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歸站在院子裏,看著何老二父子三個離開。找得到,算我輸。


    三人一狗一路吆喝著走到地頭,都沒找到人。手裏的狼狗也沒有絲毫反應。


    地頭上的鮮血已經被薑歸處理掉,她還用了幹擾狗鼻子的藥草遮蓋氣味。


    「爸,還要找嗎?」


    何老二猶豫了下才道:「大晚上上哪兒找去啊,晚上山裏多危險你們又不是不知道,回去,也許你大伯自己回家了。」


    兩個兒子忙不迭附和:「就是,我大伯肯定回去了。」黑不隆冬,兩兄弟瘮得慌。


    父子三人用比來時更快的速度趕回村裏,何母期待的眼神在發現隻有三個人回來時瞬間黯然,聲音帶上哭腔:「沒找到。」


    何老二:「大哥還沒回來?」


    「沒!」何母氣得拍大腿:「老頭子跑哪兒去了?這個不讓人省心的。」


    何老二臉色微微泛白,聽著訊過來的村民臉色也有不好了,低聲議論起來。都覺得十有八九是出事了,村裏人都知道晚上的山裏危險,是不能留的,何父一把年紀了,怎麽可能不知道,隻可能是回不來而不是不想回來。


    議論聲傳到何母耳朵裏,嚇得何母直打哆嗦,上下牙齒咯咯作響,臉上更是一點血色都沒有,整個人都搖搖欲墜。


    「明天天一亮,大傢夥一起去找找。」村長何健民站出來發話,「再把大鵬叫回來。」


    何母嘴唇蠕蠕:「明天,明天萬一來不及了。」這山裏的晚上就是老獵人拿著槍都不敢過夜,她家老頭子怎麽頂得住。


    何健民就看著何母:「總不能讓大家大晚上去幫你找人吧。」


    「這不成,晚上有狼。」


    「蛇也出來了,冷不丁被咬一口,要出人命的。」


    「你不能拿大夥的命開玩笑啊。」


    村民們不樂意了,誰願意冒險去救別人。


    何母被村民們不滿的目光看得如芒刺在背,不敢再說什麽,她也知道不可能,當初何有才大家也是天亮了再去找的,何有才的親兒子都不敢晚上去找。


    「行了,都散了吧,回去好好休息,明天早上五點在我家門前集合,每家起碼出一個人。」何健民在村裏十分有威信,聯絡人販子買女人就是他牽的頭,誰家女人跑了,也是他糾集人員抓捕。


    沉默站在一旁的薑歸不著痕跡地掠一眼何健民,當年這個人隻被判了七年而已。


    事已至此,再是不情願,何母也隻能帶著滿肚子的擔憂回家,一晚上都沒睡踏實,天不亮就爬起來,才四點多。


    何母躡手躡腳走出房間,怕吵醒另一張床上的三個寶貝孫子。打一出生孫子就是跟著她睡,這樣才養的親。就像她兒子,親他奶奶不親她這個媽,那死老太婆在的時候,兒子都幫著老太婆欺負她這個當媽的。


    出了門,何母拍門叫醒薑歸,讓她趕緊做飯,說不定要找一天,那就得準備好幹糧。


    薑歸起床做飯,心情頗好。


    「你在家看著孩子。」留下一句話,吃完早飯的何母帶著幹糧離開。


    薑歸翹起嘴角,輕輕笑起來。


    下午三四點的時候,何母回來了,她是被人扶著回來了,溝壑縱橫的臉上到處都是鼻涕眼淚,時不時地嚎上一嗓子:「老頭子啊。」那傷心痛苦簡直難以掩藏。


    留在村裏的人都圍了過去,薑歸也湊上去,視線落在中央的竹筐上,一隻染血的鞋子,一堆浸透血的碎衣褲,以及一堆新鮮骨頭。


    「這是咋得啦?真遇上狼了!」


    不知內情的村民七嘴八舌地問。


    何健民沉著臉出聲:「該是遇上狼群了,被吃了個精光,就剩下這些骨頭。」連腦袋都被啃得幹幹淨淨,認不出人。


    「那也不一定是大鵬他爸吧。」有人就說。


    「衣服鞋子就在邊上,不是他還能是誰!」


    村民倒抽一口涼氣,心驚肉跳:「怎麽就遇上狼了,咱們這片山頭不是沒的。」村裏人都會拿著槍定期趕一趕,狼不敢來他們這。


    何健民回:「不是咱們這兒,西山那頭。」


    「別是他去摘野菸葉遇上狼了。」西山有片野菸葉,村裏的老煙槍時不時會過去,何父就是其中之一。


    村民一想,這還真是何父幹得出來的事,可真叫人不知道說什麽好。


    何健民眉頭緊鎖:「可能吧,大傢夥當心點,這狼剛吃了人,正凶著,沒事別亂跑。」


    心有餘悸的村民一疊聲應好,餘下的人紛紛散了,隻剩下更何大鵬一家關係近的往何家去商量後事。


    人死了,得辦葬禮。在雅埠村,白事比紅事更加講究隆重,全村都會參加。


    第128章 大山裏的少女4 酒


    何大鵬第二天下午四點多才趕回來, 精瘦精瘦的男人,三十來歲的年紀,看起來卻像四十幾, 窮困的山裏生活以及不修邊幅令這個村莊的人普遍顯老。


    何大鵬眼眶紅彤彤顯然已經哭過,不過經過一天的趕路, 他已經沒剩下多少悲傷。何父五十快六十的人了,在雅埠村這年紀死的不算早, 至於死於非命,死都死了,哭有什麽用。


    何大鵬非常平靜地上手辦起喪禮來,彷佛死了爹也就是那麽一回事。


    即便是何母, 兩天過去後, 她的哀痛已經所剩無幾, 這會兒坐在棺材裏抹著不存在的眼淚唱歌一樣地哭,真的是唱歌, 聲音高亢富有韻律,這是當地特有的哭喪風俗, 死者親近的女眷都要表演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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