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劍心“啊”的叫了一聲,苦笑道:“語兒,你這一招可不能成了習慣,否則以後我可倒大黴了,這來人是誰,我怎會知道?”心中也不禁疑惑,自己所認識的女子之中,似乎隻有葉輕語、水伊人兩人較為熟悉而有認得自己,但這聲音卻分明不是水伊人的。


    冷謙從天空飛落而下,站在劉劍心身邊,他頭頂的黃冠,竟已懸浮而起,就懸在他的頭頂,一團團黃光流轉,叫劉劍心不自禁的想起了彭瑩玉。[.]


    風欲、慕容雪飄和胖龍使聚在一起,四處張望,對來人是誰,也不免有些擔心,有些憂慮。此時此刻,不論來人是誰,似乎都是極壞的情況。


    天空忽然響起強烈的雷電之音,隻聽張正言大笑一聲,緩緩的道:“禦劍老人,也不過如此!”話音未落,人已到了劉劍心身邊,與冷謙一左一右,將他護在中間。


    劍光一閃,禦劍老人也落在風欲等人身前,緊緊盯著張正言,卻並未再出手,他的心神,似乎也飄到了那清脆的聲音上。


    天空日懸當空,金光滿地,這裏方圓數裏,居然連一株樹也沒有,絕不會有人隱藏起來,除非來人能隱藏在大地之中,藏在陽光之內!


    沉寂,無邊的沉寂,讓眾人心中有些不耐的時候,一絲輕飄飄的管樂忽然傳來,聲音飄飄蕩蕩,竟似從天上傳來,有笛音,有蕭曲,有古箏,有瑟音。


    這聲音便似從九天之外,天庭之內傳下的仙音,此時仙音已越來越近。


    眾人忍不住抬頭望去,便看見了漫天的鮮花。


    鮮花飄灑而下,在眾人抬頭的時候,已飄在眾人頭頂,一股迷人香氣,充斥在眾人鼻中,他們臉上都不禁露出了沉迷之色。


    這香味委實太過古怪,讓人嗅到便覺得前所未有的舒服,這香氣之中,竟似帶著引人入魔的魔力,讓人欲罷不能。


    鮮花終於飄落地上,漫天的花朵之中,不知何時,竟然出現了一頂轎子。


    雪白的轎子,白如雪。轎子之上的簾子,卻是紅色的,紅如血。


    四個白衣飄飄的女子,抬著這頂轎子,腳下踩著飛劍,禦空而來。


    轎子由四個女子抬著,在轎子前後,還各有兩個少女。那絲竹管樂之聲,正是從這四個女子身上傳出。


    當前兩人一人吹簫,一人吹笛,後麵之人,一人鼓瑟,一人懷中抱著個琵琶,還有叮叮咚咚的古箏聲音,從轎子之中流淌而出,便如一縷清泉,將這充滿誘惑之力的音樂,變得多了一股清淨之意。


    正因如此,眾人才沒有真個兒陷入進去。


    劉劍心眼中神光湛然,忽然叫道:“來人可是眾妙門的姐姐?”


    這聲音一出,本該破壞如此美妙的情景,但便在他聲音出口之時,天空的仙音忽然一轉,竟與他的聲音融為一體,不但未曾破壞絲毫,反而在纏纏綿綿的音樂之中,加入了渾厚的陽剛氣息。


    仙音在這一刻,竟似變成了陪襯,隻為了凸顯劉劍心的聲音!


    轎子來的極慢,便如鮮花灑落一般緩慢,但眾人瞧得真真切切,竟也沒有瞧出那鮮花究竟是從何而來。轎子之下鮮花飄飄,轎子之上,也是鮮花飄飄。


    這鮮花竟似是從天庭之中落下來的,這一刻,天空竟似下起了花雨!


    五彩繽紛的鮮花,各種不同的音樂,若非親眼見到,誰也想象不出這究竟是怎麽一副情景。


    劉劍心一句話問出,自己又不禁呆住,這情景委實太美,便連他身邊的葉輕語,也忍不住想要瞧瞧這轎中之人的仙姿仙貌。


    眾人心神恍惚之時,轎子以來到頭頂,當前吹簫的女子,忽然開口說道:“劉公子?”


    這八個女子無一不是臉蒙白紗,但劉劍心還是瞧得出來,這說話之人,似乎是在孤莊村見過的眾妙門女弟子之一,隻可惜當時未曾聽聞她的話語,此時竟然分辨不出。


    葉輕語不禁跺了跺腳,伸手又要作怪。


    劉劍心微微一笑,身子一側,順勢抱拳道:“在下劉劍心。”


    那女子點了點頭,道:“我家小姐要見見你,你上來吧。”他聲音平緩,所說之話沒有任何情緒波動,但卻讓人聽來極為舒心。


    劉劍心不自主的點了點頭,禦劍飛起,到了那轎前。隻見轎子前麵的簾子之上,掛著許多晶瑩剔透的流蘇,微風吹來,叮當作響。


    他正要邁步進入,忽聽禦劍老人叫道:“且慢!”


    劉劍心眉頭一皺,低頭望去,卻不見了禦劍老人的蹤影,他心中一驚,忽然身子拔空而起,直升起三丈有餘,隻覺腳下劍氣破空,禦劍老人已對著那轎子一劍刺了過去!


