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果樓羽笙發現不知從何時起, 自己現在變得最吃這種長相了,偶爾那冷然的雙眼有一絲懵懂的困惑時,那一閃而過的反差能讓他輾轉反側地回味好幾個月。


    不過即使是審美完全被祁大少爺帶入「真香」大坑的樓sir,也從來沒想過有朝一日自己的「審美標準」竟然還會延伸到厲鬼身上。


    真的是……人比人得死, 貨比貨得扔,鬼比鬼得……好吧, 他現在完全不覺得胸口血呼刺啦地碎開一個大洞的前台小姐姐有哪裏不好看了,眼前這些不成人形的東西,如果按照計量單位, 大概是五十個前台小姐姐的馬賽克值。


    他深吸了一口氣,退回茶水間裏, 正想要說些什麽,就感覺到自己落入了一個堅實的懷抱中。


    樓羽笙沒有想到和另一個自己暫時性的「共存」之後,原本無法看到的祁以南也隨之顯現出了身影, 而在樓羽笙回頭的一剎那,就被他緊緊抱住了。


    他的動作太快了,樓羽笙都沒有看清楚他的臉就被摟緊了腰。


    「嗯?你怎麽了?」樓羽笙想要稍稍推開他看看他現在的表情, 卻換來了腰上越箍越緊的禁錮。


    嘶,要不是他是個仿真人的身體,現在絕對已經淤青了,不對,就算他是仿真人,也不能這樣呀。樓羽笙無奈地卸下自己的力道,任由他緊緊抱著自己。心裏卻不住地犯嘀咕,這人是又怎麽了?


    許久都沒有見祁以南回答,樓羽笙心中更加疑惑,試探地問道:「阿南?」


    他的聲音撫在祁以南耳畔,令他渾身一顫,樓羽笙皺了皺眉,他本來是想說「主人」的,但不知道什麽原因,脫口而出的卻是「阿南」。


    幾乎是被他按在懷裏悶了好一會兒,祁以南才放開他,樓羽笙剛一看到他就臉色一變。


    「你知不知道這裏很危險?」祁以南的聲音低低的,似乎擔心被別人聽到。


    祁以南現在的模樣看上去精神很差,臉色蒼白不說,眼底還帶著淡淡的陰影,顯然是神思不屬精神不振的狀態。


    但是這些都不是最讓樓羽笙吃驚的,令他震驚的是,他眼前的祁以南看起來實在是太不對勁了——他這張臉看上去絕對還不到18歲!


    就像是整個人年輕了五六歲,少年氣十足的臉上還有著一點臉頰肉,甚至因為下顎骨骼還沒有完全長開,在缺少了輪廓的冷硬線條之後,祁以南整個人的淩厲感驟減了八成。


    因此,他現在看上去也就是個有些冷冰冰的高中生,甚至那副皺眉思索的模樣……還有點可愛?


    樓羽笙被自己腦海裏沒來由突然冒出來的這個念頭嚇了一跳,下意識地想道,這一定是樓天師的想法,而樓天師的意識也矢口否認:鬼才喜歡這個討厭的傢夥!


    樓羽笙:「……」


    唔,你現在準確來講不也是鬼嗎……


    槽點太多,樓羽笙決定還是不要追究另一個自己的嘴硬了,畢竟他其實也覺得一副高中生樣子的祁大少爺好看極了,原來霸道總裁的表情用一張小鮮肉的嫩臉做出來……意外地擊中他的喜好。


    隻是祁以南為什麽會突然變成高中生的年紀,還出現在這裏?樓羽笙在狼人殺世界對小貓咪突然成長為黃臉大老虎已經有了經驗,但是他是萬萬沒有想到,祁大少爺居然還能一夜長回去的?


    不過眼下絕對不是深究的好時機,樓羽笙甩開腦海裏的念頭,又仔細打量他一遍,好在除了臉色不佳,他身上看起來並沒有受傷。


    樓羽笙連忙問他:「你不是應該回家了嗎?」


    「我本來是打算回家的,但是想到你去的這棟大樓正好在一個方向,就打算順路過來看看。」祁以南還是把聲量放的很小,快速說道,「在樓下給你打了好幾個電話,始終都是不在服務區,於是我就想來看看……」


    樓羽笙一愣:「不在服務區?可是我手機的信號一直都是滿格狀態的。」他低頭去確認,卻發現自己手中的手機不知何時幻化成了一支十分眼熟的黑檀煙槍,纖細的煙杆末端是包金菸嘴,他捏著煙杆的手指在靡靡的薄霧中顯得白的不似活人。


    祁以南說道:「我還模糊記得你要去拜訪的地址,但是在一走出電梯門,卻變成了這副樣子,你還一直都看不見我。」


    「我明明是進入了『樓羽笙』,也就是另一個我的回憶裏……為什麽你會被意外牽扯進來呢?」樓羽笙覺得自己隱約好像要碰觸到什麽念頭了,卻總是霧裏看花,隔著一層屏障始終不能抓住它。


    祁以南不知道想到了什麽,臉色越發不虞:「現在我這副樣子,完全幫不上忙。」


    樓羽笙細問之下,才知道原來祁以南不僅是相貌看起來小了五六歲,更加摸不著頭腦的是,他整個人都是一副體力枯竭的模樣,方才他自己還做了實驗,若是離開樓羽笙三米以外的距離,他整個人就像是在被人掐住了脖子一樣痛苦,甚至有一種再離遠一點就會「魂飛魄散」的不祥預感。


    祁以南懊惱的表情讓他少年感十足的臉微微皺了起來,一下子就讓樓羽笙感受到了「正中紅心」的美妙感受。


    「怎麽會呢?你幫了大忙了,如果不是看到你的出現,我恐怕一出這個茶水間的區域,就要被外麵的『景色』弄成嚴重心理陰影了。」


    祁以南挑眉:「我的臉難道還能驅鬼不成?」


    「也不是這個意思,而是說,看到你站在這裏,明白我自己不是一個人之後,不知怎的突然就有了一種能夠直麵其他討厭的事物的決心了。」樓羽笙仔細揣度了一下自己內心的波動,把自己心裏深處的想法分析給他聽,也沒去區分那到底是樓管家的想法還是樓天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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