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唯獨傷害不到你,是嗎?」逐漸流失血液的感受叫沈顧的嘴唇泛白,周身的溫度逐漸降低,隻消海邊的風湧一襲,整個挺拔的身軀搖晃欲墜。


    包括聽覺與理解力,都異常地偏執。


    「唐軟,我們隻是在離婚的路上,還沒有真正走到婚姻的盡頭,你是不是已經不耐煩我了,隨便什麽人都能影響你,隨便什麽話都可以把我在你心底的印象粉碎得稀爛?」


    沈顧從不喜歡針對某個問題長篇大論,如果三句話內能說清楚擺明白,他都會極端簡潔得表達清楚自己的真實需求。


    可眼下,他滔滔不絕,他捨生忘死......他快要無計可施,像垂死的落敗的獸,不停地哀嚎連連。


    「還是說......你已經徹底被沈慎言洗腦了?」


    天,他在說什麽!


    沈顧完全管不住自己的言行舉止,發現一個驚恐的真相般瘋瘋癲癲。


    「軟軟你愛上沈慎言了是嗎?很好,他的陰謀詭計終於得逞了,在他設計這些所謂的連環計謀之後,你終於發現他要比我好!是不是?!」


    「不可能!不行!」沈顧完全遺忘腹部的傷口,扯住唐軟橫在腿上,「軟軟,我真的不能沒有你,如果我用命來換你一次的信任,你可不可以認真聽我說......」


    強烈的眩暈感叫他每嘶聲力竭一句,都是在憑白得消耗體力與生命。


    唐軟被他鉗製得紋絲不敢亂動,儼然被對方瘋狂地逼問折磨得頭暈目眩,隻能竭力安撫說,「沈顧你現在不清醒,而且很不理性,我求求你,算我拜託你了,咱們先往醫院裏去好嗎?」


    他摸了摸沈顧用發簾遮住的額頭,「你上次流了那麽多血養了好久,現在的情況更加危險,為什麽你總是要這麽固執?!假如你真的曾在意過我,願意聽我一句規勸,咱們現在立刻去醫院好不好?」


    沈顧被他的觸碰怔了幾秒,「其實軟軟你還是關心我的,不是嗎?可是我真得很害怕,對於石麒剛才說得話,我很害怕,沈慎言在背後總能準確地刺傷我,很害怕,但我最害怕的是你說不相信我,害怕的我要死了。」


    說完要抱緊唐軟的身軀。


    天哪,他肚子上還戳著半截刀具呢!


    唐軟不斷後悔自己為什麽如此不會講話,他其實也是被石麒充滿挑撥的語言幹擾,失去了正確的判斷。


    連他自己都恍如一夢。


    石麒被揍得麵目全非,口吐血沫哈哈狂笑,如一條流浪的垃圾狗一般可悲。


    唐軟被他的笑聲一刺。


    沈顧用血淋淋的手捂住他的雙耳,貼近懇求道,「信我,求你信我一次,我的心都是你的,怎麽可能會害你呢?」


    沈顧現在連命都不要了,血從腹部不停地流淌,沾得唐軟一身。


    用生命遺失的溫度,燙得嚇人。


    唐軟摒除雜念,也不去受石麒的幹擾,主動彎腰摟住沈顧的脖子,「聽話好嗎?你從來也沒認真聽過我的話,這一回聽一次好不好,我們去醫院吧......」


    不等回復,沈顧後頸被重重一襲,因失血過度徹底昏了過去。


    背後襲擊他的保鏢一臉苦笑,八成做好了主動辭職的準備,無論如何,不能看著一個理智鎮定的人,像得不到糖塊撫慰的小孩般哭鬧,甚至連命都不要了吧?


    直升機靠近的聲音劃破蒼穹。


    保鏢啟動智能輪椅,飛快地往降落地點奔去。


    另一個保鏢掏出手銬將石麒緊銬在巨大的花束造型旁,扯住唐軟的胳膊一併往直升機上送。


    「抱歉小夫人,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沈總若是麵臨危險,還需要您在病危通知書上籤一下字。」


    原本唐軟隻是擔心,聽他已經做了最壞的設想,不知哪裏來的火氣,隱忍不發道,「不要亂說話,他不會有事的。」


    依稀低頭間,華白無垢的西裝上半截浸染了血紅的漿液。


    都是沈顧的血,流了那麽多的血。


    腹部還有半截刀子長的創口。


    唐軟再看向沈顧的側麵,灰白如死。


    心跳驟然停止了。


    不不不,唐軟低聲地禱告起來。


    明明我們根本不合適,明明我們一直在不停地錯過又傷害彼此,明明我已經徹底不在乎你了。


    ......


    求求你。


    唐軟微捏緊拳頭,指尖掐得掌肉快要被剜出一塊來。


    唐軟已經很久不去回想自己與沈顧在一起生活的點點滴滴,包括兩次書中世界的全部恩愛與苦惱。


    他可能還是......


    唐軟快步跑過去,當沈顧的輪椅被徹底搬運在直升機機艙內。


    沈顧乏力閉眼的瞬間,仿佛在發出哀怨的訴苦。


    你就那麽狠心地看我死嗎?


    唐軟遲疑了一瞬,很快攥緊沈顧冰涼的指尖。


    不,當然不。


    無論在最恨你的時候,唐軟的鼻子驀地酸脹發麻,我都從未徹底設想過要你死的畫麵。


    求你千萬不要有事。


    我現在不是那麽恨你了。


    我早就不恨你了,真的。


    沈顧被運送進醫院後,是上一次的主治大夫接的手。


    本著治病救人的原則,手術用的推車早已準備就緒,沈顧血淋淋地被抬上去時已經奄奄一息。


    「家屬請在手術室外等候。」


    唐軟被阻擋在手術室門外,火燒火燎幹等了半個小時,根本不允許有喘息的機會,一位護士拿來一遝通知書請他簽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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