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見到顧以昭如此篤定,他便道:「皇後若是不信,大可去檢查一番,朕沒有異議,想必貴妃為了清白也不可能有。」


    顧倚柔自然不信邪,招呼了親信去檢查顧以昭的雙腿。


    「楚貴妃的腿上確實沒有硃砂痣……」


    親信根本不敢看顧倚柔的臉,額頭恨不得垂到膝蓋上。


    「沒、有?」


    顧倚柔無法克製怒火,眼睛裏幾乎燃燒出兩團火焰,「好,就算貴妃腿上沒有硃砂痣,但那個奸/夫必然無法走遠。一個宮廷侍衛,與貴妃兩個人關在房內說些汙言穢語,這又該作何解釋!?」


    劇本到這裏改變了。


    事實上,在軒轅夜主動將回音螺交給他的那一刻,劇本就消失了。


    原劇本中,楚貴妃會因為奸.情敗露而打算將事情推到皇後身上,一番死鴨子嘴硬後,以為自己已經獲得了軒轅夜的信任,還未來得及假惺惺地抹眼淚,顧倚柔便拿出回音螺戳破了謊言。


    「嗬嗬……姐姐莫不是趴在妹妹的床頭?怎知妹妹不是在與陛下遊戲?臣妾拿了陛下的畫像,在自言自語呢。」


    顧以昭掩唇輕笑,從暗格中取出一幅軒轅夜的畫像,上書「真龍天子,人界侍者」八個字。


    這也就能夠說明他為什麽稱呼軒轅夜是「侍衛」了。


    在大周國的神話傳說中,天授神權,皇帝乃是真龍天子,那麽也自然是人間唯一的守護者,這麽說來倒也沒錯。


    顧倚柔眼皮抽搐,心中產生了不妙的預感,色厲內荏道:


    「那麽男聲呢?男聲你又該作何解釋!」


    「姐姐覺得模仿男聲很難麽?臣妾隻是在模仿陛下的聲音罷了。」說著,顧以昭取出一粒丹丸,含在口中後,再出聲,便的確成了男聲。


    改變聲音的丹藥不難調配,既然他被分配為是楚貴妃的角色,那麽他使用改變聲音的丹藥自然是有效的,否則便產生了邏輯上的矛盾。


    「娘娘,你好美……」


    醇厚溫潤的男聲自顧以昭口中傳出,與回音螺的聲音確實有七分相像。


    「不對……不對!」顧倚柔幾乎要瘋,努力地揪著回音螺當中顧以昭台詞的疏漏,「你說你被陛下發現後,就要去做亡命鴛鴦,你、你……」


    「哎~姐姐,你變了。」


    顧以昭深深地嘆了口氣,並給出了一個完美的解釋,「您沒發現,陛下一人分飾兩角麽?其一,陛下便是陛下;其二,陛下卻是臣妾的夫君。想來姐姐過於將陛下看做陛下,而忘了某些更加深刻的夫婦感情了。況且臣妾這樣,姑且也算的是閨房之樂呀!」


    顧倚柔霎時麵如死灰。


    失敗了。


    而且她敗得很徹底。


    當注意到軒轅夜探尋的視線後,她抓著對方的衣袖,說:「臣妾與陛下已經成婚多年,若論起感情,臣妾怎會輸給旁人?陛下您定是知道的!」


    「皇後,你似乎要好好冷靜一番,最近朕打算在貴妃這兒歇下,你好自為之。」


    這番話實質上與禁足無異。


    軒轅夜一把將自己的衣袖從顧倚柔手中拽出,心中有些失望。


    不知不覺間,連顧倚柔也成了一個無趣的女人。


    是人都會追求刺激,厭惡庸俗。


    軒轅夜這些年被無數女人崇拜,隻有顧倚柔會在麵前大大方方使小性子,他也就嚐到了獨特的甜頭,願意順著她。


    可眼下楚貴妃不光能夠給他帶來更大的樂趣,還對他擁有比顧倚柔更加純粹的感情,他又如何能夠放手呢?


    「愛妃果真是一個妙人,讓朕好生歡喜!」


    軒轅夜大笑三聲,惹得顧以昭也忍俊不禁。


    「臣妾覺著,陛下才是一個真正的奇人。」


    說渣就渣,剛愎自用,殘暴蠻橫,可不是一個奇人麽?


    眼看軒轅夜和楚貴妃當著自己的麵相談甚歡,顧倚柔幾乎咬碎一口銀牙。


    她在軒轅夜麵前無法逞能,那麽便隻能將怒火傾斜在派過來偷聽的宮女身上。


    「來人吶!將這個挑撥離間的賤人拖下去!杖斃!」


    那宮女沒想到功勞沒奪得,反而要沒了性命,兩腿一軟,立馬悽厲地哭喊起來。


    「不、不要啊皇後娘娘,奴婢是因為您的吩咐才來監視貴妃娘娘的,皇後娘娘饒命,饒命啊……」


    瞧這宮女一著急,居然連「監視」這詞也用出來了。


    即便明麵上來看,顧倚柔的確在監視顧以昭,可是大家通常是看破不說破的。


    在說破之後,那麽情況就更不一樣了。


    顧倚柔也是怒火攻心,居然沒有及時堵住宮女的嘴,當下後悔萬分,有些慌亂地道:


    「住口!一派胡言!來人,將這個賤人的嘴給本宮堵住,她胡亂說話栽贓本宮,本宮這就要了她的舌頭!」


    「什麽?要拔了她的舌頭?太可憐了……」顧以昭皺了皺眉,清冷地說,「姐姐,這宮女沒有功勞,也有苦勞,想來姐姐也是擔憂妹妹初來乍到,才會吩咐這宮女多多照看一二的。既然如此,姐姐不如仁慈一點?」


    顧倚柔橫眉冷眼地說:「關你什麽事!」


    軒轅夜卻站在了顧以昭這邊,淡淡道:「既然貴妃如此決定,朕便決定給她一個安穩的死法,送她一杯鴆酒吧。」


    「陛下……」


    顧倚柔不敢置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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