絕吧,就當我沒生過你這個兒子。」


    「媽,有正事和你說。」任間被這麽一鬧,哭笑不得,剛才醞釀起的悲傷情緒全被攪和沒了。


    「你能有什麽正事啊?清歡最近還好嗎?你倆啥時候回家啊?」任媽媽一迭聲地發問。


    任間將喻清歡出櫃,以及喻爸爸想見他們倆的事都和任媽媽說了。


    任媽媽有些驚訝:「啊……」


    但是驚訝過後,任媽媽很快就從容了起來:「我知道了,別擔心,我會聯繫清歡安排的。」


    「媽,謝謝你。」任間由衷地說。


    然而任媽媽並不吃他這套:「謝啥啊,你人怎麽還在外地啊?你怎麽不過來給清歡他爸爸揍兩拳出出氣啊?清歡多好的一個孩子,就這樣栽你手上了,我都看不下去。」


    任間:「……」


    掛完電話,任媽媽給在公司的任爸爸打去了電話。


    「老公,有件難事,不過熬過去後,我們就有兩個兒子啦。」


    -


    任媽媽辦事雷厲風行,第二天早上,就和喻爸爸見了麵。


    三人約在茶餐廳,方便談話的地方。


    任媽媽顯得落落大方,先給喻爸爸介紹了自己的先生,再自我介紹了一番。


    相比之下,喻爸爸顯得局促不安,說話磕磕巴巴的。


    「您有事要找我們談?」任媽媽問。


    喻爸爸點點頭,更加緊張,他雙手捧起茶杯喝一口:「我兒子說,他和你們的孩子沒在開玩笑,是要過一輩子的那種。」


    任媽媽微笑:「喻先生,你別慌,我知道孩子取向這事您確實可能一時半會接受不了,我也是做父母的,我能理解。」


    「不。」誰知喻爸爸搖了搖頭,他看著任媽媽,「我找兩位見麵,並不是說這個的。」


    第142章 出事了出大事了


    喻爸爸說:「我找你們見麵,不是說這個的。」


    任媽媽和任爸爸皆一怔,露出了困惑的表情。


    喻爸爸不安地端起水杯又喝了一口,他醞釀了一下語言,說:「一開始確實有些不能接受,我就這麽一個兒子,哎……但也因為我隻有一個兒子,所以我覺得我應該去了解他的選擇,去明白為什麽他會走這條路,而不是先否定他,他從十六歲就已經學會了長大,我相信他不會輕而易舉地走錯路的。」


    「您是一位開明的父親。」任媽媽讚嘆。


    「您倆位的兒子,其實清歡和我提過很多次,在清歡困難的時候,他曾給予了我們家很多幫助。」喻爸爸由衷感謝。


    任媽媽嘴上說著應該的,心裏卻在想:臭小子,好歹做對了一些事!


    「我今天找倆位來,是因為我兒子說,你們家已經接受了這件事,甚至已經接受了我兒子,這是真的嗎?」喻爸爸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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