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有老闆注意到了這位好奇打量的少年, 他調製了一小杯飲品跟自家的小機器人交代一聲。


    很快, 小機器人頭上的螺旋槳旋轉起來帶著特調來到江瀲麵前:「這是給你的。」


    杯中的冰塊折射出好看的光線,味道聞著也帶著一股香甜。


    ——正好渴了。


    「多少錢?」江瀲問道。


    「免費, 這本身就是試飲。」小機器人傳出一道男聲,「如果可以的話, 下次你可以下來逛逛,好不容易來到我們帝國玩就應該多體驗體驗, 而不是站在上麵看啊, 小夥子。」


    這家酒店本身就是接待星際遊客的, 雖然不知道少年是來自哪裏,但老闆想總歸是來旅遊或是看聯賽的。


    江瀲一愣,隨後笑了笑:「嗯,好的。謝謝您的飲料,一定會很好喝!」


    小機器人見托盤上的杯子被取走後便飛了下去,隻不過很快就隱沒在了一堆人和同款機器人中,少年也沒有找到那個送他飲料的老闆。


    帝國的夜間少了白日的燥熱,夏風帶著清涼之意溫柔地拂過少年麵龐,小小一杯飲料很快就被他一飲而盡,口中的氣泡刺激感惹得他眯起了眼睛。


    聞川那頭收到小黑球的求助後先把口糧給崽崽們放好後,才朝房間走來。


    推開房門卻隻看見一片漆黑,好在陽台那邊的光透了進來,讓房間染上一層灰藍色。


    聞川想著江瀲應該不想開燈也沒動,隻是上前把被子掀開,被壓在裏麵的小黑球抖了抖毛後自覺地飛進了男人的兜裏。


    地上有些水漬,一直滴到了陽台處。


    他朝落地窗看去,少年穿著白t和灰色運動短褲倚在陽台扶手上,半幹的頭髮被風吹起,銀白髮絲被身後五彩斑斕的gg牌映照得格外好看,那背影卻莫名讓人感到有些傷感跟頹喪。


    或許是感受到了身後的注視,少年轉過了頭,看見來人後先是一愣,隨後臉上多出一絲笑意:


    「聞川,你怎麽來了?」


    聞川將兜裏又活躍起來的小黑球收回了體內:「該吃飯了,所以我來叫你。」


    ——主人看起來笑得有些勉強。


    見聞川還在原地站著,江瀲朝他招招手,順帶將手中的空杯放在了一旁的小桌上:「進來呀!」


    聞川走進陽台後將門帶上,跟江瀲並排站在了一起。


    少年先開口道:「你看下麵是不是很熱鬧,不得不說帝國夜景還不錯,我剛剛吹風的時候還有個好心老闆送了我杯好喝的飲料呢!


    江瀲說著仰頭看向聞川:「我們要不要等下一起下去逛逛?吃點小吃?我想帶你也嚐嚐這喝的!」


    「好。」聞川應道,眼神在那飲料空杯上停留了下。


    「那你等我下,我換身衣服。」江瀲說著急急忙忙就要出去卻感到手腕被人拉住。


    「嗯?」江瀲不解地看向聞川。


    「主人,你不開心。」聞川的話不是問句,而是陳述。


    「沒有啊?」江瀲眨了下眼睛。


    聞川卻並未把眼神挪開,反倒更肯定道:「如果你願意說的話,我想知道你因為什麽而失落。」


    少年偽裝的麵具也不得不就此擊碎,他垂下頭喃喃道:「有這麽明顯嗎?」


    ——他自以為掩飾的很好了,還是怪聞川他太敏銳了……


    陽台上又恢復了一片寂靜,聞川隻靜靜等待著,江瀲沒讓他離開就代表願意跟他傾訴。


    片刻後,少年的聲音響起:「聞川,你說我是不是太冷血了?雖然江家對我隻是表麵功夫,可這些年我也確實是被他們帶大的,吃穿用度也沒苛刻過我……」


    「我也知道這就是人性,一個強者和一個弱者,大家會選擇誰一目了然,所以因為我變強了,他現在來找我,我想如果我答應回去的話,一定不會再過那時的日子,或許他還能像我小時候那樣裝作一個好爸爸。」


    「但是每次看見他想來接我回家,我唯一能找到的理由就是他還想利用我。」


    「你知道我今天在光腦上搗鼓半天是為了什麽嗎?」少年自嘲一笑,「我提交了跟他斷絕關係的文件,從此以後我們就是陌生人。」


    「他覺得我是私生子,可我知道母親是絕不會做出出軌這種事的,而且如果我真是別人的孩子,母親犧牲後也肯定會告訴我事情的真相。」


    「所以江鍾祥他確實是我的父親,但我卻親手選擇斬斷這關係。」


    「我本沒有想跟我在這世上唯一的親人鬧到這個地步的……」


    江瀲眼神中帶著些落寞:「從今以後,我真的就隻剩我了。」


    話音剛落,聞川的手心帶著一絲涼意托住了他的後頸,少年就被擁入了一個懷抱。


    男人的聲音低不可聞地在他耳邊響起:「傻子。」


    江瀲皺起了眉,這是在說他傻嗎?


    「主人,真正該受良心譴責的不會是你,而是他。他任由寧真給你下毒,讓你沒了精神力,導致你這些年受到的嘲諷和輕視還少嗎?」


    「你說他確實養育了你,可他有盡過責嗎?他不是個合格的丈夫,也不是個合格的父親,所以我支持你的這個決定。」


    聞川鬆開手,隨後目光灼灼的看向了少年:「主人,我是從黑球的身份跟你相遇後才慢慢接觸到了這個廣闊的世界,雖然我隻陪著你經歷了這一小段時光和冒險,但我知道這個世界上還有更多有趣的事物在等著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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