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將一包零嘴拿給肖葶,柔聲道:「肖大哥,這個給你,我家的事讓你操心了。」


    肖葶樂嗬嗬的收下了。


    宋璃進了馬車,盤點道:「這個是兩位護院大哥的,這個是椿霞和聞嬤嬤的,這個是外祖母的。」


    楚壞閉著的眼睛微微睜開一條縫,略帶了一絲不悅,又合上了。


    突然,宋璃輕輕拉了拉他的衣袖。


    他睜開眼睛,神色有些冷:「怎麽?」


    宋璃用手絹將一個紫色的果子捧到他麵前,低聲道:「哥哥,這個給你吃。」


    楚壞認得這個果子。


    紫蕪果,隻生長在數千裏之外的陰山,年產極少。因為味美,又有調理身體的功用,在帝都價格不菲。


    楚壞神色由冷轉暖,嘴角帶笑:「隻給我買的?」


    宋璃點頭。


    紫蕪果太貴了,就這一個,都比她買的其他所有果子加起來還要貴一倍。


    她從宋府出來的時候,什麽都沒帶,身上的銀子還是李落落拿給她傍身的,她要省著點用。


    她原本沒準備買的,可方才賣東西的老闆把紫蕪果誇得天花亂墜,她忍不住還是給楚壞買了一個。


    楚壞嘴角的笑意加深:「隻有一個給了我,你不想嚐嚐麽?」


    宋璃悄悄咽了口唾沫:「我不喜歡吃零嘴的。」


    她自小嘴饞,喜食零嘴,其實有些想吃的,但想到所剩無幾的錢袋子,還是忍住了。


    楚壞暗暗笑了一聲:「去多買些吧,給你外祖母也嚐嚐。」


    他伸手掏銀子,卻掏了個空。他這才想起,自己出門從來不帶錢袋的。


    肖葶不似承栢是承恩商會的七爺,不會有多的銀子給他隨便用。


    氣氛一時有些尷尬。


    宋璃眨巴著小鹿一樣的眼睛等了一會,見他的手遲遲沒有從懷裏拿出來,頓時明白了,柔聲道:「下次再買吧,我們都走遠了。」


    楚壞悶悶的「嗯」了一聲,提醒自己下次出門一定記得帶銀子。


    「哥哥,你吃吧。」宋璃將紫蕪果送到楚壞嘴邊。


    這個果子原本他是吃膩了的,可這次的味道似乎不一樣,美味了許多。


    馬車行到大同街,路過美人巷沒有進去,拐進了旁邊一條巷子,在巷子的盡頭停下了。


    兩人下了馬車,楚壞接過宋璃手中的東西,又將她拉進了自己懷中,攬住了她的腰。


    楚壞身量修長,宋璃個子嬌小,她的頭隻到楚壞的胸口。


    宋璃怕冷,一路頂著寒風而來,她的臉都快凍僵了。


    楚壞的懷裏很暖,宋璃情不自禁的在他的胸口蹭了蹭。


    楚壞的耳根微微紅了,聲音也比平時軟了一些:「你要是怕的話,就閉上眼睛。」


    宋璃不明所以,不解的抬眸看向他。


    突然,她的雙腳離地,身體飛了起來,眼前的景致飛速變換,再次踏腳實地,已經到了白宅的院子裏。


    宋璃咯咯的笑出了聲,原來飛簷走壁是這種感覺。


    「哥哥,你好厲害。」宋璃由衷的讚嘆。


    楚壞輕笑:「這點微末輕功算什麽厲害。」


    天寒地凍的,外祖母們都在房裏,沒有聽到院子裏的動靜。


    宋璃招呼楚壞進了堂屋,又將東西放下,去了外祖母的屋子。


    北風吹得緊,外祖母的屋子門窗都閉得嚴實,宋璃站在門邊,聽到了裏麵斷斷續續的咳嗽聲。


    外祖母的身子弱,一到冬天就總是生病。


    她輕輕推開一條門縫,隻見外祖母臥在床上,不安穩的睡著。


    屋子裏沒有燒炭,冷得滲人。


    宋璃關上房門,去了灶房。


    這個時辰,聞嬤嬤和椿霞應該在做飯。


    宋璃剛走到灶房門口,就聞到了一股濃鬱的鹵香味。


    隻見二人正站在灶台邊,大鍋裏鹵著滿滿的鴨脖子。


    宋璃喚道:「聞嬤嬤,椿霞。」


    兩人見了她,皆是又驚又喜。


    她們擔心宋璃這幾日的去處,問了她好多話。


    說完話,宋璃瞧著滷鴨脖子咽了咽口水,想著楚壞還在堂屋裏幹坐著無人招呼,便道:「我能拿一些去給哥哥嚐嚐麽?」


    聞嬤嬤麵帶難色。


    椿霞解釋道:「孫小姐,這個是我們替鴻雁居滷的,量有定數,要是少了,我們不好交差。」


    聞嬤嬤慈聲道:「下次我給你單獨做,保準比這個還好吃。」


    宋璃柔柔的一笑,道:「好可惜,隻有下次再來嚐聞嬤嬤的手藝了。你們先忙著,我先沏壺茶給哥哥送去。」


    宋璃出了灶房,眼眶一下子就紅了。


    自從舅舅敗了白家後,外祖母家這些年一直過得很艱難。


    這麽冷的天,她們連炭火都不捨得燒。


    聞嬤嬤一把年紀了,還要辛苦的給酒樓加工滷味來賺日常開支。


    若不是李落落時常接濟,她們的日子或許早就過不下去了。


    來到堂屋,楚壞見她眼睛發紅,臉色一沉,問:「怎麽了?」


    宋璃勉強的笑了笑,悶聲道:「我沒事,就是被風沙迷了眼睛。」


    楚壞幫白宅的已經夠多了,不能再給他添麻煩。


    再說,不管楚壞還是李落落,都隻幫得了一時,幫不了一世。


    她如今和宋府鬧翻了,以後怕是要和外祖母過,多了她一張嘴,日子會更艱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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