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將又商討了一下進軍細節之後,便紛紛離開,回到各自所屬的人馬,為隨後幾天的出征做準備,當眾將全部離開之後,吳媧兒才邁著盈盈小步,走了進來。段虎伸手握住她冰冷的小手,將她拉入懷中,問道:“你站在外麵這麽就為什麽不進來?”


    吳媧兒沒有反對,也沒有回答,隻是像個小貓似的蜷縮在段虎的懷裏,汲取段虎身體的熱氣,長著一頭銀色長發的頭部輕輕的靠在段虎的肩膀上,什麽也沒有說。


    “你是怕我的將軍們說閑話?”段虎皺了皺眉頭,沉聲說道:“還是認為你會將我們商討的內容說出去,特別是你的兒子?”


    吳媧兒搖了搖頭,深吸口氣,嗅著段虎身上特殊的氣味,說道:“我十四歲就嫁給了山族的族長,十六歲生下了奧休,成為山族的族母十八年,我深知在那些勢力豪強的權利鬥爭中生存下來是多麽的辛苦,我已經太累了,不想再卷進任何的權利鬥爭,我隻想靜靜的陪在你身邊,為你縫補衣服,擦拭鎧甲,你累的時候可以幫你按摩肩膀,做一個平常主婦該做的事情。如果你讓我參加這樣的軍事會議,勢必將我推到權利爭鬥的漩渦裏麵,難道你願意讓我這樣嗎?”


    段虎沒有再多說什麽,將吳媧兒緊緊的摟入懷中,享受著這難得的溫馨和寧靜,此刻他的心從未有過的平靜,一種舒坦的感覺遍布全身,他的超常五感像是加入了催化劑似的不斷的向外擴張,將整個山穀全都覆蓋了起來。不但如此,每個物體的感覺都非常清晰,就好像自己站在這些感知物體的身邊似的,在雪地裏麵追逐這犀角獸,玩得不亦樂乎的虎王和乘風似乎也感應到了段虎的存在,不約而同的朝中軍大帳發出了一聲長嘯。


    超常五感繼續向外擴張,直到感應開始出現模糊之時,段虎才發現自己的感知範圍擴張了不知道多少倍,這時他也感覺到了在離冰熊穀不遠處的兩座山穀裏麵分別有一支一千人左右的劍齒白虎騎軍和一支四千人左右的刀齒狼騎軍,而且旗幟各有不同,看樣子是屬於山族和寒水族的軍隊。然而當他再想要細看的時候,額頭忽然一疼,外放的超常五感急速收斂,瞬間回到了他正常的感知範圍,之後無論他想什麽辦法,都無法再向外擴張一點。


    “悟!”段虎忽然朝身邊叫了一聲,吳媧兒不解的抬頭看著段虎,這時悟像是變法術似的突然出現在段虎的身前。吳媧兒為之一驚,她沒有想到帳篷裏麵除了他們兩個以外還有其他人,連忙從段虎的懷裏坐了起來,快速的整理了一下衣服,紅著臉跪坐在了段虎身邊。


    段虎沒有多說什麽,他指了指吳媧兒說道:“今後除了我以外,你主要的任務就是保護她的安全。”


    “是。”悟麵無表情的點了點頭。


    隨後段虎將冰原的地圖攤在地上,指著已經標明位置的冰熊穀附近兩處空白,也就是他感知到的兩個山穀的位置,說道:“你現在立刻去這兩個地方,察探一下,快去快回。”


    悟也不問原因,隻是低頭又看了看地圖,便轉身走出了大帳之外。當悟離開後,吳媧兒這才羞紅著臉頰,開口詢問道:“他一直都在帳篷裏麵嗎?那我們……不是都被他看到了!”


    “放心,他知道什麽該看?什麽不該看?”段虎側頭看著吳媧兒微微一笑,伸手拍了拍她膝蓋上的小手,說道:“有他保護你,勝過千軍萬馬,我也好安心出征。”


    “你不準備帶我出征?”吳媧兒愣了愣,說道:“你是認為我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女子,隨你出陣會給你帶來麻煩?你可別忘了,我的祖先可是和大將軍你師出一處,我的身手即便在族裏也是數一數二的,否則又怎麽可能帶著奧休,逃過那麽多次追殺呢?”


    說著,吳媧兒站起身來,從大帳內的兵器架上,抽出一把戰刀,就在段虎麵前舞了起來。隻見她的刀法快若驚鴻,勢若雷霆,運刀如江水赴海,連綿不絕,其刀法的修為的確已經深得其中三味,而且絕不在賀軍、白山他們之下,甚至可能已經達到了孟九那種層次。


    “不錯!身手過人,看來你已經將師門的武功練得差不多了,要不是師門很多武功不適合女人修煉,或許你現在已經到了我師父的那個級別。”段虎讚賞的點了點頭,示意她停下,說道:“好了!我同意你隨我出征,就擔任我的隨身親兵吧!”


