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有什麽東西撓了一下她的腳,嚇了她一跳!扭頭一看,咦,是隻貓。


    等等!


    許笑笑騰地抬頭,掃視一圈後,足足楞了好幾秒。


    我是誰?我在哪兒?我在幹什麽!


    靈魂三連問讓她歘的一下從沙發上跳下來,入戶門正好被人打開,她頭一偏,就看見了一身運動裝的溫淮安。


    「醒了。」


    「溫……溫醫生?這是哪兒?」


    「我家。」


    「啊?」


    溫淮安剛晨跑回來,他前額髮絲略帶濕氣,烏黑清爽的短髮下,是一張無可挑剔的麵容。


    他合上門,看向許笑笑的目光與先前有了細微的差別,但一開口,語氣仍舊寡淡:「地上涼,把鞋穿上。」


    許笑笑低頭,看見腳邊放著雙男士拖鞋,棉麻材質,鞋麵平整,一看就是嶄新的。她渾渾噩噩的穿上了鞋,離開別墅後的零碎記憶,逐漸被拚湊起來。


    但她是怎麽來到這兒的,卻完全沒印象了。她決定先去洗個冷水臉,清醒清醒。


    「溫醫生,我……我想去下洗手間……」


    都說宿醉醒酒靠洗臉,這話還有點道理。衛生間裏,許笑笑洗了把冷水臉,自覺清醒不少。


    「溫醫生,我昨晚……是不是到你那裏,又哭又鬧了啊?」


    「鬧倒沒鬧。」


    許笑笑一楞,「哦」了聲,她聽懂了,鬧是沒鬧,就是光顧著哭了。


    「那……我是不是在你診室睡著了?不好意思啊,我昨天喝了點酒。」


    溫淮安看著她,宿醉的臉沒血色,但也沒了昨晚啜泣時的無助感。他的眸光劃過少有的柔和,聲音似乎也有細微的變化:「在我車上睡著的,還來不及問你住址。」


    「這樣啊,不好意思啊,昨晚麻煩你了。」


    許笑笑重新看向鏡子,覺得自己距離蓬頭垢麵也就一步之遙,猶豫道:「溫醫生,我手機沒電了,能麻煩你送我回家嗎?」


    。……


    五月的第一個早晨,大概是全國人民都在放假的緣故,魔都這座常年擁擠的城市,路況居然出奇的好。


    許笑笑坐在溫淮安的車上,看似在欣賞街景,實則正在經歷一場內心風暴。


    這輛車整潔、幹淨,沒有裝飾物,也無香氛劑,呈現出一種強烈的個人特質——冷靜、內斂、嚴肅且疏離。


    這特質,和她身上的男款外套,簡直如出一轍。


    昨晚許雪潑出來的那杯酒,從她胸口位置一直蔓延到了小腹,像株呲牙咧嘴的藤蔓匍匐在白色長裙上。出門前,溫淮安拿了件外套給她,她怔了怔,穿上了。


    換鞋時,她又感覺到腳後跟有異樣,抬腳一看,腳踝處居然貼了枚創口貼,再看另一隻腳,同樣如此。


    顯然,這不是她自己貼上去的。


    但創口貼也不會長腳爬上去。


    用福爾摩斯的話來說,「一旦排除了所有的不可能,那麽剩下的,不管多麽不可思議,那就是事實的真相。」


    她默默穿上鞋,心髒卻不由自主的震顫了下。


    外套和創口貼,就像童話故事裏憑空出現的外掛裝備,看似不合常理,卻又有跡可循。但無論如何,某人的心境被這兩樣東西攪出了一絲漣漪。


    街景仍在倒退,五顏六色的花卉植物正開遍街頭,美不勝收。


    許笑笑目視前方,但她餘光卻一直放在開車的人身上。兩人都沒說話,氣氛有一絲絲的「冷」。


    半晌。


    「溫醫生,外套我回家洗幹淨了再還給你。」


    「好。」


    幹脆、利落又簡潔的回答,讓車內再次陷入安靜。


    許笑笑心說媽呀,這天又給聊「死」了。


    她想起初識這位溫醫生時,她的第一感受是這人沒情緒。無論是他說話,亦或沉默,給人的感覺都極為的……暫且就用「平靜」一詞替代吧。


    她形容不出那種感覺,「平靜」隻能算是其中的一部分。更多的,是一種無以名狀的生僻感、距離感。


    尤其是他那雙眼睛。


    她從未見過那樣的瞳仁,清冽,幹淨,幽深如湖水,純淨如琉璃。但你看不「進去」,也看不明白。


    念及此,許笑笑便忍不住悄悄偏頭,仗著自己戴著墨鏡,想要明目張膽的「偷窺」。


    「需要用我的手機先和家人聯繫一下嗎?」溫淮安平和的聲音冷不丁的冒出來,將正在走神的人嚇了一跳。


    「哦,不用了,估計打過去也是被我媽罵。」


    主駕上的人看了她一眼,忽然問:「有寫日記的習慣嗎?」


    「什麽?」


    「你不是讓我給你開藥嗎?有沒有想過先試一下其他方法?」


    許笑笑看著那張輪廓分明的側顏,搖了搖頭,「沒……」


    「昨晚你說很多人罵你。」


    「是啊……網上可多了。」


    片刻沉默。


    「那就不看不理不關注。」


    「然後呢?」


    「試著寫日記。」


    「……」


    「隻寫開心的,正麵的,或是有意義的文字。」


    溫淮安的建議和他的聲音一樣,不疾不徐,篤定平靜。猶如一麵靜止的湖,沒有水波,沒有暗湧,走近它的人,都會不自覺地放輕腳步,放平呼吸。


    許笑笑輕輕哦了聲,點點頭。雜遝的心緒似乎裂開了一條縫,能透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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