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日這天本來除了與周考碰麵之外聞樂沒有別的安排, 既然周考又推了這次碰麵,聞樂也沒了別的事,上午出去看了幾家舞蹈興趣班, 可這幾家興趣班要不是時間安排不合聞樂的意, 要麽就是距離有些遠, 聞樂一時沒有拿定主意就隻加了聯係人的微信,說要在考慮考慮。


    之後就在圖書館裏泡了一天。


    晚上從圖書館回來, 聞樂聽舍友在討論校花大賽的事, 聞樂邊卸妝邊聽了一耳朵, 才想起今天是校花大賽, 她在圖書館待了一天, 完全沒有注意。


    程惠和包小凡沒有事兒就去湊了個熱鬧, 正八卦著。


    今年的校花還是出自體院的健美操係,叫譚丹亦。


    程惠歎了口氣道:“其實說起來雖然這個譚丹亦的顏值與往屆的係花比起來已經很不錯了,放在一堆係花院花裏也不差,但是真的與咱聞樂就不是一個量級的。”


    包小凡道:“我雖然沒有在現實生活中見過一些明星, 但是我覺得明星大概也不會有樂樂好看了,樂樂這模樣絕對是巔峰了,再往上,不能有了吧。”


    程惠笑道:“你忘了當初那個李樂雪了?”


    包小凡恍然大悟,“對對!李樂雪其實在整個娛樂圈顏值都屬於上流了, 但是還是被聞樂碾壓。前兩天李樂雪那個新劇大火, 網友都在誇她顏值,我就想起當初那個視頻了。”


    程惠道:“互聯網是有記憶的, 當初被碾壓的視頻還在bbs上呢。”


    “而且聞樂還不上相,你還記不記得當初李樂雪經濟公司來人說要處理那個視頻的事兒,結果見了聞樂直接愣住, 半天挪不開眼,目瞪口呆地說要簽聞樂,哈哈哈哈。”


    聞樂輕咳一聲,“姐妹們我在這兒呢,你們在這麽吹下去,我都要上天了。”


    兩人大笑。


    包小凡還是可惜,“樂樂你要是去參加,真的,都不需要什麽才藝,就上去跳一支廣場舞,那校花的就是你的了,誰都搶不走。”


    聞樂卸完了妝,起身去洗漱,“不去,白給都不要,我是要用智慧和武力征服爾等魚唇的人類的。”


    程惠一個抱枕砸過去,“傻逼。”


    聞樂笑著躲開。


    周一上午第四節下課前,聞樂手機上收到短信,文興雜誌的稿費打過來了,一共5256,聞樂給編輯發了個消息,說稿費收到了,編輯還沒回。


    下課鈴響了,聞樂收拾了書包,抬頭卻見班長走上台,說要開一個五分鍾的臨時班會,說點兒事兒。


    學校每學期都有支教名額,今年去山區支教的學姐學長不巧正遇上了南方洪災,山區雖然沒有受洪水影響,但是大雨卻引發了不少的滑坡和泥石流,所幸去支教的同學和山區兒童都安全,沒有發生意外。


    但據說因為今年的大雨,不少山區損失嚴重,留守兒童家的房屋甚至是學校都受了衝擊。學長學姐就打算發動社會力量,幫助山區兒童籌錢重建學校和房屋。


    這個活動早在一個周前就開始,學生會得到消息較早,院裏晚一些,班長上去說得就是有關捐款的事。


    捐款方式可以是幫助募捐,可以直接捐錢,也可以參加重建項目等等,方式很多,這樣一來能給山區受災兒童提供幫助,奉獻自己的愛心,二來也能增加社會實踐。


    學生會社聯聯誼三天的讚助幾乎一大半都用於捐獻,並且還舉行了麵具拍賣等義賣來增加捐獻的方式。


    具體參與重建和募捐的項目還沒有說,隻說了想要捐錢的同學聯係班長,數額不限,不論是一塊還是一百塊都應當自願且都應當被尊重。


    聞樂自然也要支持,他與爺爺奶奶也住在山區,雖然不是受災地區,但是曾經一度認為自己是留守兒童的聞樂非常能夠理解這群孩子的心情。


    聞樂想了想,她覺得這也算是緣分,剛剛來了5256的稿費,便幹脆一次性全都捐了。


    周五下午,聞樂接到校刊一位學姐的電話,說是因為南方洪水很多貧困兒童的生活受到影響,聯係之前學校募捐,也想做一期項目來幫助增加社會對貧困兒童的關注度。


    校刊的主編認為當初學生會舉辦的麵具diy以及義賣拍賣的活動十分新穎有意義,就聯係了學生會和社聯,得知最初這個想法是由聞樂提出,再加之聞樂的文筆好,之前發表在校刊上的一篇有關此次聯誼的文章,言辭懇切,思想又有深度,就想與聞樂合作,做一期這樣的項目。


