涼意與熾熱觸碰相交,小傢夥猛地打了個激靈,扭頭看向始作俑者,如同受驚的小鹿一般,瞪大雙眸,眼中皆是驚恐。


    陸雲琛陡然回神,手僵在半空,腦中嗡嗡作響,自己剛才,這是做了什麽...


    屋裏陷入安靜,詭異的氣息在二人身邊流轉。


    陸雲琛輕咳一聲,不動聲色地收回手。


    「抱歉,手滑了......」


    秦慕言滿臉寫著不可置信,這人剛剛是有在輕薄自己,對吧..


    「下午如何,二嬸可有難為你?」陸雲琛心虛地對上他質問的眼神,慌忙轉移話題。


    意料之外,秦慕言一陣沉默。


    陸雲琛心下瞭然,正欲再發問。


    「你本不必為了我,同你二嬸鬧成這樣的,怎麽說你們也是親戚...」秦慕言悶悶的聲音從身前傳來。


    陸雲琛手中動作一頓,繼而無奈地笑笑。


    「沒有你,她也一樣看我不順眼...不是你的錯,莫叫你平白吃虧。」


    他抬手捏了捏少年的風池穴,突如其來加重的力度,讓秦慕言感到不適,他皺起眉頭想要躲開,被拉了回來,硬抗了兩下後,脖頸後意外的舒服起來。


    先前的尷尬一掃而空。


    被這麽一通案撫,困意襲來,秦慕言忍不住開始打哈欠,連眼睛都睜不開了。


    陸雲琛見狀收手。


    「去睡吧,明日還得起來幹活呢。」


    他點點頭,揉著眼睛往炕沿走。


    等到了炕前,又犯起難來。


    六月天,夜裏還是有些涼意,可炕上隻有一條薄被,秦慕言看了看這人單薄的身子,決定把薄被讓給他,自己不脫衣服,也能湊活湊活。


    陸雲琛翻箱倒櫃找出一條破棉被,簡單拍打了兩下,雖有些黴味,勉強還可以用,他轉頭瞟見秦慕言和衣而睡,將炕上薄被扔在他身上,「蓋好被子,夜裏可冷的很訥。」


    「我、我不用的」秦慕言抱著薄被,小聲道。那破棉被一拎出來,便揚起漫天飛塵,哪裏是給人蓋的東西。


    他見陸雲琛不理自己,又幹巴巴道,「這薄被還是給你吧,我蓋那被子一樣....」


    「睡覺,還不嫌累...」陸雲琛吹滅蠟燭,抖開棉被,憋著氣蓋在自己身上。


    明早一定要把這破被子拿出去曬一曬...


    秦慕言將薄被拉至身前,隻漏出一雙黑溜溜的杏眸,借著月光,他悄悄打量了一番睡在自己身側的陸雲琛,陷入沉思。


    這人為什麽三番兩次地這麽照顧自己?明明知道自己是被賣進來的,還說要給他一筆錢,待分家後就放他離開...


    沒道理他會對自己這麽好啊?


    想來想去,秦慕言想破腦袋也沒能琢磨出個道道來...


    直到身邊呼吸聲逐漸平穩,陸雲琛才緩緩睜開眼睛,他摩挲著手指,仿佛指尖還殘留著少年柔軟微熱的觸感。


    他這小夫郎雖說是有些小聰明,但本性倒是不壞,隻可惜啊,陸雲琛搖搖頭,這小東西卯著勁兒想跑路呢。


    翌日,


    照舊是秦慕言跟著陸李氏他們下地去,陸雲琛兄弟倆留在家裏。


    許是吸取了昨天的教訓,陸雲渲也沒敢使喚陸雲津,自己早上醒來後,灰溜溜地跑去庖屋找吃的。


    陸雲琛將臥房裏的破舊棉被抱出來,晾曬在院子裏。


    陸雲津問起,也隻是說炕上褥子太薄,睡起來硌得慌,找了個破棉被墊墊。


    曬過的棉被蓬鬆了些許,陸雲琛將其拆開,挑挑揀揀的,做成了一床夏天蓋的小薄被,至少這個夏天能對付過去了,待分家後,再置辦新的。


    同陸雲津又收拾了一天的麥子,陸雲琛累的胳膊都抬不起來,他坐在屋簷下,對著院子裏一地的麥子發愁,得像個辦法,靠他倆用石舂和篩子脫粒除殼,效率又低又麻煩得很。


    他翻出幾張紙,磨了墨,依著葫蘆畫瓢,靠著自己大學時的那點記憶,搞了兩張圖紙,準備明日問問田二牛,村裏有沒有手藝好一點的木匠。


    看著自己蹩腳如狗爬般的毛筆字,陸雲琛無奈,他雖繼承了原主的身體,卻沒能繼承他那一手工整俊秀的字,抄書這活計是幹不下去了,還是早早想別的法子去賺錢吧。


    晚間,他提出明日要帶秦慕言去鎮上,陸李氏當即就反對,念叨著本就是忙農活的時候,一個兩個的還往外跑,家裏連午飯都沒人燒。


    她說的話,陸雲琛自然是不往耳朵裏進的。


    徵得老太太的允準後,他把原主抄錄好的書整理在背簍裏,準備明天背去鎮上,將工錢結清,就辭了這份工作。


    秦慕言興奮得很,一整晚像個豆蟲似的,在床上翻來覆去的,怎麽也睡不著,連帶著陸雲琛都跟著精神。


    第二日


    院兒裏的雞叫過第一遍,倆人頂著巨大的黑眼圈出門,田二牛趕著牛車,已經在村口等著了。


    天剛破曉,天地相接處依舊是一片霧茫茫,太陽露出個尖尖,撕開朦朧的薄霧。


    「二牛哥,村裏可有手藝好一點的木匠?」陸雲琛打著哈欠坐在牛車上,隨著牛車顛簸起伏。


    「木匠?你詢木匠作甚?」田二牛揚起牛鞭,驅趕著大黃牛往前走,隨口問道。


    陸雲琛笑笑,「想打個家裏用的工具。」


    「這要說起來...」田二牛捋捋並不存在的山羊鬍子,故作深沉道,「村頭東陳叔家的小子陳岩,同你差不多年紀,那木活手藝算得上頂頂好了,咱們周邊村子裏的人,家裏蓋房娶媳婦,也常找他打些趁手的家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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