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匹快馬從北門疾馳到皇宮一側的軍機衙門,白虎堂、兵部和樞密處都設立在這裏,大秦任何一隻軍隊的調動都需要通過這裏來簽發調令,而且軍中將領的升遷就職也全都是從這裏簽發的任職文書,說這裏是國之重地一點都不為過。大秦的軍機權利被劃分為三人,樞密院執掌統兵虎符,兵部執掌將領官印,白虎堂執掌軍陣調度,任何一隻軍隊的調動和遷移都必須由樞密院中丞、兵部尚書和太尉三人共同蓋印授權方為合法,至於大戰之時可便宜行事,先行調動再上報授權,也合情合理。


    “報~!”一聲急嘯在軍機衙門前響起,一個身著校尉官服的人翻身下馬,急行到衙門門前,朝衙門的守衛抱拳說道:“麻煩這位小哥向蒙公通報一聲,就說龍潛門城門令夏顯有軍機要事求見。”


    “請夏大人,隨我入內。”守衛領著夏顯往裏快步走去,走過幾進大屋之後,來到一處小屋前,高聲道:“三位大人,龍潛門城門令夏顯求見。”


    “城門令現在不在龍潛門好好守門,跑到這裏來做什麽?”這是從小屋之內走出了三人,分別是兵部尚書張策、樞密中丞蒙武和太尉劉文瞻,問話的則是張策。


    “末將參見三位大人。”夏顯連忙跪下行禮,隨後說出緣由道:“半個時辰前龍潛門有軍隊異動,特來向三位大人稟報。”


    “什麽?什麽人這麽大膽竟敢沒有軍機衙門的調令,擅自調動軍隊?”蒙武老當益壯,上前一把提起夏顯,怒問道:“你身位城門令得知有軍隊異動後,竟然在半個時辰後才來通報,玩忽職守到這種地步,你該當何罪?”


    夏顯一臉無辜的說道:“並非末將玩忽職守,隻因那統兵將軍手中之權之大,讓末將不得不遵照其吩咐辦事。”


    太尉劉文瞻也不禁感到驚訝,上前問道:“什麽人竟然有如此大的權利,可以大過軍機衙門?”


    夏顯此時不由得想到了那人凶狠的樣子,不禁打了個冷顫,緩緩說道“那人是虎賁將軍段虎段將軍。”


    “啊!是他!”三人不約而同的驚聲叫道。


    “他不是還在養病期間嗎?怎麽突然跑去調動軍隊呀?”張策看著已經去過幾次段府的蒙武,問道。


    蒙武搖搖頭,苦笑道:“這個我也不是太清楚,每次去都被那個長史攔下了,沒有見到他本人。”


    “比起段虎是否還在養病,”太尉劉文瞻皺著眉頭,習慣性的撫摸這他腰間的玉佩,問道:“我到時想知道他領軍行進的方向是哪邊?”


    夏顯回話道:“段將軍領兵行進的方向是正西北。”


    “正西北!隻有一隻軍隊駐紮在那裏,”全盤掌握京師軍隊方為的太尉劉文瞻猛地一抖,雙目圓睜,喃喃道:“那是長公主殿下的鳳翔軍的駐紮營地。”


    “什麽?”張策臉色一驚,猜測道:“聽聞前些日子段虎的屬下曾手持太祖金鐧,闖入長公主府向長公主殿下要人,說是若長公主殿下不將那些未經其調令擅自離開南衙禁軍的將士交出來的話,就會對她不客氣,恐怕段虎是衝著鳳翔軍軍營裏的南衙禁軍將士們去得。”


    “不管他的目的是什麽?但若是惹惱了長公主必然會引起一番爭鬥,”蒙武雙眉緊鎖,沉聲道:“鷸蚌相爭,殃及池魚,到時他們的爭鬥,肯定會波及附近的百姓,那可就糟了!”說著,朝門口的侍衛大聲吩咐道:“來人啦!備馬,我定要去阻止段虎。”


    “且慢。”劉文瞻攔住蒙武去路,道:“蒙公,如此去又能做什麽?那段虎手持太祖金鐧和皇上授予的專斷之權,權利之大無人能抗,蒙公就是去了也沒有用,而且那段虎既然讓城門令在半個時辰後才過來通報,必然是算計好了,恐怕他現在已經在那鳳翔軍營地附近了。”


    就如太尉劉文瞻所說的那樣,段虎及其麾下的捍死玄甲軍此刻已經開到了鳳翔軍駐紮地外,五千多人馬殺氣騰騰的列陣在軍營轅門之外,將三萬鳳翔軍堵在了軍營裏麵。


    雖然剛剛組建不久的捍死玄甲軍前段時間因為種種流言,再加上軍中一些不安分子的鼓動,軍心變得有些渙散,但並未失去戰力。捍死玄甲軍之所以那麽強悍,對敵之時那麽的忘我,主要就是因為段虎的無敵、不敗。在段虎受傷的消息傳遍了整個軍營之時,段虎既又沒有出來澄清事實,又不讓軍中將領探視,全軍上下立刻猜測頻頻,什麽樣的謠言都有,戰力一落千丈,雖然有黃烈等人依然主持操練,但玄甲軍卻已經沒有了之前的那股殺氣和霸氣。


