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元定冷了臉,「你是執迷不悟,要一錯到底了!」


    吳青天憂心忡忡盯著被挾製的月牙兒,月牙兒瞧出他病症的端倪,不僅免他死於非命,更是起沉痾,讓他逐漸好轉,甚至能動武,他實在喜愛這個姑娘,不忍心她如花年紀遭此橫禍,「樓彥,這小姑娘不是我們幹元宗的人,說到底這從頭到尾都是我們幹元宗內的紛爭,你何必搭上一個外人的性命!」


    樓彥輕嗤一聲,「放了她?這可是個好籌碼呢。」


    樓彥轉臉向餘驚秋問道:「餘驚秋,你要她的命不要呢?」


    「樓彥。」餘驚秋的聲音有不符合她臉色的平靜,仿佛從極黑極暗的地方幽幽傳來,「你要想好死,放了她。」


    樓彥道:「我知道你重情重義。將三毒劍扔過來。」


    餘驚秋冷冷覷著他,沒有動作。


    樓彥輕哼一聲,那挾持著月牙兒的男人手上力道深了兩分,劍鋒將月牙兒白皙的皮肉割破,殷紅格外刺眼。


    餘驚秋瞳仁一縮,將三毒劍向樓彥扔了過去。


    樓彥將劍接在手中,笑道:「權位如斯,一時被你拿走,稍加轉圜,復歸我手。」


    樓彥餘光一睨,沉聲道:「封了你自己的穴道。」


    餘驚秋當真依言,手掌抬起,雙指併攏,懸在穴位前方。


    狄喉驚呼道:「師姐,別聽他的,你若按他說的做了,他也不會放了月牙兒,倒是你失了與他抗衡的資本,無異於束手就擒。」


    屋外的夜風颳得更狠,樹影幢幢,搖曳著,似無數個鬼影晃動,沙沙聲不絕於耳。


    眾人都格外緊張得盯著餘驚秋和樓彥的動作。餘驚秋頓了一下,忽然一笑,又將手放下了。


    就在這一刻,樓彥眯起了眼睛。


    一名位於餘驚秋後方,離得極近的長老猝然挺劍,向餘驚秋刺到,與樓彥方才動手時一般的套路。


    陸元定幾人思想僵化,先前和樓彥一起動手的有兩位長老,下意識就以為樓彥的幫手也就隻有這兩位長老,一隻防著那兩人,誰知遠不止兩人不分好歹!


    一時不察,這長老動手時,陸元定和狄喉竟都來不及出手阻擋。


    在一時間,那長老出劍猶如一種訊號,原先沉寂著的長老中,數人忽然拔劍,襲擊向身旁的長老,屋外侍立的弟子也紛紛拔劍向陸元定等人衝殺過來。


    場麵混亂一片,多少人猝不及防。


    早已投靠了樓彥的長老隻有少數,但一來吳青天病情未復,先前出手已是勉強,暫時動不得武了,陸元定要防著襲擊,又要護著吳青天,騰不開手,未與樓彥同流合汙這一派的人中少了兩名得力幹員,又有衝進來的大量精幹弟子,樓彥的人手氣勢早已壓蓋過了他們。更何況「日防夜防,家賊難防」,誰能預料身邊人動手,還未出手,不少長老就已被偷襲負了傷。


    多數長老在這一變故中還懵著神,便被打得狼狽得無還手之地了。


    狄喉被弟子們圍攻,被逼到了水榭外頭去,一邊防著襲擊,一邊救護被偷襲重傷的長老,壓根分不了神觀察餘驚秋那方的動向,心裏頭惱火得很,怒喝道:「你們這群混帳東西,不知死活!」直將劍舞得罡風陣陣。


    李長弘在場中大叫,「打得好!都打起來!」竟是不分敵我,見人就殺。


    而那一頭,餘驚秋身後受襲時,樓彥將三毒拋向那些扣押杏花天人質的弟子手中,將自己佩劍一拔,凜凜劍光,直取餘驚秋要害!餘驚秋唯有徒手相博。


    樓彥忽然冷笑一聲,向挾持月牙兒的男人吩咐道:「你瞧著。要是餘驚秋攻一招,你便在那女子身上還一劍!」


    餘驚秋一瞥,隻見樓彥的人已將月牙兒等人拖到了後方,隔著一重人,防著她出手解救。她一斂眉,投鼠忌器,出招猶疑了。


    這樓彥和長老配合得極好,遠比先前動手還要迅疾淩厲,將餘驚秋前後路封死了,又欺她手中無兵刃,趁著她動作凝滯間,兩人一出手就是全力以赴的殺招。


    命在頃刻,危急萬分!


    忽聽得一聲虎嘯,響徹山林,水榭內外都為之震顫。水榭棧橋方向的門外突然撲進來一道白色巨影,帶著一陣腥風,壓迫感直直襲來。


    那長老感覺身後駭人氣勢,未見到景象,先就背後驚出冷汗了,顧不得襲擊餘驚秋,強扭了軀體,以扭曲的姿勢撞到一旁交椅上,躲避了過去,定睛一看,隻見原先站立的位置一頭碩壯威猛的白虎撲到,金睛淩厲,口吐紫霧,凜然神威。


    這長老不知是心虛還是怎的,見到這靈獸,心神晃動,身體軟了半邊。


    餘驚秋聽到虎嘯,心中有數,不必分神應付身後,專心對付跟前的樓彥,纖指往前一撫,貼著刺來的劍麵,手勢柔和,如同拂過水麵。


    劍麵嗡地震動。


    樓彥直感覺劍上壓下千鈞重力,如陷泥潭,招式鈍滯。


    那看守著杏花天的眾人正聚精會神,觀察屋中形勢,雖然亂成一團,但是他們占據了上風,心中鬆弛了些。


    一人「嘶」地一聲,後脖頸處蚊蟲叮咬般的刺痛一閃而過,他伸手向撓一撓,才一抬手,眼前發花,人影萬千,黑暗在眼前擴大,忽然嗡地一聲,意識猛地中斷,這人身體像被抽走了筋,軟倒在地上。


    「你怎麽了?」


    一旁的人才彎腰,也軟倒在地。接二連三,看守人質的幾名弟子都毫無預兆的軟倒在地上。這不過是呼吸間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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