    聞樂幾乎不假思索就答應了。


    周六這天,校刊的一位學姐介紹聞樂認識了一位學長。


    這位學長是中文係,某高考大省的文科狀元出身,文筆十分出彩,大大小小的獎項拿到手軟,現在正在念大四,已經拿到了一家非常有名的出版社的offer。


    學長叫許文皓,那天他們在學姐的引薦下於一家咖啡館碰麵,這一見之下聞樂竟覺有些驚豔。


    學長並不是那種俊美到十分有攻擊性的長相,他整個人給人的感覺都很淡,像是一幅著墨不多的水墨畫,卻十分耐看。


    他大概有一米八左右,身材瘦削,五官清秀,冷白的皮膚配上一副細框銀邊眼鏡帶著一種非常儒雅的書生氣,但是整個人的氣質卻並不死板,相反,他溫文爾雅,謙遜體貼,又博學多才說話風趣,溫柔得像是四月春水,給人一種很舒適很放鬆的感覺。


    沒人能不對這樣一個人產生好感。


    他們聊了很多,天南海北,國內、國外、古代、現代的各種文學聊了很多。


    學姐在一旁聽得目瞪口呆,她看向聞樂,仍然很吃驚,“哇,我們學富五車的許大才子很少跟人聊得這樣多吧,好多人都接不上他的話題,主要是有些他說的人名別人聽都沒聽過。哇,聞樂,深藏不露啊,你這也都有一圖書館的閱讀量了吧。”


    聞樂聽得直笑,“怎麽可能,學姐太誇張了。”


    許天皓卻道:“你怕是謙虛了,我讀過你的很多文章,不論是從措辭還是到文章深度,都顯現出你的積累量。我也很少能跟同齡人聊得這麽深,上次聊得這樣深入還是和一位年近四十的編輯。而你竟然還是一位理科生,這實在讓我困惑。”


    聞樂笑道:“真的沒有,我能知道這些也還是從祖父那裏聽到的。”


    許天皓笑著說,“能教出這麽優秀的孫女,祖父應當是一位學富五車的老前輩了。”


    學姐卻有些吃驚,可她明明聽說過聞樂是山裏出來的,倘若聞樂爺爺真的學富五車,以那個年代知識分子的稀缺程度,他們一家又怎會淪落到山中。


    學姐有些猶豫,不知道該不該問聞樂,若是聞樂隻是說謊,她問出來聞樂卻惱了她該怎麽辦。


    聞樂像是沒有注意到學姐的糾結一樣,轉而聊起別的話題。


    這天下午聊得很盡興,聞樂與學長交換了聯係方式,以方便下次聯係。


    自從聯誼聚會結束之後,聞樂差不多有兩個周的時間沒有再見到周考,聞樂也沒有再想到他,甚至周圍人也沒有在提到過周考,周考似乎從她的生活裏銷聲匿跡了,隻是後來不知道聽誰說,周考飛去了h市參加什麽比賽。


    聞樂沒細聽,也沒多問。


    聞樂每日學業和社團活動再加上偶爾的一點兒兼職就已經讓她的生活足夠忙碌,她也沒有那麽多功夫去想別的事情。


    忘了是聯誼結束後的第幾天,聞樂晚上十點半從圖書館回到宿舍時,聽到宿舍在討論周考剛剛在什麽全國大賽上拿了什麽獎,聞樂沒去細聽,卸了妝去了衛生間洗漱。


    舍友看了一言不發地聞樂一眼,不知道為什麽也沒再提這個話題。


    從舍友談論周考的話題後又過了兩天,許天皓約了聞樂出來吃飯,就在學校附近的一個網紅飯店,就是聞樂上次與小弟聚會的地方,說是要就校刊項目再聊一聊。


    那是一個周六,聞樂又是難得的空閑,但是聞樂上午約了滿清旋去做頭發,就把與許天皓的見麵時間約在下午。


    聞樂最近和滿清旋在追韓劇,沉迷韓劇女主角那溫柔的淺棕色發色無法自拔,兩人一拍即合,決定趁著周六有時間去做頭發。


    程惠追著婆媳倫理劇輕嗤一聲,“浪吧你們就浪吧。”


