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等神父細想,吉爾伽美什打斷了他:「消滅了全部的從者,得到了聖杯的是我們,綺禮,你就睜大眼睛好好看著這個結局吧……如果聖杯真的能夠聽取勝者的願望的話,言峰綺禮,這幅景色,才是你所追求的吧。」英雄王示意對方看看周圍。


    神父站在一片瓦礫上眺望遠方,到處都是殘垣斷壁,以及未被熄滅的烽火,微微瞪大了眼睛,沉默了許久,他忽然大笑起來:「什麽啊,我到底算是什麽啊?!如此邪惡…這就是…我的願望?…這種破壞、嘆息…就是我的愉悅麽?!」笑到眼淚都流了下來,神父捂住臉,「你在開什麽玩笑?!這種扭曲、汙穢,居然是從言峰璃正的血脈中誕生出來的,不可能的吧,這不可能吧,這算什麽,我父親生出了一條狗麽?!哈哈哈哈……」


    「你滿意了麽,綺禮。」透過眼前神父瘋狂的笑容仿佛是看到了對方哀泣的靈魂,英雄王垂下了雙眸,帶著些許憐憫。


    「不,還沒有……你指望我會這麽說麽?」神父瘋狂的笑容漸漸散去,他無神的雙眼緊緊盯著金髮的王者,帶著嘆息,「吉爾伽美什喲,我最想知道的答案,其實並不是這個……所以,即使這幅景象多麽地讓我愉悅,卻也不是真正屬於我的東西呢。」


    透過這片廢墟,神父忽然像是察覺到了什麽一般,「啊,我總算知道了……為什麽……」為什麽在那個時候,那個少女看著我的目光是如此地心痛,就好像,馬上要哭出來一樣……


    神父跳下高台,從地上撿起對方碎成布塊的披風,扔給了吉爾伽美什。「走吧,我真正想知道的東西,還沒有給出答案。」說著,他向著聖杯所在的大禮堂行進。「哼,真是無論何時也不會讓人厭煩的傢夥啊……」你和她如此深厚的契絆,總是讓人,忍不住想要扯壞呢……


    「啊,真是的,為什麽……結果居然會是你呢……傑諾瓦……哈,我早該想到的……」看著仍在源源不斷湧出黑色液體的聖杯,紅髮少女發出無奈的嘆息。看著那個黑泥中誕生的熟悉身影,她不禁淚流滿麵:「早說過了的啊……不會再讓你成為工具了……為什麽,不聽話呢……薩菲……」


    銀色長髮的高大男子從黑泥中站起,看著麵前的少女,露出了輕蔑的笑意。「古代種。阻止我的母親統治這個星球的你果然是個障礙。」銀綠色的貓瞳中露出的是陌生而又熟悉的殺意,他抽出隨身攜帶的佩刀,緩緩向著少女走去。


    「哼,在這個陌生的世界也隻有你一個古代種了吧,為什麽不去陪著你的同胞們呢?」對著少女揮刀的男子語調帶著詭異的溫和,「不行喲,因為,我還沒有完成我的願望,所以,我不可以離開的……」少女擦了擦眼淚,看著麵前的男子,露出了微笑。「是麽,那,我送你一程好了。」


    「艾芙娜!」看著聖杯前站著的紅髮少女,神父知道自己的預感成真了。麵前那個高大的男子毫不猶豫地把刀從少女的後心插入,神父第一次感到了憤怒的悲傷。「嘛……真是抱歉了,綺禮……」少女微微回過頭,衝著神父露出一個抱歉的笑容,接著,她緩緩伸出手,擁住了麵前的高大男子,「呼……既有傑諾瓦基因又有古代人血統的我果真是個殘次品啊……一方麵因為這個星球的意誌想要保護,另一方麵又由於傑諾瓦的意誌想要毀滅……越是想要毀滅就越是想要保護,這樣的我,很累啊……」溫柔地擁抱著這個男子,艾芙娜帶著罕見的疲憊。


    「唔!」被少女擁抱著的對方忽然悶哼一聲,臉上露出了怒色。神父驚訝地看到自己的黑鍵出現在了少女的手中,唯一一把少女能夠接觸到的黑鍵……就是當初她用來自裁的那一把……


    「吶,一個人死的話會很孤獨,所以,我自私地懇求你……記得我啊……薩菲,就算恨我也好,請你,記得我……」


    「呼……被你這麽一說,我又怎麽能夠恨得起來呢,真是太狡猾了……」由於沾染上了少女體內古代種的基因,對方的現形被很快地破壞,那個高大的男子最後反而對於落得這樣一個下場沒有任何怨言,他第一次,真正意義上露出了純粹的微笑,伸出手,帶著小心翼翼地遲疑撫上少女的頭:「即使隻是個贗品,我也感受到了呢……艾芙娜.菲爾,如此純粹的愛……我很高興……」


    聖杯之中的黑泥不知何時已然停止了流動,透過少女的血液,那種黑色漸漸褪去,重新散發出了那種璀璨而耀眼的光芒。少女帶著嘆息注視著男子碎成光點,隨後,才轉過身,看著不知何時走近她的神父:


    「言峰綺禮,我總算,能夠真正看到你了呢……和我所想的如出一轍,真是……太好了……」話音未落,對方已然失去了蹤影。


    神父沉默半晌,「走吧。」「哦?聖杯如今就在你麵前,你,已經不想再許什麽願望了麽?」吉爾伽美什把這場變故從頭看到尾,見神父沒有任何反應,露出了單純的疑問。「……我想要的東西,它給不起。」看也不看那個漂亮的聖物一眼,神父斬釘截鐵地回答。


    「即使窮盡我的一生……我也要……」要親手,去破壞這個愚弄了所有人的東西!


    ——星球.生命之流——


    時間仿佛隻是過去了一瞬,當紅髮少女再度回到生命之流裏時,卻被那個銀髮的男子給抱了滿懷。「薩菲?」「你沒事吧…」雖然言語間被掩飾地很好,但男子略帶慌亂的動作還是被少女捕捉到了。「我沒事喲,隻是……」隻是,做了個很美的夢……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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