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虎對於南衙禁軍來說是個不速之客,沒有人喜歡看到他,所有人對他都懷有一種莫名的恐懼感。因為他任職南衙禁軍大統領以來,進入南衙禁軍軍營不超過十次,而在短短的時日內,死在他手中的南衙禁軍將士卻將近一萬人,想不讓這些南衙禁軍害怕都很難。


    在段虎選中南衙禁軍的大校場為選拔赤斧軍大統領的場地時,南衙禁軍所有的中下級軍官聯名上書陳統勳,希望在這一日可以領著軍隊外出進行行軍操練。對於這些南衙禁軍將士們的要求,陳統勳感到有些哭笑不得,隻能點頭同意。一支軍隊竟然會對一個人如此恐懼,這是他以前他萬萬都想象不到的,對此他也有點埋怨段虎,竟然將一個這樣的爛攤子交給他,讓他花了超出其估計十倍的時間來整頓軍心,雖然他現在還不能達到對南衙禁軍指揮如臂,但是憑借他陳家多年的積威,短時間內他已經收複了絕大多數中下級將領的忠心,高級將領則換上了他自己的人,剩下那些還忠於長樂長公主的人也被他嚴密監視了起來,沒有任何威脅。


    “段將軍,早在這裏等著你了。”一大早陳統勳就和與這次選拔赤斧軍大統領有關的軍機處官員們等在了南衙禁軍的大門口,當見到段虎特有的坐騎後,立刻迎了上去,行禮道。


    “陳公爺、諸位大人久等了。”段虎微微一笑,也不下來,坐在虎王背上隨意的拱了拱手。


    雖然眾人對對段虎這種傲慢的舉動有些不滿,但是也不敢表明出來,反而一臉諂媚的笑著說道:“沒有久等,我們才剛來沒多久。”


    段虎淡淡的看著眾人,朝陳統勳問道:“公爺,場地已經準備好了沒有?”


    “已經準備好了,”陳統勳微笑著回答道:“今日參與選拔的武官也都到齊了。”說著又露出一絲惋惜之色,道:“其中有不少極為出色的武將,讓他們就這樣死在這裏,實在可惜。”


    段虎冷然說道:“沒有什麽好可惜的,他們的死可以成就一名沙場名將,也算是死得其所了。”


    眾人聽到段虎這絲毫不帶任何感情的話,都不禁打了個冷顫,百餘名將領的命在他眼中隻不過是一塊踏板,這點讓所有人心中都不禁感到有些發悚。


    “將軍,我們還是去大校場吧!”丁喜站在後麵也感覺到段虎說的話有些過了,於是轉移話題道。


    陳統勳也心領神會,大笑兩聲,說道:“對,對!我們還是先去大校場吧!”


    說完,便領著段虎往大校場走去,軍機處的眾官緊跟其後。


    大校場上已經打掃幹淨,所有的器械全都搬到了一旁,留出了一大塊足以容納千人的空地,一百多名精壯彪悍的武官站在了場地中間,手中拿著各種各樣的兵刃,這些人差不多全都是散職武官,想要用命來搏個機會。在人群中央,一身白裝素裹的黃烈顯得特別突出,由於他的樣貌清秀看上去反而像是一名趕考的舉子,而不像個沙場驍將。不過在他周圍的那些武將們卻沒有人敢小看他,不說別的光他手中那有近百斤的風嘴大刀就不是什麽人都能舞動的,而看他那舉重若輕的樣子根本就沒當這風嘴刀當回事。


    段虎行到觀禮台前,翻身而下,緩步走到了觀禮台上,其他人跟在了他身後,隨他而來的捍死親衛則分散開來,將校場圍在了中間,月殺悄悄的拿在了手中,冷冷的看著場地中間的武將們,就像是在看一堆死物似的。他們這些捍死親衛很清楚黃烈的實力,在紀昭明沒有傳功之前他就已經是軍中數一數二的武將了,輸功之後,隻怕會更加厲害,而這些武將在他們眼中,最多不過是一些武藝高強之輩,根本不懂殺人之術,混戰之時若是用上戰陣,或許還有一拚之力,否則必死無疑。


    “末將參見大將軍。”當段虎走到觀禮台上的時候,眾武將跪下齊聲道。


    “諸位將軍請起。”段虎伸手虛托,等所有人都站起來後,說道:“在選拔開始之前,本將軍還要重新聲明一下,這次選拔試題是生死鬥,沒有任何規則,唯一的目的就是殺死校場上的所有人,而自己則成為唯一活下來的那個人,那麽你就通過了。你們可以幾人聯合起來,先將最強的那個幹掉,也可以一個人單挑所有人,這些都隨你們自己的意願,但是開始以後,無論是誰都不許離開大校場,否則便以叛逃罪論處,當場格殺。此外諸位即便在此身死,也會被當做以身殉國,家中親人會得到一筆不菲的撫恤金。諸位都是我大秦勇士,但是在開始之前,還請諸位能夠再三思量,是否值得為之送命,若現在退出還來得及,軍機處不會對你做出任何的責難,不知你們中間可有現在退出的?”


