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不意看著迷濛光線下,躺在自己身邊的人,目光在鍾應鋒利又冷傲的眉眼流連。他稍稍合攏的手指,覺得手心有些發熱,又有些發軟。


    微微啟唇,在岑寂的夜中沒有發出任何聲音,君不意無聲說道:孟道友曾經跟我說過一句話。


    孟道友?鍾應愣了一下,這才反應過來,君不意指的是胖墩。


    胖墩這色鬼跟君不意有什麽好說的?鍾應不覺得兩人有共同話題,唯一的可能便是胖墩老毛病犯了,垂涎美色,所以跟君不意搭話。


    下意識一擰眉,鍾應神色間透出幾分對胖墩的嫌棄之色來,唇瓣開闔:他說了什麽?


    君不意一眨不眨的望著鍾應:他說,你心悅於我。


    鍾應:……


    娘的!


    雖然一直都知道,自從初次見麵那一摔之後,胖墩便覺得自己喜歡君不意,甚至就在今晚,鍾應還當眾承認君不意的與眾不同。可是自己嘴賤,和別人私底下說你閑話,那是兩種不同的感受。


    鍾應回頭,見胖墩睡得香甜,呼嚕打的正響,嘴角抽了抽,抬手扯住胖墩的那床花棉被,用力一扯。


    棉被整個將胖墩蓋住,呼嚕聲這才小了些。


    鍾應側過身子,回答:他瞎說你也信啊?


    君不意:不信……但是你也說了……


    「都說了開玩笑了!誰知道小白髮什麽瘋?」這句話,鍾應直接說出了口,想一想胖墩和秋時遠還在熟睡,鍾應便又閉上了嘴巴。


    君不意沉思了片刻,就在鍾應有些不耐煩時,他輕輕「嗯」了一聲,道:你看我的眼神,並不像心悅於我。


    其實,君不意並不清楚,一個人傾慕另一個人的眼神該是什麽樣的。可是比起「傾慕」,他更熟悉另一種眼神:你應該很討厭我才對。你有時候看我的眼神,煩躁又……透著殺意。


    鍾應:……


    因為君不意這句話,鍾應反而徹底恢復了冷靜,半眯著一雙桃花眼,在君不意身上巡邏。


    總是跟一群少年混在一起,不需要費多大心思,隻需要說說笑笑便行,而君不意又表現的那麽不食人間煙火,鍾應差點兒忘了這傢夥的本質。


    蓮中君是世人給他的尊稱,實際上,君不意自小起,便是重明皇親封的赤丹太子,他少年時期所學的,是帝王心術。


    重明國未來的皇,自然不會因為胖墩一句話,便輕易信了,他更相信自己眼中所看到的。


    而且,君不意對殺氣有些超乎常人的敏銳。


    臉上露出燦爛的笑容,鍾應難得說了真心話:我的確很討厭你。


    君不意不解:為什麽?


    鍾應挑眉,眉眼間流露出幾分挑釁之色:就是看不慣你,你能如何?


    君不意:……可是,在你眼中,我似乎真的和所有人都不同。


    鍾應:是啊,格外討厭。


    君不意眨了眨眸子,眸子落滿了繁星,莞爾:不像,你不像很厭惡我。


    鍾應:你還自戀啊!


    君不意:我沒有。


    鍾應:是是是,你真覺得自己是小妖精對吧?


    君不意:……


    ……


    鍾應本想膈應一下君不意,但是大概是太晚提不起勁的原因,變成了無意義的鬥嘴。


    這場爭吵中,鍾應心如止水,提不起絲毫怒火,君不意亦是如此,反而有種樂在其中的意味。


    因為怕吵到另外兩個熟睡的人,鍾應兩人都沒出聲,爭吵完全靠盯著對方紅潤的唇,從對方的唇形分辨他說了什麽話。


    吵到最後,君不意舌尖舔過下唇,鍾應便想:哦,他渴了。


    這麽想時,鍾應也覺得自己嘴巴幹燥。


    於是兩人還下床端了一杯涼水喝……


    第二日,清晨。


    鍾應被胖墩喊醒。


    他昨晚跟君不意玩遊戲似得,吵了大半夜,最後根本不記得自己何時睡著的,被胖墩喊起來時,鍾應一邊打著哈欠,一邊穿衣服,一副完全沒睡醒的模樣。


    胖墩一臉糾結的盯著鍾應,又偷偷掃了一眼動作帶了一絲慵懶的君不意:「老大,君道友,你們昨晚不會是一直想著天地陰陽訣的事,然後一整晚睡不著吧?看看你們倆這黑眼圈……」


    鍾應正在穿靴子,聞言僵住。


    眼角餘光暼見君不意,見他抬手摸了摸自己眼角,默默撇過了頭。


    鍾應:「……」


    臉上露出淩厲之色,鍾應瞪了胖墩一眼,冷冷道:「閉嘴!」


    劍島之上,九十九座劍碑矗立天地之間,仿佛刺破時光長河,亙古永存。


    中央處,最鋒利無匹的那座劍碑下,盤膝坐著一位娃娃臉道人,道人髮髻上插著一根潔淨如冰雪的鶴羽,腰間懸著酒葫蘆,膝蓋上平穩放著一把天青色仙劍,正是劍主鍾嶽。


    雙眸輕閉,周身劍氣流轉,鍾嶽仿佛自身便是那把天青色仙劍,同劍碑劍氣共鳴,引領九十九座劍碑的劍氣圓潤流轉……


    待又一次加強劍陣之後,鍾嶽睜開了眸子,目光落在遙遠之地,仿佛在看什麽似得。


    另外九十八座劍碑的白衣劍修同時甦醒,朝著中央位置微微鞠躬,似是尊敬,又似感謝。


    發了一會兒呆後,鍾嶽拿出紙筆,直接將白紙貼在地板上,就著「趴」這個姿勢,奮筆疾書,給自己的心肝兒子寫信。


    內容大致是:心肝兒子,爹爹好想你,你該休沐了吧?爹爹接你來劍島,我們父子團圓,聯絡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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