    聽到段虎的話,吳媧兒得意的笑了笑,動作瀟灑的將刀收入刀鞘,走到段虎身旁,笑著跟他說起自己小時候練功的事情,那種樣子就像是個天真的小孩子一樣,。


    “大將軍,孟將軍求見!”就當吳媧兒說得興起的時候,門外親衛忽然叫道。


    段虎微微皺了皺眉頭,轉頭吩咐道:“讓他進來。”


    “末將見過大將軍。”孟九進來後,朝段虎跪拜行禮後,又站了起來,朝吳媧兒抱了抱拳,說道:“見過吳夫人!”


    “見過將軍。”吳媧兒也起身回禮,而後轉頭朝段虎說道:“我現在回去取我的盔甲兵器和一些衣物可以嗎?”


    “讓黑熊派幾個人跟你一塊去吧!”段虎淡然的吩咐了一聲,等吳媧兒走了以後,才轉頭看著臉色極差的孟九,問道:“你來見我是有什麽事情嗎?”


    孟九遲疑了好一會兒,才緩緩的說道:“末將覺得伊妮的身份有問題!”


    孟九的話令到段虎略微感到有些詫異,他先是愣了愣,而後不動聲色的問道:“你為什麽會有這樣的念頭?”


    “日前,在營外的空地上,伊妮說自己身體不適,可是末將自幼隨師父學武,也略通一點醫術,看得出她的臉色絕不是生病的樣子,所以知道這隻是一個借口。”孟九似乎下了很大的決心,緩緩說出自己的疑惑,道:“而後大將軍派那個叫做當歸的蠻族人來了以後,伊妮、莎朗和那個當歸的臉色都非常的不對勁,事後屬下曾經詢問了黑統領找來的一個懂得中原話的蠻族向導,知道了伊妮所在的熊族早就已經並入了寒水族,而屬下再聯係伊妮之前的舉動覺得實在有太多的可疑之處,所以才會來稟告大將軍,由大將軍來定奪此事。”


    “你既然已經發現了我也不再瞞你了!”段虎注視了孟九一會兒,緩緩的將他和眾將對伊妮的懷疑和黑熊這段時間所打探到的消息全部告訴了孟九聽,而後看著臉色變得異常蒼白的孟九,說道:“現在你知道了所有的情況,你準備怎麽辦?”


    孟九現在可以說是完全六神無主了,整個頭腦裏麵一片空白,他沒想到自己第一次喜歡的人竟然是另懷目的而接近他的,心中一陣陣從未感受過的劇烈刺痛,令他有種立刻死掉反而會舒服點的錯覺。一時之間,心血沸騰,氣脈紊亂,舌尖一甜,一口殷紅的鮮血從他的口中噴出,撒在了段虎的身上,整個人也像是失去了支柱似的坐在了地上。


    段虎沒想到孟九竟然被刺激得吐血,連忙上前扶住他的身體,看著眼前已經神智模糊的愛將,心中一陣煩亂,朝帳外親衛大聲的吩咐把隨軍醫師叫來。中軍大帳有如此大的動靜,立刻把在大帳附近的白山等人也驚動了,他們紛紛跑過來,察看情況,見到孟九嘴角殘留著鮮血、陷入昏迷的樣子,全都感到不知所措,在聽了段虎說起的事情經過後,全都義憤填膺,紛紛請命,要求將那些熊族人全部抓起來。


    “不要,”或許是因為大帳內嘈雜的聲響,孟九猛然醒了過來,出言製止白山等人,隨後伸手一把抓住段虎的手臂,真切的懇求道:“大將軍,可否讓末將來處理此事。”


    看著眼前已經痛徹心肺的孟九,段虎長歎了一口氣,點了點頭,沉聲說道:“交給你可以,但我不希望你為了這件事情耗費太多的心神,我可不想還沒有到北疆,就有一員大將折損在這裏。”


    “末將知道。”孟九遲疑了一下,點了點頭答應道。


    之後隨軍醫師過來為孟九做了一個全麵的檢查,得出了一個氣血逆行,心神大損的結論,雖然服用了上好的藥物,但是卻無法挽回他的武學修為,此刻他又回到了突破之前的原點,甚至比之前還要差,可能跟雷猛打個平手。看著孟九離開中軍大帳的悲傷背影,段虎心中的氣就不打一處來,沒想到還沒有打一仗,自己麾下就損失了一員大將。一個勇貫三軍的大將對於一支軍隊的作用如何重大,這點段虎非常清楚,孟九的心神受傷,對於整體的騎軍來說,無異於是個沉重的打擊,吃了暗虧的段虎不禁想要找個發泄的對象,而隱藏在那兩個山穀的軍隊就成了他最好的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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