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我略感驚愕的是商詩又在做她的功課了她的身形肅靜端莊平和的麵容上蒙著一層聖霧。看來今天落下的功課她是要趁機補回來了。


    我的心有點苦澀不過這也妨礙不了我什麽了無論如何我今天勢必是要采取行動了!生命能夠給予我的時間真地不多了!不過我不會冒犯佛祖我與他無怨無仇犯不著跟它鬧別扭我要等商詩回到人間再迅猛行動。


    我在沙上靜靜地坐了一會想了想還是跑到廚房去了一杯液汁不是因為我想趕在和商詩歡愛之前加急給她補充一下身子而是我必須尋找一種接觸商詩身體的途徑先接觸她的手使她潛意識裏有點準備然後趁其不備一把抱在懷裏自然就天雷觸動地火一不可收拾風起雲湧之後共赴謠台仙境。


    我將杯子放在茶幾上麵容平靜地細細端詳著它而心跳已經提前上了雲霄!


    我不敢去看商詩我怕抵禦不了內心強烈的攻勢在商詩尚置身佛界的時候引洪水猛獸使我和她的愛情喪失自然的節拍!


    也不知道沉坐了多久我的耳邊就響起了溫軟的聲音:“李醫生你在想什麽?好專注哦!”


    我知道我采取行動的時刻終於來到了!


    我猛然抬頭我內心火熱的烘烤和外在冷淡的壓製在我臉上擠兌出來的複雜神情顯然嚇著了商詩她的秀眉一蹙不知所以!


    我霍然起身我身體動靜挾持的**之勢想必驚著了商詩她身形一晃差點後退一步。


    然而我卻彎腰端起了茶幾上的那杯營養液微笑著遞給她。


    商詩好一陣愣怔迅即她就欣然一笑我想她此時肯定在想哦原來如此!所以她說:“不是說由我說了算可以不喝了嗎?”


    我淡淡地說:“就算是由我最後給你調製一杯!”


    我不知道這話是不是說給自己聽的反正說完那一瞬間我的心裏沒來由地獲得了一股無言的苦澀。


    商詩好奇地看我一眼不過她很聽話很順從地就從我手裏接了過去輕啟朱唇慢慢地一點一滴地喝了下去。


    然後我去接她手裏的杯子她下意識地就要將它遞給我。


    不過我的目的地可不是它是她!


    我不知道是不是中途改變的方向又或者是直奔目的地而去的總之如同電光石火閃過我的手把住了她的肩膀我不知道我是怎麽使勁的但是我知道我的行為可能很粗暴我的力量一定很生猛因為本來流暢的時間隻是咯噔了那麽一下一股香風就猛然墜入我的胸懷!再然後我就聽到了“砰”的一聲我想那想必就是杯子掉到地上碎裂所激出來的聲音!幾乎在同時我又聽到了“啪”的一聲而且神乎其神的我耳朵還伴隨著嗡嗡的聲響我迷亂的意識裏一時不能明白這是怎麽回事!


    不過我的身體還是有了本能的反應我的手下意識地一鬆然後那股香風便悠然飄散!


    我自然而然地捂著火辣辣的麵孔瞪著眼珠驚恐地看著眼前的商詩她也張著櫻桃小嘴愕然看著她揚在半空中的手掌!


    她打我了商詩用她那柔弱的手腕甩了我一巴掌而且這一巴掌的力度很剛猛!當然它將我所有的夢想激碎!


    我的心不知道跑哪裏去了它很不仗義在我落難的時候它逃之夭夭!


    我突然也很想象它一樣奔跑即便無地自容但總還是應該找個象樣的地方來自容的無論是什麽處境但總比這裏要好!


    我很無恥沒有信守心靈對商詩的承諾:做她的弟弟做她的親人相守一輩子!


    於是我對著麵前好象也凝固般了的商詩嘿嘿一笑突然轉身撒腿就跑在途徑客廳那扇乳白色的木門的時候不知道是我的手還是我身體帶起的風聲竟將木門砰然帶上於是它就使我和商詩咫尺天涯!


    冬日的深山清幽寧靜無形的寂寥在我的心境邊緣纏繞盤旋響午的陽光也還真是不錯暖洋洋地照著在我的身體表皮上激蕩起溫暖我手足力挾起的風聲呼呼地響著使勁吹拂我麻木的心神。


    山路其實很好走隻要你對它沒有要求!


    我的奔跑很有力度因為我的身體本來就很陽剛!


    我自然而然地跑向了我自己開辟的那條林中隧道。老天爺真愛開玩笑那天晚上的叢林夜奔它沒有讓我逃脫這片叢林的束縛後來我以為它是想讓我在這片土地上天長地久卻哪裏料想得到原來它是想讓我自己給自己挖掘一條通往墳墓的通道!


    而且我還對此毫無防備自然而然就上了它的圈套就好象有先見之明一樣真地給自己打開了通向死亡的道路!


    那條林中密道很寬敞奔跑起來很是自由舒坦已經沒有一根樹枝來阻礙我的行程了。看來我早有預感當初將這條密道開墾得自然廣闊就是為了讓自己在奔向死亡的時候能夠痛快好多!


    是的與其靜默著痛楚不如奔跑著痛快!


    真地是很痛快不用去盤繞山路我很快就奔離了這片會讓我痛苦的土地!


    很快我也跑過了田埂跑到鄉村小道很快我又跑過了鄉村小道跑到了縣城路上的人都以為有一個傻子在鍛煉因為顯然是在鍛煉但穿的衣服不合適選擇的時間不合適!


