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思甜乖巧點點頭。


    陳金花出了門,臉上慈愛的笑容蕩然無存,取而代之的憤怒,她惡狠狠地瞪著驚惶不安的大丫。


    對上陳金花憤怒的目光,大丫縮了縮脖子,身體微微後傾,卻不敢跑。


    陳金花三步並作兩步跨過去,一把擰住大丫的耳朵,幾乎把人拎離地麵。疼得大丫拚命踮著腳哭喊求饒:「奶奶我痛,耳朵要掉了,奶奶,我疼!」


    「疼,你也知道疼啊,你知道疼還不看好你小姑姑。」陳金花本來就心頭不痛快,女兒又受了傷,怒火噴湧而上,一手拎著大丫的耳朵,一手用力打大丫的後背:「我讓你看著你小姑姑,你就這麽看著的,這麽看的。幸好隻是破了一點皮,要是有個什麽,我揭了你的皮。」


    「奶奶我錯了,下一次我一定看好小姑姑,我錯了,我錯了!」大丫痛哭流涕,耳畔一片血紅。


    陳金花尤不解氣,大巴掌啪啪啪打著孫女的後背。大丫扭著身子躲,換來更多的痛楚。淚眼朦朧中,大丫看見了扒著門框往外看的章思甜,她的臉蛋像雪一樣白,圓嘟嘟的,紅艷艷的嘴唇上沾著褐色的東西,她知道那是巧克力。狗蛋哥哥偷偷給她吃過,說是他大姨從上海帶回來的,狗蛋哥哥說讓她趕緊吃掉,不要帶回家,不能讓奶奶看見,奶奶要罵人的,因為他們沒給小姑姑吃。


    可她捨不得一下吃光,她從來就沒吃過這麽好吃的東西,她偷偷藏了兩顆,想慢慢吃。吃的時候卻被小姑姑看見了,小姑姑問她:「你在吃什麽呀?」奶奶聽見了,奶奶搶走了最後一顆巧克力餵給小姑姑,還問她哪裏來的。她沒告訴奶奶是狗蛋哥哥給的,可奶奶還是罵了二伯娘,罵二伯娘把好東西藏起來不給小姑姑吃。


    為什麽要給小姑姑吃,小姑姑有好東西從來不給他們吃,為什麽他們就要給小姑姑吃?


    為什麽小姑姑摔跤,奶奶要打她,是小姑姑自己摔跤的,不是她推的。


    章思甜瑟縮了下,小小聲喚:「媽媽。」


    暴怒之中的陳金花沒有聽見。


    「別打了,陳金花,你要打死孩子啊。」聚在牛二嬸子家看薑歸幹活的人原本不想理會,打孩子嘛,家常便飯,可大丫哭聲太過悽慘,聽得人心裏瘮得慌,等了又等都不見那邊停下來,大家坐不住了,趕緊過來看看,可別把人打壞了。


    「我教訓我家孩子要你們管!」陳金花虎著臉,還故意打了下大丫的頭。這一巴掌下去,把大丫打得踉蹌著後退,重心不穩向後栽去。


    「小心!」眾人驚呼,可還是晚了一步,隻能眼睜睜看著大丫後腦勺磕在井上,當場血花四濺。


    突如其來的變故驚呆了所有人,包括陳金花自己,她看著自己的手,久久反應不過來。


    薑歸奔過去一看情形心就沉了沉,按住大丫頭上幾個穴位止血:「快去準備車子送醫院,請雪鬆叔過來瞧瞧。」雪鬆叔就是南橋溝的村醫,每個村裏一般都會有這樣一個人,會點基本的醫術,每個月都能從公社領到一點醫藥用品。


    驚呆的人群這才動起來,有去找學鬆叔的,有去找大隊長的,還有去找章四海薛芳草的。


    「陳金花,你下手也太狠了!」一大娘憤憤指責陳金花。


    心慌意亂的陳金花嘴角劇烈顫抖:「我不是故意的,我真不是故意的。」


    「不是故意的都這樣,要是故意的,大丫還有命嗎?陳金花,你夠可以的,拿孩子撒什麽氣,要撒氣拿你親閨女去,拿別人閨女撒氣,真不是自己生出來就不心疼。」


    陳金花無言以對,隻能慘白著臉心驚膽戰地看著一動不動的大丫,心跳快得幾乎要破膛而出。


    「哇——」突如其來的熟悉哭聲拉回陳金花的神智。


    陳金花才想起來女兒,趕緊跑回去抱起受驚的章思甜。


    「陳金花!」有人催促,「還不快去拿錢,上醫院不要錢啊!要大丫有個什麽,你等著坐牢去吧,別以為親奶奶殺人不用坐牢。」


    陳金花一個激靈,衝進屋拿錢。


    很快雪鬆叔就來了,看了一眼薑歸按在大丫頭身上的手,隻能進行簡單的包紮:「得送醫院,趕緊送醫院!」


    章大隊長開著村裏的拖拉機來了,眾人幫忙把大丫搬上車,章大隊長衝著發愣的陳金花怒吼一聲:「上來啊!」


    陳金花腳下生了根,不大敢去,被人七手八腳推上拖拉機鬥裏:「甜甜我們替你看著,你趕緊上去啊,大丫命都要沒了。」以前還不覺什麽,見陳金花這會兒都抱著女兒不撒手,眾人看著就來氣。


    雪鬆叔看著薑歸:「你是不是跟你爸學過點醫術,跟我一塊走,幫我按著點大丫的穴道,這車太晃了。」


    薑歸雖然不想摻和章家的事,可在人命麵前沒有矯情,她把小衛男拜託給牛二嬸子。


    「你放心,我保準給你送回家。」牛二嬸子讓薑歸放心。


    章大隊長留下一句:「讓章四海兩口子趕緊來縣醫院。」


    拖拉機突突突地走了,留下一串黑煙,以及議論紛紛。


    拖拉機鬥裏,陳金花一顆心七上八下的,望著滿臉血的大丫,身上一陣一陣冒冷氣,在心裏直念阿彌陀佛,可別死了,怎麽這麽寸,就輕輕推了一把而已,懊惱之間,瞥到了薑歸,目光為之一愣。


    之前的長辮子被薑歸剪掉了,現在是清爽的齊耳短髮。臉上也長了肉,整個人氣色好了許多。薑傢夥食不說頓頓細糧餐餐有肉,粗糧管飽每餐有蛋,偶爾能吃一頓細糧和肉。薑歸還偷摸著進山打到過兩隻野兔一條蛇和好幾窩鳥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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