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鏡道:「躲什麽,又不會吃了你。」


    不大高興,她隻是要輸入些真氣,助寅九療傷。


    寅九寫道:無礙,過幾日復原。


    樓鏡悶聲應了一回,示意知道了,收回手用飯,再沒了話講。


    樓鏡也不大明白,心中為何突升一股沉鬱之氣,若說為了寅九,心裏覺得也太過荒唐。


    就為了寅九避她如蛇蠍,不願讓她把脈輸入真氣?自己何曾這樣無聊,再者以往寅九又不是沒躲過,那時候也不覺得如何。


    她將其歸咎到日益沉悶的天氣上。


    三人趕了一段路後,路上武林人士變少,行動方便起來,三人腳程加快,沒過幾日,便過了江。


    玉腰奴沒有帶著扶光回梅花館,而是帶著人往風雨樓來,要借樓鏡那塊地方,金屋藏嬌。


    風雨樓深處江南腹地,比梅花館更遠離中原武林,不論是防著藏鋒山莊和南冶派的人尋來,還是防著扶光離去,風雨樓都是塊更好的地方。


    樓鏡一時間無從反駁,被玉腰奴死皮賴臉的跟上來,霸占了地方。


    樓鏡再迴風雨樓時,已然入秋,金葉滿地。


    樓鏡將寅九的住處調換了位置,安排到自己臥室左近,便於監視。


    玉腰奴挑選了一處環境清雅幽僻的院子入住。


    花衫比他們還早一步迴風雨樓,自那夜裏去追蹤飛天鼠蹤跡後,他便一直暗中跟著她,查清她與誰接頭。


    樓鏡疑惑道:「你說她的僱主是柳卿雲?」


    「確實如此,不知柳卿雲從何處聽聞南冶派中那把掌門鑄劍還未被取走,垂涎神劍,不滿足於南冶派尋常寶劍,這才暗中派人盜取。」花衫說道,「那夜裏玉腰奴不也說過,柳卿雲取得武會優勝,卻等到夤夜才跟隨南冶派門人去煉爐取劍,若是他早有預謀,想要給飛天鼠行方便,也就說得通了,更何況這飛天鼠若無柳卿雲幫襯,哪裏能輕易進入南冶派,跟隨著取劍的柳卿雲等人潛入煉爐中去。」


    「這些我明白。」樓鏡沉吟著,「我隻是不解,這柳卿雲有什麽法子讓飛天鼠死心塌地,不供出他來,莫不是被柳卿雲拿捏住了軟肋……」


    「有這可能。」


    「罷了,我隻要知道是誰覬覦這把劍便好。」


    那小飛賊與柳卿雲的恩怨,她沒有興趣了解,更無心插手。


    倒是另一樁事,令她更為在意,那便是那夜到別院裏刺殺老掌門的黑衣人。如老掌門所說,南冶派極少插手武林中事,更何況半個江湖劍客的劍都是南冶派鑄就,南冶派廣結善緣,在武林中名望極好。


    有誰會想要殺害老掌門……


    無利不起早。


    樓鏡一蹙眉,飛花盟?


    一時間也沒個頭緒,樓鏡拿起劍匣,往別院尋玉腰奴而去。


    玉腰奴停了藥,這兩日,扶光便會醒來,是以她更是寸步不離。


    樓鏡暗笑她癡情錯付,若是扶光有她一半心意,又怎會對嫁給霍朝這樁事毫不反抗。


    「你總盯著她看,也不會膩?」


    「你沒有愛過一個人,你不會懂。」


    「若是落得像你們這般,不懂便不懂罷。」


    「你來做什麽?」


    樓鏡將劍匣放在桌上,說道:「這把劍還未落名。」


    玉腰奴將劍匣打開,取出裏麵神劍,劍光更清朗更淩冽,玉腰奴從頭至尾賞看一番,說道:「你用血替它開了鋒,從今往後便是它的主人,名頭需要你來取,不過……」


    「不過什麽?」


    玉腰奴沉吟著,將劍又端詳了兩便,說道:「這把劍有些眼熟。」


    劍,三尺青鋒,再如何怪異脫不卻這個形態,天下千千萬萬的劍,總有一兩把相似的,樓鏡隻以為她劍看得太多,挑花了眼。


    樓鏡卻不知,玉腰奴身為南冶派的弟子,有識劍的本事,劍長、劍重、劍形、劍銘、劍色花紋、各處特點,她都能做到過目不忘,她說的眼熟,確切而言,是指見過這把劍。


    玉腰奴眼皮一抬,目光澄澈,說道:「是春水。」


    樓鏡一怔,隻覺得這劍名,十分耳熟。


    玉腰奴雙手抬著劍,目光左右看視:倒是稀奇,時隔二十多年,兩次開爐,鑄就了兩把如此相似的劍。


    樓鏡不以為然,說道:「既然隔得這麽久,想必你那時也不過一孩童,有記錯也未可知。」


    玉腰奴搖了搖頭,說道:「那是我第一次去煉爐,見到那把劍成,劍光如春水漾動,其俊秀之態,懾我心魄,才致使我日後醉心鑄劍,春水的模樣深刻我腦海,我不會記錯。」


    樓鏡沉默,她還在回憶這劍名在何處聽過,顯得心不在焉。


    玉腰奴瞅了她一眼,笑道:「你可知這把劍是為誰鑄的?」


    「誰?」樓鏡順勢一問。


    「幹元宗焦嵐。」


    娘親的劍?!


    樓鏡霍然起身,腦海中靈光驟現,想起在何處聽過這劍名。


    那是她獨自下山到曹柳山莊尋找真相的時候,遇上了沈仲吟,被他脅迫著一路同行,就在那處她爹遇害的客棧外,曾有馬隊經過。


    馬隊的人口中議論著南冶派掌門開爐一事,無意中說道『二十來年前,南冶派曾開爐鑄就一把春水,最終卻被一個女人糟蹋了。』她為何還記得,隻因當時,沈仲吟莫名動怒,將整個馬隊擊斃在掌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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