    不過當段虎騎著虎王,披甲帶盔,出現在他們麵前之時,玄甲軍那久違的彪悍氣勢又莫名的回到了他們的身上,全軍上下將士們皆用充滿崇拜的目光注視著段虎,靜靜等待著段虎發號施令。當時段虎隻淡淡說了“出發”二字,玄甲軍立刻爆發出從所未有的殺氣,合聲齊應,隨著段虎穩步前行,這情景令深在皇宮的禦林甲士們皆感到膽顫,不約而同升起了難以抵抗之心。


    “段虎你這是何意?”張孝則正在鳳翔軍軍營內操練他麾下的府兵,聽到多日未曾冒頭的段虎竟然帶著他的玄甲軍將軍營轅門堵住了,臉色微微一變,立刻向身邊的親衛吩咐了幾句,隨後馬上下令調集軍中精銳近五千人,領著他們趕了過來,與其對峙,頓時劍拔弩張,硝煙彌漫。


    段虎冷冷的看著他,問道:“當日本將軍的長史去長公主府宣讀我的將令,張將軍應該也在那裏吧?”


    “不錯,我的確是在那裏。”張孝則不由自主的回答道。


    “那麽你為什麽還要問本將軍到這裏來是何意?”段虎不屑的笑了笑,臉色隨後變得極其嚴肅,以一種上位者的語氣向張孝則吩咐,道:“立刻將我南衙禁軍的逃兵交出來,否則一切後果由你來承擔。”


    “在這鳳翔軍內隻有我鳳翔軍的軍士,並沒有你的逃兵,”段虎的態度激起了張孝則的傲氣,他心中積累起來的不滿、嫉妒和怨恨,同時爆發出來。於是他沒有按照長樂長公主事先吩咐的那樣,放段虎入營搜捕,反而極其強硬的阻攔,並辱罵道:“你段虎本是個定州賊寇,不過憑借秦齊之戰中的微微軍功,升至如此高位,非但不謹言慎行,反而囂張跋扈,肆意鏟除異己,專門做些食人而肥的勾當,怎配稱當世英雄?還敢自稱什麽萬人莫敵,難道你就不知道羞恥二字如何寫嗎?”說著,又裝出一副剛剛想起的樣子,說道“噢!本將軍倒是忘了,段將軍不會寫字,當然不知道怎麽寫啦!哈哈!”


    說完,便放肆的大笑起來,笑聲中的輕蔑不屑就連傻子也聽得出來,玄甲軍眾臉色變得森寒可怕,緊握手中兵刃,殺氣逼人。


    “英雄!”段虎輕蔑的一笑,而後冷然道:“本將軍沒空跟你扯什麽英雄狗熊的,你到底讓不讓本將軍入營搜捕逃兵?”


    “本將軍不讓又如何?”張孝則挺直著腰杆,怒目瞪視著段虎,道。


    “張孝則太祖金鐧在此,你敢……”


    王搏手持金鐧想要將張孝則逼退,然而丁喜卻攔住了他,說道:“黃門令大人不必如此,將軍自有他的想法。”


    “那——本將軍就打得你讓。”段虎猛地一夾雙腿,虎王無愧從雲神獸之名,由極靜到極動不過瞬間,化成一道殘影,帶著段虎衝向張孝則,段虎的鐵拳也同時朝他的肚腹轟了過去。


    張孝則也算厲害竟然能夠及時反應過來,抽刀擋防,身體也朝一旁閃開,試圖躲避段虎的拳頭。然而段虎的拳頭又豈是常人可以對付的,拳頭的速度已經達到了匪夷所思的地步,瞬間穿過張孝則的刀防,狠狠的擊打在他的腹部,將其整個人都擊飛出去,穿過眾人的頭頂,落在身後的士兵中間。


    “段虎你想要幹什麽?”張孝則的親隨見到他被段虎打飛出去,立刻將段虎圍住,兵刃直指,全都是一副誓不罷休的樣子。


    “保護將軍!”黃烈見段虎被圍,立刻揮手,領著部下想要上前護衛。


    “靖邊,不要過來。”段虎朝身後擺了擺手,皺著眉頭看了看拳頭,似乎自言自語,喃喃說道:“貼身鐵甲?看來還沒有完全恢複過來,否則這一拳就能夠穿透你的鐵甲,要了你的命。”


    “不錯,若是以前你的確有這種能力。”張孝則從人群中走了出來,擦了擦嘴角的鮮血,解開身上已經凹陷下去的盔甲,隻見盔甲之內還穿了一件鐵甲,上麵印有一個拳印,笑道:“看來傳言是真的,你真的受傷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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