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天赦嘆了口氣,說道,「我知道的,師兄。從前我說我不怨他,那不是真的,我不過是想寬慰你,而今日我瞧見他那一模一樣的容貌後,卻是不知怎的形容我的心情了。」


    「但是,我知道。」他抬頭看了白凜一眼,又說道,「我知道他不是上輩子那個將我剝皮抽筋的張仲琰,他不過就是個可憐的轉世之人罷了。」


    白凜深深地垂下頭,說道,「我想,也許我從一開始便錯了。我想著送他入輪迴,陪伴他的輪迴轉世看他平安喜樂。可我千不該萬不該,不該在他的生命中橫插一腳,讓他成為了現下這副模樣。」


    玄天赦卻是眉頭一皺,直覺告訴他,白凜這話裏有話,定然是有別的含義。但他卻隻是低聲問道,「他變成了什麽樣?莫不是他去殺人放火、危害百姓了吧?」


    白凜連忙搖頭,說道,「並非並非,隻不過是……」


    他垂著臉,臉頰上像是有一團火在燒一般,諾諾幾聲都未曾將這事講出與玄天赦聽。隻是一拂袖,自己給自己弄了個大紅臉罷了。


    玄天赦餘光瞥到白凜的臉色,心中咯噔一下,卻是明晰了大半。他下意識地摸了摸脖子上懸掛著的寒訣的鱗片,嘆了口氣,說道,「師兄,若是不願意的事情,莫要逼迫自己。若是旁人一廂情願,也不要委屈了自己。」


    「你要記得,這個人,不是從前的那個人。」


    「若不是因為愛他,你是不必委曲求全的。」


    這兩句話讓白凜仔細琢磨了許久,可他怎麽也品不出來其中滋味兒來。但他一想到張仲琰曾經做過的事情,便是茫然中又帶著些許羞赧,隻覺得這也不錯。


    於是乎,多年未曾嚐過酒味的白凜,卻是破天荒的在那日團圓宴上多喝了幾杯。他不勝酒力,幾杯下毒便有些緋紅上臉。


    玄天赦無法,隻能叫孟汲這個從前他師伯最疼的孩子去勸了幾句,但沒成想卻被張仲琰攔了下來。他似乎對著在座的所有人都有著嫉妒,嫉妒他們曾經同白凜度過的歲月。


    他見著白凜高興,便不想旁人欣喜,隻說道,「師父他既然願意喝上幾杯,便是心中高興極了,還望師叔師兄莫要阻止了。」


    說罷,他便又是斟了一杯酒遞到白凜手裏。他也不知自己是怎的了,隻覺得興許是嫉妒心作祟,叫他不由自主地想要將白凜和他周邊的所有人隔絕起來。


    張仲琰將醉酒的白凜扶走的時候,玄天赦還想要跟上去瞧瞧,卻是被寒訣拉住了雙手,說道,「他們自己的事情,便是交由他們自己去解決為好,你平白摻什麽亂。」


    玄天赦嘆了口氣,說道,「到底那是我師兄。」


    寒訣不高興地撇撇嘴,玄天赦瞧著他那副喝了一罐醋的模樣,無奈地又說道,「你不覺得,張仲琰的性子好似由始至終從未變過嗎?上輩子便是這番,猜忌我們所有人,隻覺得我連同白凜說上一句話都配不上,可偏偏白凜還隻認我這一個師弟。」


    「那時候的他,就是如同現在這般,一雙眼眸如鷹捕捉了獵物一般對著白凜。」他皺了皺眉,卻是忽然一些事情躥上心頭,「他從來都是將白凜視為他一個人的所有物,從上輩子到這輩子。也許……上輩子的他,也是愛著白凜的吧,隻是那股愛意被師徒情誼沖淡,沒叫白凜那個不敏感的察覺到。」


    寒訣捋了捋玄天赦的髮絲,無所謂地說道,「白凜自有他的命數。」


    玄天赦也隻得點頭,卻也沒有旁的說辭。


    張仲琰將白凜送回房間的時候,並未曾想要做什麽,可卻在白凜的口中一直聽到他不住地絮絮念叨著,「師父、師父……」


    那帶著哭腔的嗓音有些刺痛了他的心房,他知道白凜的師父早就已經不在這人世間,更是極少從白凜口中聽到有關於他師父的事情。可越是這般,越叫他對白凜師父這個人抱有了極大的興趣。


    張仲琰又不方便向著玄天赦打聽,這個人便是如同一根刺一般,戳進了他的心底裏。而現下,白凜又是不住地喚著師父,更叫他如同怒火中燒。


    他緊緊地箍住白凜,想要讓他清醒告訴自己,為什麽在酒後會哭著喊他師父的名字;他更想要讓白凜的嘴裏吐不出其他任何人的名諱。


    他後悔了,他便是應該和白凜一起尋個僻靜地方住下,而不是非要去走遍這大江南北。


    張仲琰抱著白凜嘆了許久的氣,可終歸未曾傷害白凜一絲一毫,他隻是一遍遍地問道,「你的師父是誰?為什麽你一直念著他?」


    也許是他的聲音太弱,又或許是白凜醉得太厲害,到頭來白凜也未曾吐露出來一句話。


    隻是白凜醒來的時候,便見到張仲琰青著一雙眼睛坐在自己床頭,一動不動地看著他。那模樣,豁然是一晚沒睡的樣子。


    白凜有些驚異,卻是問道,「阿琰,你是守了我一整夜?怎得未曾休息一下,你還在長身體的時日呢。」


    張仲琰卻是垂著眼眸說道,「你便是從一開始隻拿我當個孩子吧?就是答應與我在一處,都是因為寵著我而非愛著我。師父……白凜,你到底有沒有心?更或者說,你的那顆心到底給了誰,是不是你的師父?」


    白凜手指不自主地抽搐了一下,他震驚地看向張仲琰,問道,「阿琰,你怎麽會這般說?」


    張仲琰狠狠地咬住下唇,說道,「便是你喝醉了酒,在夢中都要喊師父。我能怎麽說,我該怎麽說?白凜,你教教我,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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