    劉劍心心中暗罵一聲,雖然知道禦劍老人要攻擊之人乃是轎中之人,但自己若是反應稍慢,免不了便是一劍穿體之厄。


    禦劍老人忽然出手,自然是怕劉劍心身上的天機神卷落入了轎中之人手中。他自然也看得出,轎中之人修為必定不弱,所以這一件刺出,便算是張正言的風雷劍,也必定不敢輕纓其鋒。


    劉劍心居高臨下,向下望去,隻見那劍光一穿而過,眨眼間便已到了轎子的流蘇之前,隻要再向前一寸,便能將簾子劃破,露出其中的人來。


    他甚至也有些期待,這其中的主人,又是何人?為何要召見自己?


    但禦劍老人的劍到了這裏,便忽然間凝住,再也無法動彈。


    那抬轎子的兩個女子,每人伸出一根芊芊手指,對著那柄劍的劍脊,兩人兩指相對,便如一雙手掌,將那長劍夾在中間。


    這芊芊手指上的力道,一縷縷的渡入劍光之中,那劍光便如與手指鑄在一起,再也無法動彈分毫。


    禦劍老人大喝一聲,手腕發力,將劍光往回收去,但卻連一絲顫抖也沒有出現,這兩個嬌滴滴的蒙麵女子,似乎修為竟在禦劍老人之上!


    劉劍心瞧得一呆之時,那吹簫的女子又道:“請公子入轎!”


    一語方落,那流蘇忽然叮當一響,簾子一側掀開了一角,一隻翠玉笛子從中伸出,在那洞孔之旁,似乎還留著一抹嫣紅。


    劉劍心心中一熱,似乎嗅到了上麵的芳香,又似乎感受到那笛子之上的餘熱。但這一刻,他卻也知道此人是誰了,與此同時,心中也不禁升起了難以置信的感覺。


    他飛掠而下,腳尖點在禦劍老人的劍光之上,伸手挑開了簾子,便看見了一雙水汪汪的眼睛,也認出了此人。


    水伊人。


    此人居然是水伊人,雖然她此刻仍舊輕紗蒙麵,但劉劍心過目不忘的本事,卻也不是假的。他一眼看過去,便看出此人就是水伊人。


    但水伊人隻不過是眾妙門的一名弟子而已,怎地忽然有了如此高超的身份地位?但隻是為她抬轎之人,修為便已深不可測。難道眾妙門的實力,居然恐怖如斯?


    劉劍心強忍心中的疑惑,抬起腳步,已步入了轎子之中,鼻端已嗅到了幽幽的清香。


    轎子極為寬敞,水伊人端坐在椅子之上,麵前放著一張小巧的木桌,木桌上麵擺著一張古箏,想必方才便是她在彈奏。


    “坐。”水伊人見到劉劍心進來,指了指左邊的椅子。


    劉劍心點點頭,緩緩坐下,心中雖有許多疑惑,此時卻也問不出來了。


    水伊人卻自己說了出來;“我知道你心中定然疑惑的很,為何我會在此地現身?我本來隻不過是眾妙門當下第三代弟子中的一個而已,又怎會有如此大的排場?這一次我找你過來,又是為何何事?”


    劉劍心笑道;“水姑娘,不管你來意如何,這一次總也算是救了我一次。”


    水伊人似乎笑了笑,因為她的眼眸忽然彎了起來,道:“我若告訴你,此次前來,乃是為了奪取天機神卷,你會不會恨我?”


    劉劍心怔了怔,但卻又笑了,笑道:“這天機神卷對我沒有絲毫作用,你若是要,我送給你便是,何必要用奪的?”


    這一次水伊人卻忍不住怔住了,似乎說什麽也想不到,這惹得天下人爭先搶奪的寶物,在劉劍心眼中,居然如此不堪一提!


    劉劍心微笑道:“實不相瞞,我大仇在身,這天機神卷可說對我誘惑不小,隻可惜,直到如今,我還不能打開它,更莫要說參悟了。”他頓了頓,眼睛死死盯著水伊人,道:“這東西我既然參悟不了,留在身邊,徒增禍患,反而影響我的修為進境,豈非有害無益?”


    水伊人奇道:“即使如此,你為何還要舍命保護?”


    劉劍心歎道:“實不相瞞,那禦劍老人乃是我的大仇人,這天機神卷即便丟在大江大河之中,也絕不會讓他得到!”


    水伊人點了點頭,並未詢問劉劍心與禦劍老人之間的仇恨,便如劉劍心也沒有詢問她為何會成為如今的身份。


    兩人相對,半晌無語。劉劍心忽然站起身來,從懷中掏出天機神卷,放在桌子之上,笑道:“飛瀑澗之中,你不但救了我的命,還讓我聽到了世間最美妙的聲音,令我收獲不淺,這天機神卷便當做報酬吧。”說著轉過身子,便想要走出去。


    ”且慢!”水伊人卻也站了起來,抓起天機神卷,又塞進劉劍心手中,笑道:“你便算將天機神卷給了我,恐怕旁人也會以為是我們上演的一出好戲,既然如此,咱們何不幹脆真的做一出戲來給他們瞧瞧?”


    劉劍心聞言一怔,忽然眉頭一軒,撫掌笑道:“妙極,妙極。”說著將天機神卷放入懷中,忽然身子一縱,從窗口穿了出去,大叫一聲:“水伊人!想不到你也來打天機神卷的主意!”一句話說完,他整個人已落在地上。


    地上滿是鮮花,鮮花如錦,在陽光下微微發著光,竟似還帶著露水。


    劉劍心翻身坐起,縱身落在葉輕語身邊,衝著她眨了眨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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