    段虎的話音過了好一會兒都沒有一個退出的,這是從人群中走出一個武將高聲說道:“大將軍,你就下令開始吧!我們既然來了就已經知道這有多凶險,生死早就已經置之度外,不會有人退出的。”


    “那好!既然沒有人退出,”段虎坐在了丁喜搬過來的椅子上,將手邊赤斧軍的將旗往場地上微微用力一擲,深深插入泥裏,而後冷冷一笑道:“那就開始吧!”


    隻見段虎話音剛落,那名站出來說話的武將還沒反應過來,便被身後四五名同僚聯合圍攻。四五柄樸刀不約而同的深深插入他的身體裏麵,鮮血從他的口中噴出,一臉難以置信的表情看了看周圍襲擊他的人,嘴裏像是想要說些什麽,抖動了兩下,身體便不堪重負轟然倒下,成了第一個死在校場上的人。


    “哼!”段虎冷哼一聲,不屑道:“愚蠢,一點都不知道什麽叫收斂,死得不知所謂。”


    丁喜站在段虎身旁,也冷笑道:“死了也好,免得他領兵打仗,害了其他人。”


    由於段虎二人的聲音很小,坐在後麵的軍機處官員沒有反應,然而坐在段虎身旁的陳統勳卻聽得一清二楚,對段虎和其首席幕僚對生命的那種冷漠,不禁感到駭然,心中不由得在想自己是否太過小看段虎了。


    場地中間,黃烈作為最強者,有八名身手高強的武官一開始就聯合起來,對其圍攻,不過這些武官都沒有想過運用戰陣,分散進攻,相互配合之間露出不少破綻。可是令人感到意外的是黃烈似乎對這些破綻視而不見,依然極快的舞動著手中的風嘴刀抵擋周圍高手的圍攻,一輪攻擊下來,他沒有還擊過一下,若不是他的臉色依然鎮定自若,或許會讓人以為他沒有還手之力。


    “將軍,為何黃將軍他要這樣做?”丁喜俯身小聲問道:“即便是屬下也可以看出他可以很輕易的將周圍那些人打發掉,可是為什麽他會隻防不攻呢?”


    “嗬嗬!”段虎輕笑兩聲,扭頭上下打量了一下丁喜,說道:“你丁喜乃是聰明絕頂的智謀之士,怎會連這麽簡單的道理都看不出呢?”


    “還望將軍指教!”丁喜拱手道。


    陳統勳也湊了過來,說道:“老夫也很想知道原因。”


    “你們二位其實心中早已有了答案,故意讓我來說,想要讓我出彩。”段虎看了看二人,戳穿他們的心思,看著有點尷尬的二人,又笑道:“既然你們讓我說,我就說吧!我們雖然在上麵可以看清楚下麵的實力強弱,但是場地中間的人都在奮力廝殺又怎會去分析強弱,靖邊就是看準了這點讓八個人圍攻自己,造成自己正身處危地的假想,讓周圍其他人自相殘殺,而他卻可以節省體力。”


    陳統勳真心讚道:“段將軍手下驍將果然不同凡響,智勇雙全,將帥之才。”


    “雖然他這樣可以很輕易的取勝,但是這卻不是我想看到的。”段虎冷冷一笑,站了起來,走到觀禮台邊,大聲喊道:“在場諸將,無論誰能夠殺死那個手持風嘴刀的白衣小將,赤斧軍大統領的位子就是他的了!”


    隨著段虎的話音落下,所有的武官都停止互相攻伐,目光全都集中在了黃烈身上,雙眼野獸一般的光芒。黃烈聽到段虎的命令後,先是愣了一下,隨後露出了會心一笑,手中大刀風雲急變,化成一道流光,在那些破綻中穿插而過,刀轉一圈之後,周圍那八名武將的身體全都無一例外的被劈成兩半。所有人都驚訝的看著這一幕,看著八名高手一瞬間便被斬殺當場,一時間全都愣住了,沒有一人上前強攻。


    黃烈橫刀聳立,傲然的大聲說道:“虎賁大將軍麾下黃烈黃靖邊在此,何人上前送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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