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夕渾身一哆嗦,也莫名發冷,「這個人好奇怪。」


    這位巫師雙眸掃過他們幾人,就移開了視線,李鈺才笑著瞥過阿夕,「你很害怕?咱們剛說到巫師他就來了,這人消息很靈通啊。」


    他又問阮秋,「猜猜看,他來這裏是要做什麽?」


    阮秋不太想跟他玩這種小遊戲,也如實回了一句,「若是奔著我們來的,要麽會跟雲綺他們一開始那樣,將我們趕出村,要麽……」


    李鈺摸著下巴,「留我們下來?若他心裏沒鬼,一心解決瘟疫,多幾個朋友對大家都好,但若這瘟疫都與他有關,他不會希望我們插手,留我們下來也是為了毀屍滅跡。」


    阮秋頷首。


    阿夕光是聽他們說就脊背生寒,「那我們怎麽辦?」


    李鈺撇嘴,「看著辦。」


    看著辦是怎麽辦?


    阿夕暗道這傢夥故弄玄虛,沒等她問清楚,雲綺就一臉為難地回來了,屋外眾人也沒有離開。


    雲綺朝三人深深躬身,「村長請你們離開……我知道你們能幫雲珠,可是村長認為我們已經深陷其中,不知道能不能活下去,不能再連累人了,趁你們才剛進村,與我們接觸不多,你們還是盡快離開吧。」


    阿夕很不可思議,「可是小秋哥哥方才出手時雲珠是有所好轉的,這說明我們也許能幫你們根治瘟疫,這樣你們也要趕我們走嗎?」


    雲綺苦惱地搖了頭,望向門外道:「巫師說,這件事沒那麽簡單,他已經讓人上報官府,不久後會有修士來這裏查看情況,這不是普通人能解決的問題,你們先走吧。」


    「這……」


    阿夕還想再說什麽就讓李鈺按住肩頭,她抬頭瞪向李鈺,後者卻麵露惋惜地嘆了口氣,「既然你們已有決定,那我們就先離開了。」


    阮秋沒有再說話,朝阿夕搖頭,示意她聽李鈺的。


    雲綺再次深鞠躬,「感謝你們的好意,對不起。」


    李鈺聳了聳肩,走向門外,阮秋也帶著阿夕跟上去,外麵的村民齊齊讓出一條道,隻有村長與那巫師還站在原地。村長麵色青黑,雙眼同樣黑沉沉的,無聲地盯著他們。


    直到路過二人時,他們才與那位巫師打了個照麵。


    巫師黑袍遮掩下的臉上嘴角揚起,笑容陰冷,聲音透出幾分寒意,「年輕人樂於助人是好事,可有些事,你們還是不要沾染為好。」


    李鈺腳步頓住,笑吟吟地看向巫師,阮秋怕他當場與人打起來,正要開口,李鈺便利落地回過頭,目視前方,邁開腿往村口走去。


    阮秋暗鬆口氣,快步跟上。


    雲綺等人一直送他們到村口外,他們出了那片遍布迷霧的林子,才真正走出了村子的範圍。


    阿夕有滿腹憋屈,忍到這會兒忍不住吐出來,「我們是來救人的,這村長怎麽不知好歹!」


    李鈺似乎很喜歡逗她,「你怎麽知道人家村長是不是自願的?你沒發現他被巫師控製了嗎?」


    阿夕愣住,「什麽?」


    這一點,阮秋也沒看出來,因為李鈺說話總是真假混雜,他便問:「村長真的被控製了?」


    李鈺回想起方才路過時那一照麵,其實也不太確定,「應該是吧,村長身上的妖氣最重,還有幾分跟那個巫師身上一樣的氣息。」


    妖氣這方麵,阮秋是贊同的,「跟著村長來的那幾個人,身上的妖氣也比雲綺他們都重。」


    「那這個村子豈不是都被那個巫師控製了?」阿夕道:「那我們方才為什麽要離開村裏?」


    阮秋溫聲道:「有人想要我們離開。我們初來乍到,不如巫師在村中根基深,何況我們還未查明村中的瘟疫究竟是什麽,不宜與巫師正麵起衝突,但也不能坐視不管。」


    阿夕鬆了口氣,「我以為你們真的不管了,那麽大一個村子,還有很多人呢。」她有時行事有些極端,在救人這方麵卻向來不含糊,她問二人,「那我們現在怎麽辦?」


    阮秋沉默,他還沒打算。


    李鈺沉吟須臾,問阮秋道:「你方才見到巫師,可有發現他身上有雲綺所說的中毒跡象?」


    阮秋蹙眉,「他穿著鬥篷,隻露出一張臉,我什麽也看不清,不過他的修為應該比我高。」


    李鈺又問:「倘若你們是巫師,有人發現指向瘟疫與你們有關的線索,你們第一時間帶村長過來將他們趕走,之後你們會怎麽做?」


    阿夕嘴上說不愛搭理他,這種時候第一個回答的也是她,她想了想,說:「那如果瘟疫就是巫師搞出來的,他一定不希望有人揭穿這個秘密,所以,他會殺我們滅口嗎?」


    阮秋道:「他的修為在我們之上,沒道理看不出妖氣,可他卻告訴大家那是瘟疫,村裏唯獨雲珠沒有吃過他的丹藥,也是唯一沒染上妖氣的人,那瘟疫一定與他有關。」


    李鈺眯起眼睛笑道:「那我們先不管此事了,等巫師找上門吧,我相信他等不了多久的。」


    阮秋看著他這副運籌帷幄的樣子,再看向被迷霧封住的村子,到底還是點了點頭,「好。」


    他們暫時不打算離開,於是回了山上那處木屋,因為今早走得匆忙,屋裏的東西還未來得及收拾,此刻回來正好整頓一下,但一整個白日過去,木屋也沒有任何動靜。


    冬日天黑得早,眼看著天色黑沉下去,破舊木屋也亮起了溫暖的火光,依舊是風平浪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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