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安瀾實在看不過去,走過來一把將鄔飛霜提起來,讓她的眼睛正對著寒隱的臉,「看到了沒?別哭了,整天哭哭啼啼的,一個男人,值得你這麽費勁巴拉的。」


    鄔飛霜擦幹淚水,貪婪的望著寒隱,頗有一種與愛人闊別五十年,臨終前終於相見的悽美感,和她相反,寒隱卻不願看她蒼老的麵容,他抬起腳,走到一旁。


    「鄔雅凝。」他開口道,「你這孽徒,在外逍遙這麽多年,現在是回來找我復仇了?」


    於寒隱而言,鄔雅凝不過是他漫長人生中最不起眼的一撇,他一生發誓要殺遍天下妖修,除了大徒弟捷鈺,身世與他有些相似,得到過他半點憐憫之外,其他幾個徒弟,他根本不在乎。


    林安瀾微微一笑,不再多話,直接拿起那把路邊攤買來的劍,朝寒隱刺去,她修為今非昔比,寒隱被她劍鋒鋒芒震驚到,忙閃身躲避,同時喚出本命劍來。


    這五十年來,斬妖劍沒再沾過半個妖修的血,早已饑渴難耐,林安瀾絲毫不懼,祭出她的本命真火,炙熱的火焰朝斬妖劍攻去,她的本命真火中包含了大功德,專克斬妖劍這種不分邪正之物。


    林安瀾所到之處,所向披靡,寒隱被她逼得連連敗退,他不清楚這五十年到底發生了什麽,就算林安瀾得了絕世傳承,也不可能敵得過他近千年的修為。


    最終,寒隱敗倒在林安瀾手中那柄普通的劍下,林安瀾朝他胸前刺去,鮮紅的血流出來,他身體被這把劍貫穿,就如同鄔雅凝當年遭受的那樣。


    「不——」撕心裂肺的吼聲傳來,是鄔飛霜目眥盡裂望著眼前的一切,她老邁的身軀衝上來,緊緊抱住寒隱,顫抖著手捂住他的胸口,「師父,你沒事的,這隻是一把普通的劍而已,你堅強一點,會沒事的……」


    她語無倫次,寒隱卻隻想推開她。


    鄔飛霜手中沾了寒隱的血,恍惚間,她好像看到一個畫麵,在那個畫麵裏,她和寒隱還有兩位師兄,過得十分開心,雪靈珠沒有被偷,她在雪靈珠的輔助下,修為直線上升,最終成為和師父並肩,一起站在南嶽大陸頂尖的神仙眷侶。


    畫麵裏的寒隱,是真心愛她的,對她真的很好。


    寒隱也看到了這樣的畫麵,畫麵裏的他,真心愛著鄔飛霜,和現實完全不一樣,他從頭看到尾,發現在鄔飛霜弄丟雪靈珠之前,一切情節都是一樣的,唯一不同的是,他腦海中多出的那個自稱「天道」的玩意兒。


    「你到底是個什麽東西!」寒隱憤怒了。


    這時,他腦海中再次出現聲音。


    「本世界兩位氣運之子已經喪失他們的氣運,下個世界馬上開啟,請準備——」


    「該死的,老子根本沒能吸收掉他們的氣運,那些氣運到底去哪了?」


    林安瀾臉色古怪,寒隱腦海中怎麽會有那種聲音,那種機械音,聽上去怎麽不像是好東西。


    她手指在寒隱腦門輕輕一點,隻聽那機械音哀嚎一聲,然後消失不見了。


    然後,林安瀾就通過吸收到機械音的記憶,看到了某些不同的東西。


    原來機械音就是所謂的係統,他侵入這個世界,附在寒隱身上,本是想吸取氣運之子的氣運,他提前告訴了寒隱這個世界的發展情節,告訴他,他會愛上鄔飛霜,會和鄔飛霜一起站在修真界巔峰,笑看人生。


    但寒隱作為本就偏執的男主,是有逆反心理的,係統越是這麽說,寒隱越是想反抗,他和係統對著幹,當然無法愛上鄔飛霜,反而讓本該風光無限的鄔飛霜,變成了蒼老的老太婆。


    隻是,寒隱為了鄔飛霜,殺死鄔雅凝,的確是真的。


    林安瀾不再猶豫,一劍殺了寒隱,被剝奪氣運的寒隱,沒了護身符,輕易被林安瀾殺了。


    這時,九荔上前按住她的手,「等一下,我命人去抓紅緋了,她很快就來。」


    這些年,白狐族壯大之後,紅緋越藏越深,前不久,得知林安瀾要找鄔飛霜師徒復仇,九荔就命人去抓紅緋,現在正在來的路上。


    「族長,紅緋已經帶到。」


    送她過來的是柏元。


    紅緋變成原形,被扔在地上,這些年她四處躲藏,因為知道女兒在玄穆宗的遭遇,她一方麵心疼女兒,一方麵恨鐵不成鋼。


    你有那麽好的師父,那麽多資源,就算是塊朽木,隻要你乖乖在雲霄峰躲著,有寒隱和兩位師兄庇護,誰還敢對付你,可你偏要鬧出麽蛾子,還跟寒隱搞什麽師徒戀,這下子在修真界人人喊打了吧。


    紅緋氣得吐血,她一生費盡心機,也不過是想得到點好的資源和機遇罷了,可她女兒什麽都有,偏偏不好好修煉,真是氣死她了。


    看到地上的紅狐,九荔將她變成紅緋的人形,朝鄔飛霜道,「看一下誰來了。」


    鄔飛霜還沉浸在寒隱死掉的悲痛中,她睜眼一看,揉了揉眼睛,那不是……那不是她親娘斐虹嗎?


    「娘?」她剛喊出一個字,突然意識到,自己的母親依舊年輕貌美,而自己卻垂垂老矣,立刻止住聲音。


    聽到鄔飛霜喊自己「娘」,紅緋抬頭看向她,看了半天也沒有辨認出來,她遲疑著問,「你是霜兒?」


    鄔飛霜抬了抬眼皮,無動於衷。


    紅緋激動起來,她爬到鄔飛霜跟前,仔細盯著她的臉左看右看,愣是不敢認,這居然是她女兒?她女兒怎麽會變得這麽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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