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昨個兒過來, 那李記麵館的掌櫃的, 知道不?晌午那會兒, 上趕著過來給這小老闆慶賀, 人家連麵都露...」


    「就是就是, 我也碰見了, 李大頭見沈掌櫃從雅間出來,登時便舔著臉上去, 誰知,沈掌櫃根本不記得他是誰, 隻顧著跟陸小老闆說話, 落了李大頭好大的麵子..」


    「李大頭也是活該, 前幾日, 我婆娘去他店裏吃麵,小二給上錯了麵,我婆娘便找了過去,沒想到小二一臉豪橫,直言我婆娘得了便宜還賣乖,說話難聽得很..」


    陸雲琛不知,不過就是一頓飯的功夫,自己的身份在這永安鎮上猶自神秘起來,更不知客人們閑聊的幾句話,傳來傳去的,傳入了李大頭的耳朵裏,得知自己被拿來跟陸雲琛作對比,得到的全是不滿和怨憤,李大頭氣得直跳腳,屋裏的瓷器摔了個七七八八都不解恨。


    ......


    三天的優惠活動一過,如陸雲琛預知的那般,食肆裏的客人流量有所減少,一改前三日的忙碌,幾人難得討了閑空,秦慕言有些焦躁,擔心菜價恢復原價後,店裏的客人會越來越少。


    夜裏,他將賺得銀錢重新盤算了一番,陸雲琛正合計著給店裏加新菜品,聽著炕頭上一聲高過一聲的嘆息,擾了神思,他放下手裏的活計,起身走到炕沿兒,動作輕柔地給秦慕言按壓著太陽穴。


    「愁什麽呢?這滿打滿算的,開張也沒有個十天呢...」


    「你說的是....眼瞅著客人減少,你叫我如何不著急?」秦慕言扭頭瞧他,被按著腦袋又扭了回去。


    「菜品恢復原價,客人減少是必然的,咱們不能一直虧著本做買賣不是?現在是推廣階段,將闔興居的名聲打出去,讓鎮子上的人都知道這麽一家食肆,以後這生意會越來越好做的,別發愁了,你還不相信你夫君的本事,就算是賺不了什麽大錢,但養活我家阿言還是綽綽有餘的,定是能讓阿言頓頓都能吃上肉...」


    秦慕言聞言,難免還有些憂心忡忡,但眼下也想不出別的法子,況且,這幾日的收入比起前三日,並沒有差到哪裏去,隻是客人少了,人一閑下來便忍不住開始想七想八,猶自給自己增添煩惱。


    不知是睡覺瞪了被子還是怎地受了涼,第二日起早,秦慕言竟咳嗽起來,早飯時臉憋得通紅,咳得喘不上氣來。


    陸雲琛要拉著他去找周大夫給瞧瞧,誰知這小東西,呲溜就爬上了炕頭,鑽進被窩裏,任他怎麽哄騙都不肯出來,若不是顧忌食肆開門的時辰快到了,怕是要將自己憋死在裏麵。


    陸雲琛無法,隻能先依著他來,白日裏上工,大堂內時不時傳來一聲聲難以抑製的咳嗽聲,他叫梁歡盯著秦慕言,灌了一杯又一杯的白開水,直逼著他跑了一上午的茅房。


    好不容易熬過了中午,得了閑空,陸雲琛同古平知會了一聲,跑到集市上買了幾個圓胖的雪梨。


    「這是要做什麽?」秦慕言見他打掉雪梨嫩黃的外皮,挖出其中的果核,口中忍不住泛酸水。


    「還能作甚?某個咳起來不停的小狗崽子不肯去看大夫,做夫君的,隻要辛苦些,熬個冰糖雪梨羹給小狗崽子喝了。」陸雲琛沒好氣道,將雪梨切成一個個小巧的塊狀,一刀下去,甜香瀰漫,剔透的汁水迸濺,滴落在案板上,不多時結成晶瑩的糖霜。


    秦慕言難為情地摸了摸鼻子,嘴裏不知嘟囔了句什麽,躲到一旁,老實巴交地望著自家夫君忙碌的背影。


    起鍋燒開水,水中咕嚕咕嚕地冒著小氣泡,陸雲琛撂下幾塊冰糖,「小狗崽子」趁他去鏟雪梨塊的間隙,又偷摸拿出幾塊,衝著鍋裏丟進去,「撲通撲通」地濺起朵朵水花,逼得他直往後退,陸雲琛假裝看不見他的小動作,待糖塊在水中融化開來,他把切好的雪梨塊沿著鍋邊輕輕地倒入進去。


    雪白的梨塊在鍋中打著圈地翻滾,細密的白霧中沁著絲絲的香甜,縈繞在鼻息間,經久不散,原本澄澈的水中逐漸染上淺淺的乳白,攪動起來,裹挾著梨塊如旋渦一般,泛著粼粼的波光,約摸著一盞茶的時辰,陸雲琛澆滅灶台的火,從碗櫃中找出幾個小白瓷碗,將冰糖雪梨羹盛出,分給眾人。


    入秋的天氣幹燥得很,眾人近日又忙碌,難免有些上火,這冰糖雪梨羹,潤肺清燥,生津敗火,最適合這個季節食用。


    「這幾日辛苦大家了,煮了點冰糖雪梨羹給大家降降火氣..」陸雲琛笑眯眯地端著幾碗湯羹從庖屋裏出來,熱忱地招呼著古平和梁歡。


    秦慕言捧著小白瓷碗,小心翼翼地吹了吹,先飲了口熱湯,滾燙的蜜色梨汁順著喉嚨滑下,甜意浸在舌尖蕩漾開來,他被燙得瑟縮了一下,似是一支細軟蓬鬆的羽毛,來來回回撩動著嗓子眼,引來陣陣癢意,跟著人又不止地咳嗽起來。


    離著最近的梁歡忙將自己袖間的帕子遞上,手抵在背後不停地撫摸著他的脊背給他順氣,溫聲勸慰道,「你這咳疾也該去瞧瞧了,每每一入秋便開始咳嗽,都拖了好些年了,總不能因著不願吃藥,便拖延下去吧,可叫人擔心壞了...」


    秦慕言抬眸悄悄地瞄了眼陸雲琛,見他一臉擔憂地望著自己,腳下不輕不重地踩了下樑歡,悻悻地替自己找補道,「不過是天氣幹燥罷了,我多喝些水便好,哪裏用得著麻煩大夫...」


    「你還好意思說,年年勸你,你都找這個理由搪塞過去,自己個兒的身子總是不在意,倘若不是那年..哎呦..」梁歡說得正起勁,一陣吃痛,秦慕言擰了他一把,沖他搖搖頭,示意他不要再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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