    兩人得意大笑的樣子像是兩隻鵝。


    淺棕色配大波浪,溫柔又嫵媚,淺色發色又格外顯白,染了頭發之後的聞樂就像是蒙了一層韓式濾鏡,白到發光,溫柔又青春。


    頭發燙染做了五個小時,從上午八點到下午一點,因為時間過長,店裏美甲師剛好沒有客人,又做了個blingbiling的美甲。


    期間聞樂手機上收到一條微信消息,可聞樂手上正忙著,就沒看。


    直到兩個小時候做完美甲,看了眼消息,才知道是周考發來的信息。


    但是怎麽辦,不想看。


    聞樂直接刪除提示消息。


    心道,其實該拉黑的。


    聞樂這天新做了頭發,穿了一身香芋紫的碎花連衣裙,配了一雙小白鞋,像是從韓劇中走出的女主角,溫柔清純地模樣讓許天皓愣了愣,他笑了,真誠地讚美道:“今天也很美。”


    這個‘也’字取悅到了聞樂,聞樂笑著落座。


    與許天皓約了五點半見麵,一直到晚上八點半才出來,兩人整整聊了三個小時。


    他們聊電影,聊音樂,聊文學、聊出版就是沒聊校刊項目。


    聞樂想著這大概就是成年人的套路,打著公事的幌子約出來,卻並不聊公事,天南海北地聊,說說笑笑,曖昧不明地傳達著我想追你的信號,若是想拒絕,隻要很隱晦地表示一下,再見麵還能一點兒都不尷尬地繼續合作。


    聞樂不禁又想到周考,先是忍不住罵他一句,也不知道什麽毛病,曖昧的信號傳達了,然後自己又給掐斷了。


    毛病!


    8點半兩人從飯店出來,許天皓送聞樂回宿舍,兩人一路說笑,聊得暢快。


    許天皓把聞樂送到女生宿舍樓下就離開,走之前說了句,“北庵東路一家日料很不錯,下次有機會帶你去嚐嚐。”


    聞樂笑著應了。


    許天皓離開,聞樂也轉身回宿舍。


    剛走兩步就被抓住了手臂。


    聞樂嚇了一跳,轉身就見到黑沉著臉的周考從陰影中走出。


    周考離開了半個月,對聞樂的想念一天比一天濃重,他甚至不知為何有些不安。


    周考突然有些後悔,他為什麽要找一個合適的時機,他就應該在走之前的周日將一切都坦白,不,在聯誼第二天的那個晚上他就應該狠狠地吻下去。


    戀愛這玩意兒需要什麽邏輯,需要什麽冷靜,需要什麽前因後果?感情本就是感性的事,跟著感覺走又有什麽問題了?枉他自詡聰明卻在感情上犯了傻。


    該死,他想,他一刻都不能等了,他要立刻見到聞樂。


    於是周考剛下飛機,宿舍都沒回,行李箱就放在一邊,帶著一身仆仆風塵,就直奔女生樓下來找聞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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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他在聞樂樓下等了三個小時,卻就等到了這一幕。


    一身紫色長裙的聞樂做了新發型,精心打扮過,對著另一個男生笑靨如花,周考覺得自己的心都要炸了。


    周考緊緊抓住聞樂地手臂,唇緊抿在一起,眼神深邃,氣壓極低。


    聞樂看向周考,淡淡道:“你有事?”


    語氣冷淡,態度疏離。


    周考的心猛地縮了下,錐心一般的疼,周考聲音壓得很低,聲音有些沙啞,“為什麽不回消息?”


    聞樂隨意地敷衍道:“沒看到。”


    周考抿著唇,緊緊地盯著聞樂,眼中似乎有什麽恐怖的東西在燃燒。


    聞樂卻似乎有些不耐煩了,皮笑肉不笑地扯了下嘴角,然後一寸一寸地、強硬而堅定地將手臂從周考的手中扯回來。


    而後轉身離去。


    周考看著空落落地手,周身都蒙上一層陰鬱的氣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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