躲開容蕊的又一波攻勢,陸離終於咬了咬牙,深深望了一眼容蕊,轉頭對李緣君低喝一聲:「我們走!」隨即飛身而起。李緣君沒有耽擱,立刻跟上。


    然而容蕊哪裏會那麽容易放走他們,也要追去。忽然一團幽藍色的火焰迎麵而來,她下意識躲避,看清是什麽術法,不禁一愣。待再回過神,那兩人早已沒了蹤影。


    她看著那被扔在地上的幽冥業火,因為沒有附著的靈魂和□□,也沒有靈氣維持,漸漸熄滅了。


    微微蹙了眉。


    這是她常用的咒術,就像刻在自己的腦子裏一樣,也沒有見過別的修士用過。她一度以為這是自己自創的咒術。


    這人也會用嗎?


    容蕊望向兩人逃離的方向,這兩個人,好像並沒有殺意。到底是來幹什麽的?


    當容蕊回到嶽陵桓的寢殿時,原本在床上昏迷的人已經醒了。他攏著袖子坐在床邊,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桌上湯藥猶自冒著熱氣,她順手端過,遞到嶽陵桓麵前,自己則靠著床沿坐到地上:「那些宮人越發沒規矩了,就由著湯藥放涼嗎?」


    嶽陵桓回過神,接過她手中的藥碗,說道:「是我讓他們都下去的,人多太吵。」說罷,他優雅地端起藥碗,將湯藥飲盡。


    他喜靜,但容蕊依然有些不悅:「主人畢竟是一國之君,生了病身前卻連個伺候的人也沒有,豈不是讓人笑話。」 雖是抱怨,卻帶著些嗔責的親密。


    嶽陵桓熨貼一笑,道:「不是有你嗎?」


    這話聽了倒是讓人高興,容蕊也不再提那些無關緊要的宮人,隻是忽而想到方才闖進宮裏的兩個人,不由又道:「我也不能總在你身邊。好比方才……」


    她說到這裏,不由頓了頓。嶽陵桓隨口問道:「怎麽了?」他知道方才容蕊出去了,這半年也是常有的事。


    邪魔現世,那些修者自然不會坐視不理。最早的時候越陵桓還會不放心而陪著她,但後來確定容蕊可以應付,且自己在旁邊還可能拖累她,之後便放心的由著容蕊自己去解決。


    「方才來了一個魔修和一個飛屍,口口聲聲說與我相識,我卻沒有絲毫記憶。想來可能是我生前結識,不知道主人是否知道他們二人?」


    容蕊抬頭,一雙杏眸望著越陵桓。


    他拿著帕子擦拭嘴角的手微不可查地一頓,隨後思考了一下,才緩聲道:「我並未聽說過這兩人。」


    容蕊不疑有他,點頭道:「果然是誆我的。我生前正正經經地西岐公主,怎麽會與他們這些怪力亂神打交道?想來不知道是哪個仙門尋了新的套路來誆騙我。哼,真是自不量力。」


    嶽陵桓拂了拂她的發,問道:「那兩人可是被你殺了?」


    她搖了搖頭:「他們修為不弱,我怕吵了你安睡,沒敢鬧出太大動靜,便讓他們跑了。」


    眸光一暗,嶽陵桓未再說話。


    容蕊沒有察覺,隻舒服地眯著眼睛,如一隻貓兒一般將頭擱在他的腿上:「下次若再來擾我,定然統統殺掉。」


    「好。」嶽陵桓將帕子放到一旁,狀似不在意地說了一聲。


    難得的融融午後,一切都愜意得讓人慵懶。


    然而容蕊並不敢多呆,她撐起身子:「主人身子尚還虛弱,與我長時間在一處隻會更加不好。阿蕊便先退下了。」說罷就要起身。


    嶽陵桓卻不許:「你方回來,我與你連話還沒說上幾句,你又要去哪兒。」聲音帶了些委屈,倒是讓容蕊心疼起來。


    「隻是……」她還有些猶豫,實在是擔心他的身體。


    「隻這般坐著,不妨事的。」


    見嶽陵桓語意堅決,她隻能又坐了回去:「罷了,我哪裏也不去,便這樣陪著您吧。」


    嶽陵桓這才展顏一笑,命人將摺子送到了寢殿批改,容蕊便在邊上陪著他,時而幫忙研墨,時而煮茶添香,倒有了幾絲尋常夫妻的意趣。


    隻是這樣的時光總是短暫。


    二人剛用完飯,便有寺人來報,說蔭城有變。


    原本因為飽食而顯得昏昏欲睡的容蕊忽然眉目一厲,接過戰報讀罷,冷笑道:「虜月倒是塊難啃的骨頭,竟然趁我不在,奪回了蔭城。」


    嶽陵桓蹙眉:「他們請了散修助陣,難怪你走不過兩天,便得手了。」


    容蕊不以為然道:「那些散修最是煩人,竟插手國家紛爭。又打不過我,隻能背著我出些麽蛾子。」她將手中的戰報遞迴給嶽陵桓,抱怨道:「我隻得再去一趟。真是不讓人安生。」


    戰事要緊,嶽陵桓也不能再留她,隻說:「那邊情況不明,你小心些。我再配給你十萬軍士,你將城攻下來後,總要有人守城。」


    容蕊點頭:「既如此,明日我便出發。」


    她一人行走自然是快,但行軍打仗,並不是殺人那麽簡單,她是一柄利劍攻開城池,而西岐的軍隊,才是治國平天下的關鍵。她要帶著大軍,就得盡早出發,一晚,足以調兵遣將了。


    嶽陵桓沒有異議,隻是再三叮囑她要小心。容蕊笑道:「主人放心。我去去就回。最近新琢磨出了些術法,正好拿他們試試。」


    蔭城


    剛經過數輪戰爭的蔭城滿目瘡痍,如一座鬼城。


    城內不見生氣,城外殘兵安營紮寨。攻守兩方都莫名有些奇怪,似乎都屏著呼吸,靜待著什麽。西岐的主將似乎並不急著將失去的城池再次奪回。而城中再次奪回本國領土的虜月戰士眼中也並無興奮,反而帶著些懼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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