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距離挨得很近,而且沒覺得有任何不便。


    尚懿撐著下巴,眼都不眨一下地盯著他看。


    男人眉宇微寬,眼神裏自帶俊氣,電視裏的螢光撲閃到他臉上,把唇鼻渲染得有些迷魅。


    尚懿在心底由衷地感嘆:這個男人長得是真精緻。


    「差不多得了。」陸聿修懶懶地出聲提醒。


    被尚懿注視久了,他都有些不太自在,於是把電視的聲音調高,好讓屋子裏動靜大點,不至於讓氣氛微妙起來。


    他越是這樣,在尚懿看來,就越是藏不住。


    所以尚懿沒理他的話,心裏怎麽想的就怎麽說了:「你說你這麽好看,從小到大就沒個喜歡的人嗎?」


    她意有所指,他肯定也心知肚明。


    尚懿就想聽他會如何巧妙地避而不答。


    而這話輕落落的,像沒有重量的羽毛,落下來後,在陸聿修心坎裏跟撓癢癢似的無法忽視。


    他背靠著沙發,偏過頭來。


    語調聽著有些漫不經心,卻直說:「有啊。」


    這麽直白。


    真不像他。


    但愈是到了這種節骨眼,尚懿就愈發想要刺激他說點實話出來。


    於是尚懿挑了下眉,笑問:「誰啊?我認識嗎?」


    這兩個人的對答就像是擂台上切磋比武的兩個對家,明知道對方出招是何用意,卻還要先裝傻充楞,然後才見招拆招。


    不過陸聿修今晚並不是一時衝動才想和尚懿這麽一來二往的,是他怕尚懿再這麽直白又明目張膽地示愛下去,他真的會忍不住直接撲上去,把人給吃.幹.抹.淨。


    所以,她既然問了,那他就順著答了。


    陸聿修抿唇想了想,還故作模糊道:「認識吧。」


    「那是誰啊?」尚懿探過身,步步緊逼,生怕漏掉每一個陸聿修想逃開的細微表情,見他反應不大,尚懿又補了句:「她有我好看嗎?」


    這下陸聿修往後靠了靠,不過語氣仍然閑散::「差不多吧。」


    尚懿繼續問:「那她叫什麽名字?」


    此時空氣好似卡了一拍,倏地冷卻下來。


    現場隻有狗血電視劇裏的男女主爭吵的聲音飄在上方。


    陸聿修安靜著,突然沒再接話。


    驀地,他手指抵著唇,叫了聲:「尚懿。」


    等的時間太長,尚懿從電視劇上轉移過視線,以為在叫她,便敷衍地應了聲:「嗯?」


    空氣再次凝結。


    不加防備的。


    直到秒針走過半圈,尚懿後知後覺,緩緩地「啊」了一聲。


    那她叫什麽名字?


    尚懿。


    答案就這麽出來了。


    但即便是在已經這麽直白的情形之下,尚懿卻還想要再向他確認一遍,於是她指著自己,問:「我嗎?」


    黑亮的眼珠靈動地轉了轉,她的反應就好像真的是剛得知真相,之前毫不知情似的。


    演技還挺好。


    陸聿修無語地沉出一聲「嗯」,緊接著又聽她喋喋要求道:「既然是這樣的話,那你現在就說你喜歡我,快點。」


    「……」


    這他媽是有什麽苦大仇深的怨念麽。


    陸聿修捏著她的臉,下手還挺重,說話也痞裏痞氣地:「我就非得是喜歡你,不能愛你嗎?」


    「嗯?」


    陸聿修接著暴言道:「老子5歲就喜歡你了,過了18年,改愛你了不行嗎。」他哼哧著:「小屁孩。」「就喜歡了我這麽幾天,還要跟我在這兒計較些這個?」


    「……」


    他話裏頭的信息量有些超標,以至於尚懿一下沒聽透全部,但大概還是截取了幾個關鍵信息。


    5歲,18年。


    然後悠悠漫漫地緩出一句:「陸聿修,你好能憋啊。」


    「……」


    其實她要一直不喜歡他。


    他應該還能憋個一輩子。


    電視裏的劇集剛播完,演員表出來,背景裏唱起了片尾曲,旋律輕緩又沉重,聽著特別想哭。


    再配上陸聿修剛才這段默默無聞的18年暗戀史,尚懿聽著聽著都忍不住有點同情他了。


    「那你——」尚懿拖著調子,想著如何才能撫慰一下他這顆冷凍了得有十好幾年的心。


    她小心翼翼地又湊了過去,聲音軟軟的:「能讓我親一下嗎?」


    似是完全沒料到她會這麽說,陸聿修眸光裏驚起一縷意外,下一秒,她柔軟的唇瓣便不假思索地緊貼而來。


    這是尚懿第一次主動,所以一時不知道兩隻手該放在哪裏,憑著本能,她勾住了他的脖頸,因為沒經驗,動作顯得有些笨拙,像小雞啄米似的親著陸聿修的唇。


    而男人沒橫加幹預,就那麽安靜地享受著她略帶緊張又稍顯愚鈍的主動索吻。


    半晌,尚懿停下動作,亮光之下,她的臉尤為紅潤通透,下巴抵在陸聿修肩頭,不好意思看他。


    「夠了?」


    尚懿搖了搖頭,又點點頭:「我有些熱,想休息一下。」


    陸聿修淺笑,摟她摟得更緊了,沒著沒調突然問了句:「那還想聽嗎?」


    「什麽?」


    「我喜歡你唄。」


    他說得散漫,大概也是難為情,畢竟以前是個練刀練槍的特種兵,硬逼著他說這些膩歪話,好像是有點為難他。


    坦白了之後,尚懿還是挺大度的,也深表理解,拍了拍他背以示讚賞,但還是嘟囔著:「你就是太不主動了,要不然我們孩子都上街打醬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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