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們這位......最近的性子是越來越喜怒無常了,我看底下不少大妖都開始......」


    「你瘋了!敢私底下議論尊上!」


    「我這不是私底下和你說兩句嗎?這又算不得什麽秘密。」


    「就是私底下這種話也還是不要亂說的好,要是被人聽取了,咱們倆都得人頭落地。」


    兩隻小妖說話的聲音漸漸遠去。


    這回是徹底走完了。


    隰華總算是鬆了一口氣。


    他握著手中缺了兩顆的佛珠,有些不好意思道:「剛剛也隻是權宜之計,等回去了,我再賠你一串好的......玄度?」


    隰華遞出去的那串殘缺佛珠,玄度並沒有接,反而是伸手緊緊握住了隰華的腕骨。


    玄度的眼睛不知道什麽時候睜了開來,泛紅的眼眸此時正緊緊的盯著隰華。


    一開口,聲音已經是暗啞無比。


    「離我,遠一點。」


    隰華隻覺得自己的手腕被對方死死的捏在手中,用力之大,仿佛是要將骨頭都給捏碎一般。


    之前從玄度身上察覺到的危險氣息此時再次在心中放大。


    隰華的心中有點慌亂。


    之前那蛇毒對他自己產生的影響此時差不多都被壓製住了,但是玄度的這個情況怎麽眼看著像是越來越嚴重的樣子?


    對方此時身上的氣息雖然看著還算平穩,但是隱隱已經在爆發的邊緣了。


    隰華不敢耽擱,也顧不得自己此時一隻手腕還在對方手中了,另一隻尚且還能自由活動的手伸出,想要去探查一下對方此時體內的情況。


    隻是還沒等隰華碰到對方,這隻手便也同樣被玄度死死的禁錮住了。


    隻見玄度紅著眼眸,明明對方才是那個出手壓製的人,此刻卻像是十分委屈,「你要走嗎?」


    隰華兩隻手現在都不得動彈,又不敢強行就這麽抽出來,隻好耐著性子和玄度道:「我是要幫你查看一□□內靈力的情況。」


    隰華抬頭看了玄度一眼,正好對上此時對方低垂下來的目光。


    眼神中所含的情感太過灼熱,以至於隰華仿佛是被燙到一般,近乎狼狽的轉過頭。


    「你現在的狀態很不好,得盡快......」


    一個克製卻又滾燙的輕吻落在了隰華的額頭上。


    「我知道。」玄度近乎呢喃般低頭道:「隰華,我知道。」


    在隰華略有些慌亂和不知所措的目光中,玄度突然放開了對方的雙手。


    他盡力壓抑著自己說話的顫音,朝後退了下。


    隻是這空間太過狹窄,玄度還沒退出半步,便抵到了身後那處堅硬冰涼的石壁。


    「貧僧犯了佛門戒律,對道友......生了妄念。」


    玄度垂著眸,不敢去看隰華。


    他怕從對方的眼中看到厭惡和失望之色。


    隻是單單這樣一想,玄度便覺得自己的心仿佛被緊緊攥住一般。


    隰華站在那裏沒有動。


    眼前的玄度在此時仿佛和很多個身影重合起來。


    隰華想,這算什麽呢?


    之前幾個世界和對方牽扯不清,還能說一句是因為沒有本身的記憶所致。


    可是現在,自己知曉一切,卻仍是和對方有了糾纏牽扯。


    這又算是怎麽一回事呢?


    見隰華仍是站在原地遲遲未曾離開,玄度忍不住苦笑了一聲。


    他是真不敢保證,剛剛的事情若是再發生一次,自己是不是還能保持理智將人推開。


    玄度轉過了身不再看隰華。


    「你走吧。」


    「——那你怎麽辦?」


    玄度沒有說話,隻是呼吸聲變得愈發紊亂粗重,身上的靈力更是隱隱有要暴走的跡象。


    想要。


    想要將隰華抱在懷裏,想要親吻,想要索取。


    想要,更過分的事情。


    玄度想,或許這便是自己命中注定的那道劫難吧。


    他讀了近萬卷的經書,修了二十餘載佛法。


    未曾想卻還是六根未淨。


    他握著自己手中那串殘缺了的佛珠,按捺下想要將人束縛起來的衝動,隻能一遍又一遍的撚著珠子,誦著經文。


    一隻有些微涼的手搭在了玄度的腕間。


    「再這樣下去,你會修為盡廢......甚至會死。」


    隰華隻稍微探查了一下,就知道對方現在的狀況到底有多麽糟糕了。


    他甚至不知道,對方是怎麽撐了這麽久的。


    玄度不在乎這些,他盯著搭在自己腕上的瑩白指尖,眸色一點一點變深,直至慾念完全爬上了那原本清澈冷然的眼眸。


    玄度啞聲問道:「隰華,你知道自己在做什麽嗎?」


    你知道,這意味著什麽嗎?


    「我知道。」


    『我知道』。這三個字仿佛是導火索一般,徹底將玄度苦苦壓抑和忍耐的情yu全部引燃。


    外麵雨聲漸大,伴著陣陣隆隆的雷響。


    雨意寒涼,伴著山風更是有一種徹骨的寒意。


    但是此時這一處狹小山洞之中,卻熱烈溫暖的如同正值暖春。


    天色很快黑了下來,然而這外麵的雨卻仍然沒有停止的跡象。


    枝頭的花在這暴雨中伏下纖弱的莖幹,像是沒料到這場雨來的這般的猛烈又迅疾。


    大雨毫不留情的沖刷著這世間的一切,像是要將所有的塵埃盡數滌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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