垂在身側的手被一隻大手包進掌心,緊緊握住,對方掌心的溫暖傳遞過來,連帶著心也被溫暖著。


    轉過臉,他對陸彥晟笑了笑,眼睛明亮,光由始至終,都落在裏麵。


    跟拍攝像拍完獎狀、獎牌,陳院長又翻出來一本專屬於米柯的相冊。專屬相冊院裏的每個孩子都有,從入園第一天開始,每隔半年就會拍一張,重要的日子,幼兒園、小學、中學……都會有。


    鏡頭收錄下一張米柯剛入園時,被陳院長抱在懷裏拍照的照片。


    照片裏他才一點點大,胖嘟嘟的,睜著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神情靈動,非常漂亮的胖娃娃。


    從辦公室出來,陳院長又帶著節目組簡單逛了下孤兒院,但不允許他們打擾到孩子們。


    路過音樂室時,忽然有個小女孩快步從教室跑出來牽住米柯的手,仰起臉高興地看著米柯,咬字用力:「哥哥。」


    小女孩是玲玲。


    三個多月過去,她已經完全適應人工耳蝸,發音清晰很多,也開始習慣開口說話。


    聽到玲玲發音準確,米柯喜上眉梢,他蹲下來,摸了摸女孩的頭,張嘴說話的同時,也用手語表達,「怎麽突然跑出來了?」


    玲玲一字一句說得很慢,有些詞不會表達,還是用的手語,「要告訴哥哥一個好消息。」


    「是什麽?」


    「我會彈《小星星》了,小秦姨姨教我的。」她拉著米柯,眼睛亮亮的,「我彈給你聽。」


    米柯探頭往音樂室裏看一眼,有其他幾個小朋友在,他起身對跟拍攝像說:「下麵先不要拍,另外回去以後,也請把玲玲這段掐了。」


    兩名攝像對視一眼,同意了。


    等他們關掉設備,米柯就拉著陸彥晟,跟著玲玲一起進了教室。


    玲玲跑回位置,拿了尤克裏裏,然後端端正正坐在椅子上,認認真真彈奏起來。


    米柯專注聽完,用力給她鼓掌。


    他對玲玲笑,溫聲誇她,「你彈得很好,非常棒。」


    玲玲靦腆地抱了一下米柯,臉頰因為開心和興奮,紅撲撲的,「謝謝哥哥。」


    離開孤兒院之前,米柯把藏在槐樹下的童年寶貝挖了出來。


    節目組原本想拍鐵盒裏裝著什麽,被米柯拒絕了。


    他把盒子交給樂夏,讓她幫忙保管,就和陸彥晟一起坐上節目組的車,往高中就讀的學校出發。


    到了學校,教導主任接待了他們。


    這位教導主任是米柯高一時的語文老師,也給陸彥晟所在的班級代過幾個星期課。


    這麽多年過去,他頭髮更少,身材更加圓潤,但職位也升高了。


    米柯主動問好,「曹老師。」


    教導主任笑得牙不見眼,「米柯同學,陸彥晟同學,你們好啊。」


    並不是特別熟悉,簡單寒暄過後,節目組的鏡頭就對過來,開始錄製。


    華英外國語是私立學校,答應節目組拍攝的本意,也有打gg的意思,因此教導主任介紹學校時,將學校的硬體設施、軟體設施以及師資力量都詳細說了一遍。


    之後,他就先離開,由米柯和陸彥晟帶著跟拍攝像在校園裏走動。


    現在已經是七月的尾巴,學生們早就放了暑假,教學樓空蕩蕩的,隻有球場上還能瞧見一些男生打球的身影。


    大約是住在附近,約著來玩的。


    走過一個個熟悉的地方,曾經的校園生活如同昨日重現,陸彥晟想起高中時期的米柯,嘴角牽起一抹很淺的笑。


    走進小花園的涼亭,他告訴米柯,「你剛進學校那兩個月,我每天都會坐在這裏觀察你。」


    米柯愣了愣,「嗯?」


    他好奇了,「觀察我幹什麽?」


    「你很特別,也很耀眼。」


    出身不好,卻從來不怨天尤人、自怨自艾,相反,永遠自強不息,勤奮努力。性格又那麽好,總是微笑示人,看見誰有困難,會第一時間幫忙。


    就像永遠都在發光發熱的太陽。


    陸彥晟勾起唇,眼裏流露出幾分戲謔的笑,又說:「而且,你拿著教學尺,跟唐僧念經一樣追著孫慶他們背古詩、背單詞的架勢也非常好玩,能讓人開心。」


    米柯顯然記得那件事,摸著滾燙的耳朵咳了一聲,「他們就怕讀書,這個懲罰最管用。」


    陸彥晟輕哂一聲,「我知道。」


    並肩繼續往前走,到了高三教學樓,他們沿著樓梯爬到五樓,停在其中一間教室前。


    米柯抬起頭看了5班的班牌,又趴在窗戶往裏瞧,感慨道:「這裏也沒變。」


    教室裏的布局和他們畢業時,是一樣的。


    「學校的變化非常小,一旦建成,就不會輕易改變。」


    米柯認同,「也對。」


    節目組有鑰匙,陸彥晟接過打開教室門,拉著米柯走進去。


    上一批高三畢業了,新高三還沒搬上來,這會兒桌椅非常幹淨整齊,不像其他年級,有些桌麵還擺著書。


    不過黑板上老師對學生們的祝語還沒擦掉:祝大家前程似錦,都有美好的未來。


    難得回來學校故地重遊,米柯走到靠窗那排,在他曾經的位置坐下,學生時代的種種浮現腦海。


    陸彥晟同樣找到他的座位,很巧合,就在米柯後麵,如果他們是同年級,就會是前後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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