    趟過縣城坑窪的街道之後我雙腿一軟跌坐在了地上畢竟爬了一上午山能有現在這樣的表現實在是難能可貴了!


    我靜靜地坐了一會沒有一個行人為我停留。


    最後我虛晃著身子爬了起來招手攔住一輛出租車在車上我告訴他去太平間他頓時滿臉蒼白我才知道自己神思恍惚之下說話已經沒有正常邏輯了所以我板正了一下身子告訴他去某某醫院的太平間。


    他愣了愣這才晃過心神來點了點頭。


    某個人去某某醫院的太平間這是可以理解的!


    午後的道路上顯得清淨塵世的人們還沒有從屋子裏出來宣泄痛苦或者享受快樂所以去太平間的車一路通行無阻我與死亡幾乎沒有距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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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司機到了醫院門口死活不肯開進去說他可以少收我幾塊錢醫院也不大還是我自己走過去他不願意沾晦氣。


    我無奈苦笑隻能搖搖晃晃自己走進去了。


    其實我真地很想跟他說死屍其實比活人要純淨聖潔多了想想還是算了我一個太平間的人跟他一個活人掰扯不清楚的!


    付錢下車穿行醫院的時候我不再避諱要避諱什麽呢?我跟他們本來就不是一個世界的人那個世界把我逼入太平間我還有必要去用他們那個世界的想法來禁錮自己的言行嗎?我的目的地隻有一個太平間那裏有我的老鄉親那裏有可以供我睡覺的棺材盒子而且那裏還很寬敞甚至那裏還有白晶晶白晶晶生前對我沒有好感但是當她成為一具屍體成為太平間的一員後好象她的心境就變得平和安然了變得對我有那麽點意思了這些在我抱著她睡覺的那些歲月裏我是有這方麵的感覺的如果不是顧忌她是具屍體那我和她可能早就天人合一了!


    其實原本就沒有人關注我諾大的醫院裏沒有誰投射過我一眼我失魂落魄地走著如同行屍走肉!


    連老張頭都沒有在太平間的小院裏迎候我世界真地離我遠去了!


    還是太平間溫暖我慨然而入的時候產生了這樣的感覺!


    是的啊我自己本來就應該是這裏邊的人應該在這裏邊好好呆著的雖然寂寥倒也寧靜可偏偏自己不安分守己要到那人間裏去經曆那一場絢麗肥皂般的夢幻這下好了驟然冷風勁吹刺破我眼前的虛景將我送回原籍。在自己能隨意放屁的地方那還能不自在?


    隻是不知道這裏的鄉親們是否還會因為我的回歸而歡呼雀躍這裏的惡魔們是否還會因為我的回來而瑟瑟抖?


    我將太平間的門掩上天光在我身後隱退的時候我的心斷成了兩截。外邊那個世界將我的心冷凝而這裏的世界又不能將它複蘇所以還是讓它斷裂心血流盡隨風而去!就讓自己的軀體在這裏靜靜地呆著和時間一起作古!


    我無神地坐在那個地鋪上倚在潘天高的冰棺上感受著太平間幽暗空氣裏浩淼的靜息以為它們是靈魂出的聲響。


    人死了才有靈魂那我現在這麽個半死人狀態是否也有靈魂呢?如果有靈魂的話那乞求它還是飄到那棟大別墅去看看我的身體可以不去幹擾她但是靈魂還是可以悄無聲息地去關注她的商詩她心裏一定也不好受畢竟她是我曾經如此地憐愛過的女人!


    我以為自己已經幹涸了但是實際上不知道什麽時候我臉上已經是一片汪洋大海眼淚流幹了以後我沒有什麽可表達的了我就啜泣啜泣到一定的時候嗓子裏邊已經沒有可潤滑的東西了我就嘶嚎那種悲淒淩厲的幹嚎我想太平間裏的屍體聽到了一定也在魂飛魄散!


    最後連嘶嚎的聲音都不出來我就對著空氣無聲地噴吐氣息噴著吐著正在渾然不覺的時空裏顛三倒四的時候荒唐的上帝又跟我開了個驚天玩笑!


    我驀然聽到一陣詭秘的響動聲清晰傳來此時太平間經曆過我一陣哭鬧似乎所有的靜息都被攪動開來顯得益死寂所以突然傳來的聲響簡直就是聲如洪鍾!一聲一聲直接撞入我的耳鼓。


    不過我的心已經麻木了所以我一點都不驚恐那種獵奇的本能讓我暫時停止了傷心悲切我歪頭驚奇地辨認著聲音傳來的方向。


    那種聲音很真切在太平間地板上“嘟嘟”地響著節奏很緩慢有點沉悶彌漫著屍氣的太平間空氣對它不能進行正常回響所以方向也不是很明朗。我抬頭四顧一片茫然。


    聲音越來越近逐漸地聽出意思來了顯然是衝著我的方向。


    誰因為可憐我來看我了?或者說是我將哪具屍體惹毛了他(她)跳出冰棺來懲戒我了?


    我腦子一片空白毫無應對能力身形凝立呆呆地看著來屍的方向!


    滴答滴答我似乎聽到了指針在一格一格跳動的聲音這種荒蕪空氣裏虛無的聲音在告訴我時間還在照常流淌。


    不知道過了多長時間我的眼前終於出現了屍影不是騙你真地是屍影!


    因為在我看到她的一瞬間我的眼珠差點驚爆出來那不是別人那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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