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


    月色正濃,暗藍色的綢布蒙著整片天空,遠處一輪圓月飽滿而美好,好似嫦娥正在傾倒沐浴的水,浸染了整個月宮。


    風吹過,枝葉繁茂的大樹發出唰唰的響聲,仿佛幼時的搖籃曲。


    夏宮。


    淡藍色的帷帳內室熟睡的玩玩,她的麵容安靜甜美。


    窗外的月光順著縫隙射進來,將鋪上了絨布的地板撒上了一層淡淡的光澤,就好像是水彩畫餘留出的空白,給人以無限的遐想。


    精致的雕花熏香爐飄著嫋嫋青煙,屋子裏彌漫著淡淡的依米花香。


    睜開眼,望著熟悉的天花板,龐大的失落感襲遍了玩玩全身。


    她從床上坐起來,急急的看著自己空空的手腕。


    咦?古玉鐲子不見了?這是怎麽回事?


    “公主,您醒了啊,奴婢馬上去將您的晚膳端來。”月魚走過來福身道。


    “等等,魚兒有沒有看見我手腕上的鐲子。”玩玩撩起衣袖,舉起自己的右手腕。


    “公主什麽時候有戴過鐲子嗎?”


    “算了,沒事,你去忙吧。”


    玩玩失望的落下袖子,披了件單衣走下床,踱到窗邊,手輕輕一推,望著那片純淨的月光,禁不住輕聲吟唱。


    “明月幾時有,把酒問青天,不知天上宮闕,今夕是何年。我欲乘風歸去,又恐瓊樓玉宇……”


    聲調悠揚婉轉,淡淡的有絲淒美。


    “七公主真是好雅興啊。”一個聲音從玩玩的頭頂上空傳來。


    隻見一個身著雪白長袍,戴著金色麵具的男子從天而降,穩穩地落在了玩玩的麵前。


    “是你?”


    玩玩大驚。


    想不到在這半夜三更居然會遇見他,真是不可思議。


    那股流離的氣質,還有隱藏在麵具後麵的臉,灰色的瞳仁讓人不敢直視。可四目相對,他的眼神卻很親切,如一汪春水。


    “嗬嗬,依七公主的鎮定,應該不會如此驚訝吧。”


    金麵具走到玩玩的麵前,深深的凝視她,似笑非笑。


    “來者是客,裏麵請吧。”玩玩袖袍一揮,走到門邊開了門,做出個請的姿勢。


    “堂堂七公主還會把我當做是客,真是榮幸之至。”


    金麵具大大方方的走進夏宮,宛若入自己的家一般隨意。


    從容鎮定,白袍起舞。居然武器都沒有佩戴,可以在三更半夜趙國皇宮內來去自由?足見得此人的功夫之深,狂妄自大。


    “不知俠士深夜大駕光臨,有何指教?”


    “指教倒沒有,隻是有一物要交托給七公主罷了。”


    金麵具嘴角勾出一抹慧心的冷笑,灰眸如一秋池水,傲然的氣勢濃濃的散發出來,宛若掌控著整個世界。


    “你怎麽會有這個?”玩玩拿著古玉鐲子,水眸閃著驚訝的光芒。


    沒有錯。冰涼的觸感,怪異無比的花紋,這個鐲子就是趙姬給自己戴的鐲子,那個讓自己看見虛幻夢境的鐲子。


    可是,為什麽會在這個戴麵具的人手裏?


    她焦灼的盯著金麵具,神色變得異常的凝重。


    “這個公主就無需再問,既然東西已經交到了公主的手裏,那在下告辭了。”金麵具從凳子上站起身,轉身欲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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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玩玩哪裏肯這麽輕易就讓他離開,急道。


    “若是不講個明白,那麽這鐲子還請收回去吧!”


    言畢,玩玩將古玉鐲子隨意的丟到一旁,棄之如敝。


    “普天之下沒有人會比公主更清楚這鐲子的秘密,因為你才是它的主人。”


    “你這句話是什麽意思?”


    天地良心,她可從來沒有過這鐲子!


    “時機未到,告辭!”


    金麵具飛身騰空而起,縱身一躍,從窗口跳了出去,消失在濃濃的夜色之中。


    望著他遠去的背影,手裏緊握著古玉鐲子,玩玩陷入了悵惘之中。


    “公主怎麽起來也不披件外衣?”月魚將膳食放好,趕忙從衣櫥裏拿出一件米黃色的披風披在了玩玩瘦削的肩膀上,語氣有一絲嗔怪。


    “對了,魚兒今日可知是誰把我送回來的?”玩玩轉過身,坐回了桌子邊,問道。


    “回稟公主,是燕太子殿下。”月魚據實答。


    “是他?怎麽會?”玩玩剛剛拿起筷子的手在半空中停了下來。


    我在安宮明明就沒有人知道,他怎麽會出現在那裏呢?


    看來,所有的事情要測量一下了。


    “公主怎麽了?”月魚見她神色怪異,擔心的問。


    “哈哈,沒事。我在想這麽多我一個人要怎麽吃的完,一起怎麽樣?”玩玩笑得賊兮兮的,活脫脫一隻偷了油的小老鼠。


    “公主莫要取笑奴婢了,尊卑有別,公主還是趕快用膳吧。”


    “我一個人,那多沒意思!不吃了!”玩玩小嘴一撇,騰地放下碗筷。


    她知道不用狠方法,是無法逼月魚就範的。


    “可是……。”月魚瞬時不知如何是好,畢竟主人走之前吩咐過,一定要守禮節,切莫在宮中給人留下了是非嚼舌根。


    見她為難的樣子,玩玩樂了!她站起身,按住月魚的肩膀,硬是把她按在了自己的對麵,笑嘻嘻的遞了雙筷子,嘿嘿笑道。


    “反正又沒有外人,怕什麽?天塌下來我們當被子蓋!”


    “那……那月魚就恭敬不如從命了。”月魚還是有些尷尬,勉強執起筷子,小心翼翼的夾起了最近碗裏的一根青菜,微張小嘴,慢慢的吃下去。


    玩玩在一邊看著,當場就要抓狂!吃的這麽‘斯文’?要是整盤菜下來,估計涼的都要結冰了。


    正當她想要糾正月魚的吃食方式,突然門外傳來一陣急急的敲門聲,月魚驚得筷子啪嗒掉在了地上,慌慌張張的起身,趕緊小跑去開門。


    開門一看,隻見一臉潮紅的錦服宦官走了進來,看他的臉色看來是跑過來的。不知什麽事竟會這麽急?


    “奴才趙宇見過七公主,深夜打擾,大王有急事宣七公主覲見。”


    “父王找我?這麽晚?”


    他不是應該還在跟各色美人銷魂火拚中嗎?後麵這句話玩玩在心裏說道。


    “是啊,詳細情況先去大殿再說吧,公主。”趙宇神色十分緊急,額頭上的褶子都結成一塊去了。


    玩玩看了不禁好笑,原來趙公公還有這一麵啊?(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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